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心下微熱，瞄她一眼，將紗帽壓低，在桃玉的扶攙扶下上了馬車。

車輛由程蒼護送而去，漸漸駛入馬行街的夜色。

孫懷看一眼傅九衢，

傅九衢接過侍衛牽來的馬韁繩，翻身上去，

··

高明樓還沒有入睡，坐在驛館的大堂里等她。

他似乎心情不錯，看到辛夷在桃玉的攙扶下進屋，只是微微瞥一眼丫頭，將茶蓋放下，並沒有半點責怪。

辛夷做出一副剛剛發現他的樣子，驚訝了一下。

高明樓微微勾唇，

辛夷福了福身，

高明樓道。

辛夷縮著頭頸，像一隻略顯緊張又害羞的鳥兒。

她從不在高明樓面前掩飾對傅九衢的上心，儘管嘴上拍著高明樓的馬屁。

那樣做只會適得其反，高明樓這樣的人懷疑心重，對她的忠誠度，自然不會盡信，偶爾流露出自己真實的一面，反而能消除一點他的疑心。

高明樓沉默片刻，嘆息一聲。

辛夷連忙接過話來，

她咬咬下唇，

高明樓不甚在意地道：

這不像是高明樓說出來的話。

辛夷很難判斷高明樓今晚出去經歷了什麼，心情反常地變好，卻不能被他帶著情緒走。

高明樓撐著扶手站起來，

辛夷輕輕低頭，

··

臨衢閣。

一群侍衛都住在閣里的後座房裡。

段隋早就回來了，月夜皎皎，映著他赤丨裸的上身。

他手上拎著一個木桶，從院前流過的水龍里接滿了水，就站在檐渠下，用瓜瓢舀了水，一瓢瓢往身上沖。

地上蜿蜒的污水裡，帶著黑紅的顏色。

程蒼回來就看到他在那裡緊張地處理傷口。

段隋瞪他一眼，

程蒼冷眼看著他，走上前來看了片刻，只見肩胛上有一條兩寸來長的傷口，不像是刀傷劍砍，倒像是被什麼尖銳的利器劃破的。傷口不深，也不算太淺，但是像他這麼折騰，保不準就會化膿……

段隋瞥他一眼，悶悶地道：嘟囔一下，他又低低道：

程蒼無語地看他片刻。

段

隋說著就覺得晦氣。

程蒼懶得聽他胡纏，

程蒼瞥一眼他正在淌血的傷口。

段隋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程蒼覺得有些奇怪。

段隋：

神光照室，天降吉照？

程蒼比段隋多讀一點書，民間傳說更是聽得不少，他清楚地記得有書記載，說本朝太祖在洛陽出生時，就有的說法，而太祖發動陳橋兵變時，也是後周的一名武將……

程蒼拖住段隋的胳膊。

段隋瞪大眼睛，戒備地看著他。

程蒼冷著臉，越發大步。

程蒼聽他嚷嚷，回頭看一眼，將放在檐下欄杆上的衣服丟給他。

段隋笑不可止。

程蒼心裡藏著事，面色陰沉，懶得理會他。

孫懷剛侍候傅九衢躺下去，熄了燈拉上門出來，回頭就看到程蒼和段隋一前一後朝這邊走，見狀，趕緊小跑過去攔住他們，壓低嗓子道：

程蒼看一眼緊閉的房門，

孫懷嚇一跳，

程蒼沒有回答孫懷，對著房門抱拳行禮，

屋子裡靜默片刻，傅九衢披衣起身，

熄滅的火燭重新亮開，傅九衢坐在圈椅上，平靜地聽段隋說起在狄青府上的事情，好半晌才吩咐程蒼。

程蒼立應一聲，轉頭就去。

段隋看他片刻卻不是很理解。

傅九衢：

段隋換上一張笑臉，可久久不見傅九衢說話，這才反應過來他並沒有回答自己，又斂住笑，不解地詢問。

傅九衢眉頭擰起，看他片刻，嘆息一聲，

段隋一聽這話就知道不妙，旁邊的孫懷卻是掩著嘴巴笑了起來。

段隋不情不願地轉過去，背對傅九衢，將屁丨股撅起來對著他。

傅九衢低斥一聲，

段隋啊一聲，受寵若驚地扭過頭。

段隋仔細一想，自己確實沒有做錯什麼事情，又嘿嘿笑了起來。

傅九衢冷冷看著他道：

段隋笑嘻嘻地點頭，

傅九衢慢慢起身，叫孫懷。

孫懷怔怔地跟上去，

傅九衢伸手扯一下領口，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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