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在一場詭異的氣氛中對視着。
沒人說話。
蘇越說了那句后就再也沒有作聲。
他抬起頭默默看天，一別百無聊賴的樣子。
這世界上總是會發生一些無聊的事，也總是那麼巧合。
他們雙方無論哪一方早或者晚五分鐘都不會碰到。
可就是這樣，不早也不晚。
蘇越是講義氣的。
余老師跟着趙秋城來了，那就是朋友。
要不要打這對狗男女一頓呢。
在臨東，甭管是誰，打一頓是沒問題的。
趙秋城凝視着石銘生，這個就是芳芳的男朋友？
確實長得很好看。
余春芳看着眼前的男女，有點目瞪口呆，也有點不可置信。
她腦子裏一片空白，不知道如何處理。
易飛此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堅信余老師會和石銘生分手。
他甚至多次和趙麗麗說，要贏回青江紡織廠。
可是此時此景，他看着余老師痛苦、茫然無措的樣子。
想起前不久還和石銘生在她家喝酒。
心中也是冒出一股淡淡的傷感。
不知道那姑娘哪點比余老師好！
趙麗麗一臉諷刺地說：「石銘生，你可真讓我刮目相看啊！」
石銘生想把胳膊從那個女人手中抽出。
但那女人抱得更緊了。
他低聲說：「麗麗，你聽我說。」
「別叫我的名字，我聽着噁心！」
趙麗麗斷喝一聲，「今天不把事情說清楚，休想離開這裏半步。」
石銘生嘴唇哆嗦，說不出話來。
事情很簡單，幾句話就能說清楚。
可是他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旁邊的女人是臨山區文教署長盧有勝的女兒盧曉。
她在家裏第一次看到石銘生就被他帥氣的面龐吸引。
她可沒有趙秋城的覺悟。
幾乎沒有做任何思考就決定去搶。
別說他們還沒有結婚，就算是結了婚，她也照搶不誤。
她二十四歲了。
從來沒有遇到過自己心儀的男人，遇到了絕不會放過。
要說這也不是她的錯，錯的根源還是在石銘生。
別人來搶，你就走啊！
盧曉在郊東區文教署上班。
在家裏巧遇石銘生的第二天就以工作的借口去了六中。
並在學校偶遇了石銘生。
畢竟昨天才見過面，兩人聊得很好。
以後的幾天，盧曉天天去六中。
一開始石銘生只希望她能幫個忙，給他爭取一個去二中的編製。
兩人聊了幾次以後。
他發現慢慢喜歡上了這個姑娘。
他確認盧曉也是喜歡他的。
可是他和余春芳已經有了五六年的感情，豈是說放棄就放棄的。
然而盧曉的一句話改變了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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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你去二中幹什麼？那裏好老師多的是，我可以讓你們的校長明年就讓你當副教導主任，然後是教導主任、副校長、校長。」
六中雖然是個普通中學，但在六中當校長總比在二中當個老師強。
石銘生笑道：「你以為學校是你家開的啊。」
盧曉笑笑，「學校當然不是我家開的，六中現在的校長是我父親的老師，郊東區的文教署署長是我父親的朋友，我父親很快就調到市裏當文教署副署長，相信當署長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很自信，憑自己的關係，把石銘生培養成六中的校長也就十來年的事。
校長任期到了，父親退休之前還可以把他調到文教署。
過些年當個區署長也是有可能的。
石銘生心中的天平開始傾斜。
余春芳老家在山溝里，對他的事業一點忙也幫不上。
唯一能幫上忙的是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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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趙麗麗卻非常厭煩他。
趙家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如果真和盧曉在一起，那麼他的前程也許真的和盧曉描述的一樣。
他也只是來自農村的一個中學老師。
靠他自己，這一輩子也就當一名老師。
如果能當上六中的校長，再調到文教署當署長，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盧曉說完這話的第二天。
六中校長就找石銘生談了話，說學校有意提升他為副教導主任。
石銘生很激動，果然一切正按盧曉安排的方向前進。
當天下午下班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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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曉就來了，還拎着一兜蔬菜。
她到廚房炒了幾個菜，慶祝石銘生馬上升任副教導主任。
這算他的事業剛始起步。
石銘生也沒有想到。
署長的千金居然還炒得一手好菜，一點也不比余春芳差。
當晚，盧曉就沒有回去，住在了石銘生那間十多米平的宿舍里。
第二天早上。
盧曉說：「銘生，我們元旦結婚吧，明年郊東區文教署有幾套房子分，可是只有結婚的才有資格。」
石銘生笑道：「你不是因為房子才想和我結婚吧！」
盧曉嬌嗔地說：「如果你不想這麼快結婚，那也不急，反正過幾年總還是有分房的機會，我只不過想有我們兩人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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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銘生困難的是他不知道如何和余春芳說。
畢竟五年了，突然提出分手，真不好說出口。
也僅僅是不好說出口。
在盧曉和余春芳兩人之間，他沒用五秒鐘就做了選擇。
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
石銘生也沒有辦法，為了自己的事業，也只能犧牲余春芳。
他只有拖着，走一步說一步。
石銘生兩周都沒有去二中了。
再有兩周不去，余春芳應該能明白過來。
余春芳其實已經明白，只是她不敢想，也不去想罷了。
今天，石銘生和盧曉逛了半天街，想來一鍋居吃飯。
沒想到在門口遇到了余春芳他們。
事情的經過如果易飛知道。
他一定會罵一聲，「真他娘的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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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曉挽住石銘生的胳膊，大方地說：「余老師，對不起了，銘生最後選擇了我，他這些天一直想告訴你，可是一直開不了口，正好您也看到了，倒是省了一些麻煩。」
既然碰到了，倒不如大方點，一切談開了。
她也擔心過，怕趙麗麗報復她和她父親。
但石銘生說過，趙麗麗特別厭煩他，恨不得他和余春芳早點分手。
自己搶了余春芳，也算幫她達到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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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春芳目光獃滯，只是下意識的點點頭。
趙麗麗哪吃過這虧。
你搶別人的男人，還搶得有理了。
她幾步衝過去。
揚手就給了盧曉一巴掌，「你還要不要點臉！」
她是討厭石銘生，覺得他配不上芳芳。
但盧曉說話的那得意勁讓她受不了。
石銘生伸手想去攔，可是看到站在不遠的三個男人，手始終沒有抬起來。
他猜到那兩個不認識的男人。
一個是趙秋城，那可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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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飛別看小，他一樣也不敢小看。
李樹就是被這小孩一拳打死的，雖然他死有餘辜。
石銘生是自私點，但也認為李樹是死有餘辜。
盧曉雖然不認識趙麗麗，但他聽石銘生叫她「麗麗」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她捂著通紅的臉，「趙老師，這下我們扯平了吧。」
「扯平你大爺！」
趙麗麗怒吼一聲，又揚起手，這次她沒有打盧曉，而是扇向石銘生。
盧曉卻一步橫跨擋在石銘生的身前，伸手就去推趙麗麗。
她大聲說：「你打我就是了，是我勾引的他，你別打他。」
盧曉的手還沒有碰到趙麗麗。
就感覺像有一隻鋼箍箍住了她的手腕。
易飛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面前，「你敢碰我姑姑一下，哪碰的，我就折斷哪裏。」
儘管他巴不得余老師和石銘生分手。
但看到盧曉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就想打她一頓。
他想起陳遠每次被謝楠、關瑩瑩欺負時，總是說：「我不打女人。」
易飛也不打女人！
石銘生把盧曉拉到旁邊，「易飛，你想打就打我一頓吧。」
當初這個孩子為了救趙麗麗，自創兩刀。
最後為了撞開趙麗麗，全然不顧捅向他腹部的尖刀。
今天如果盧曉敢碰趙麗麗，他真敢折斷她的手。
有趙家人袒護，他也不會有什麼事。
蘇越站旁邊慢條斯里的說：「這位姑娘，我勸你最好別動麗麗，我易兄弟說到做到，你用手打，他真把你手指一個個掰斷，很疼的。但易兄弟是個正人君子，如果你真想打麗麗一頓，我勸你用胸脯子，他肯定不會打斷你胸脯子。」
他本來不想說話的。
可是看到這個女人那作死的表情。
忍不住說了幾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