第159章條件

孫子謙很欣喜，對他來說，只要蘇小鹿願意出面就好。

他也算全了自己的心。

「小鹿，林夫子現在就在府上，可否現在就去見一面？」

孫子謙鬆了口氣問道。

蘇小鹿點點頭。

孫子謙便帶着蘇小鹿一起過去。

等他們走後，連氏才從轉角處出來，她來了好一會，聽到了蘇小鹿和孫子謙的對話，她之所以沒進去，是因為覺得不合適。

這事情，孫子謙也會告訴她的。

知道他是在操勞這件事，連氏也就安心等了。

——

林平生在正廳焦心等待，下人上了茶水他沒有動過，甚至沒有坐下過。

聽到有腳步傳來，林平生整個人都緊張了。

在此之前，他就都在心裏盤算過，他有什麼底氣求醫，思前想後，他只覺得愈發可笑。

他有才學，可他沒錢。

活了四十六年，林平生才醒悟白活了，他才懂得，京中那唯一的摯友送別那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清風散去，該可見四處瘡痍。

人心醜陋，仍有一葉赤子心。

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

他心頭的清風，直至女兒躺於血泊他才看明白清風散去后，他沒看見的地方，早已是一片瘡痍。

而今，他該用盡全力去彌補那些過錯。

等到孫子謙和蘇小鹿進來正廳后，林平生愣住了。

孫子謙對林平生說道：「林夫子，這便是為善兒倩兒醫治的神醫蘇小鹿，她師傅，便是冥谷上一任神醫，你別看她才四歲多，但她已經出師了。」

林平生收回震驚的眼神，帶着歉意說道：「我昨天便見過她了。」q.o

林平生心中難以平靜，可有時候天意就是這樣弄人。

孫子謙也是震驚，他沒想到林平生和蘇小鹿有過機緣了，但看林平生現在這麼震驚，心中也只有一聲嘆息。

人們求神，但神在神身邊的時候，人們也總是不信。

林平生拱拱手，對蘇小鹿作揖，真誠的道歉：「蘇姑娘請見諒，是在下眼拙不識廬山真面目，請你再給在下一次機會，請你為小女治臉。」

林平生不知道如何才能顯得他很真誠，他怕蘇小鹿生氣了，他真的怕。

不肯彎腰的他，如今對一個孩子彎腰了。

蘇小鹿上前，溫和說道：「你起來吧，我可以治你女兒的臉，但我有一個條件。」

林平生抬頭，急問：「什麼條件？」

蘇小鹿看着林平生，嚴肅說道：「孫叔叔說你曾經是探花郎，那你就是滿腹經綸才學淵博，我要你收下我兩個哥哥做親傳弟子，將你畢生所學都授給他們。」

林平生能被欽點為探花，那是幾萬人才點出來的三甲之一，他的學識，無疑是豐富的。

可他卻淪落到在一個小鎮當了一個執拗的教書先生，只能說他人性子不會變通，不然他現在應當是朝中大員了。

他有多苛刻蘇小鹿不知道，蘇小鹿只知道，自己兩個哥哥一直跟着他學的話，定能不凡。

林平生眼神怔了怔，最後他垂下頭閉上眼點頭說道：「好，我答應你。」

他執拗一生，也不過是一場笑話，如果能救好女兒，他不要這清風傲骨又何妨。

蘇小鹿收起嚴肅，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說道：「那我去拿葯，你等我一會就行。」

剛好祛疤葯，她熬制的還有一些。

林平生愣愣的點頭：「好，好。」

他有些驚愕難以回神，這麼簡單嗎？

等蘇小鹿走後，孫子謙才感嘆一聲說道：「林夫子，我沒有想到你和小鹿竟然見過了，現在她答應了，那我也就不瞞着你了，小鹿的兩個哥哥，也在你學堂裏面上學。」

林平生怔住：「是誰？」

孫子謙看着林平生，如實說道：「是蘇崇和蘇華。」

林平生詫異：「竟是他們？」

孫子謙點點頭說道：「如今他們受你教學一有半年多，你覺得他們兄弟二人如何？」

林平生嘆了口氣說道：「蘇崇的話算是聰慧，將來考個進士應當是沒問題，蘇華極其聰慧，心思慎密，我在這兒教學多年，只遇見過他一個一點就通的人，他和蘇崇蒙學年紀很大，我問他們，他們也毫不避諱，直言與我聽。」

在知道他們以前腦子不好的時候，林平生每當回事，他以為只是開竅晚了

。

「收他們做弟子，是我有幸了。」

林平生最後說道，他原本還擔心蘇小鹿的哥哥只是平庸之輩，現在知道是蘇崇蘇華，他一點也不排斥，反而有點高興。

他白費了一生，如若有令他驕傲的弟子走出去，是他的榮幸。

孫子謙感嘆的說道：「那我便先恭賀夫子了，有小鹿在，瑤瑤定會大好，夫子心愿，都會達成的。」

林平生感激的看了一眼孫子謙，他想了想還是問道：「善兒和倩兒也很聰慧，他們身體何時候能大好？」

孫子謙笑着說道：「三年內，到時，善兒就能到學堂入學了。」

許是知道林平生的擔憂，孫子謙又說道：「夫子可放心等候，冥谷一派流傳千年，歷來人們如此形容，閻王要你三更死，神醫可留。」

「以前的先生不喜熱鬧，不許對人流露行蹤，回頭瑤瑤好了，也莫要對待泄露了神醫行蹤，還望夫子明理。」

孫子謙真誠的囑咐，他怕林平生太過刻板，林瑤瑤好了，有人一問，他就對外說。

神醫是萬萬不能惹惱的。

林平生點點頭，他感激的對孫子謙拱拱手作了個揖，真誠的說道：「謝孫老爺提醒，我記下了。」

孫子謙在林平生作揖的時候就讓開了身，他的兒子，以後好了還要請林平生教學呢。

孫子謙溫和淺笑，就沒有再說話。

林平生臉上也帶了點笑意。

蘇小鹿抱了個大罐子來，把罐子往桌子上一放，她說道：「喏，你把這個藥膏帶回去，讓你女兒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挖上許多，厚厚的敷在臉上和有傷疤的地方。」

想着林瑤瑤，蘇小鹿露出笑意說道：「那天我見了她，她的情況不算糟糕，三兩月就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