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飛和汪軍輝來到診所。
正好碰到李小愛從診所出來。
她手裏拎着一個膠袋,看樣子要回去。
「師娘!」易飛老遠就跑過去打招呼。
汪軍輝也跑過去,「阿姨好!」
「我同學汪軍輝,來找馮爺爺看看他臉上的疙瘩。」
易飛指了指汪軍輝。
李小愛很高興,易飛在外面有朋友是個好事。
不能總圍着家裏幾人轉。
他以後要讓大學的,要干大事的人。
「趕快去吧,這會只有一個病人,晚上還回去吃飯,給你們做好吃的。」
李小愛一邊向外走,一邊說。
「他自行車還在我院子裏,肯定要回去。」
兩人進到診所。
裏面果然只有一個病人,「你坐在那排隊,說不定一會有病人來。」
汪軍輝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裏排上了隊。
他沒聽說過青山診所,也沒聽說過馮神醫。
看樣子,易飛在這挺熟的。
毛毛和易小燕都疑惑地看着易飛,這咋還給診所拉病人了。
易飛看馮青山給那個病人檢查完畢,寫好藥方。
他才湊過去說:「爺爺,那是我同學,想治臉上的疙瘩,他只有二十七塊錢,能治不?」
馮青山抬頭看了一眼。
沒啥不能治的。
就是普通的青春痘。
易飛也能治。
「既然是你同學,提錢幹什麼?爺爺是那麼小氣的人嗎?」
馮青山瞪了易飛一眼。
易飛驚愕地看着他,難道你不是嗎?
看那病人離開去抓藥。
汪軍輝走向前,老實地叫了聲:「爺爺好!」
易飛叫爺爺,別管他們啥關係。
自己跟着叫爺爺肯定錯不了。
他也看到了對面的福利院,估計易飛就是這裏長大的。
馮青山辦對汪軍輝瞧了一眼。
「小毛病,抹點藥膏,幾次針灸就好了,這幾天飲食清淡點就行。」
「爺爺,真的能治好?我是沒錢,我爸爸有錢,您要是能給我治好的話,多少錢都行。」
「你這毛病過兩年自然就好,還多少錢都行。」
汪軍輝可不這麼想。
很多人告訴他,過兩年自然就好了。
總不能這兩年都讓人叫癩蛤蟆吧?
那他整個高中生涯也太悲慘了。
還有叫他癩蛤蟆的是關瑩瑩和謝楠。
他哪個也惹不起。
本來他長相還說得過去。
就這一臉疙瘩弄得他都抬不起頭。
馮青山站起身來,「走,易飛,你去給他針灸。」
「我……。」
易飛不再說話,這個小毛病,他是沒問題。
可汪軍輝是他同學啊。
汪軍輝擔心地看着他,「易飛,你行嗎?別疙瘩沒治好,你再給我治成麻子!」
他倒沒有想過,易飛怎麼會針灸這個問題。
「沒問題,你又不是我第一個病人。」
易飛安慰他。
但他沒有說,汪軍輝是他的第二個病人。
汪軍輝躺到治療床上。
他看着易飛手中一拃多長的銀針,又坐了起來。
易飛看着他不說話。
汪軍輝又躺回到床上,乾脆閉了眼睛,眼不見心不煩。
管他呢。
易飛不能坑自己,他是個老實人。
要是謝楠,那是說啥也不同意的。
易飛也不多說,迅速地紮起針來。
大約二十分鐘。
他停了下來。
「爺爺,要是我們來不及來這裏,我在學校可以給他扎嗎?」
汪軍輝得扎一次。
上學了,跑到診所很麻煩。
這個小針灸,他閉着眼就能扎。
「不行,沒有我在場的情況下,你不能給任何人針灸。」
馮青山卻一口拒絕。
易飛水平再高,但沒有行醫證,出了事就是大事。
他一直說自己不想當醫生,這是紮上癮了。
要是這樣,那倒是件好事。
汪軍輝坐起來,「易飛,合著你在我臉上練手呢。」
「你賺大了,你不但不用付針灸的錢,連藥膏錢都不用付,給我練一下手怎麼了,又扎不壞你。」
易飛把銀針收起來。
練手,練個屁啊,這麼簡單的針灸,練也沒啥用。
「這倒也是。」
汪軍輝是個神經大條的人,他也不信這小細針扎幾下還能真的扎壞他。
易飛拿一個棉簽,仔細地給他臉上抹了藥膏。
馮青山在旁邊說:「治療期間,不吃油膩東西,不吃辛辣東西,多吃點蔬菜和水果。」
「爺爺,多久能治好?」
「一周吧,到周日的時候,你再來扎一次就差不多了。」
汪軍輝開心地從床上跳下來,「爺爺,只要你能治好我,我就是您的走狗,您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馮青山咧咧嘴,「又不是絕症,你至於嗎!」
江軍輝說道:「爺爺,您是不知道,這兩年大家背後都叫我癩蛤蟆,就我們班關瑩瑩,也不管人多人少,見面都喊我癩蛤蟆。您都不知道我有多痛苦。」
毛毛和易小燕可不是關瑩瑩。
她們很客氣地叫汪軍輝汪哥哥。
他高興得跑了一站地去了一個小商店給買了一大包糖果、點心。
看看天色不早了。
兩人離開青山診所,回機械廠家屬區。
路上,汪軍輝不停想摸他的臉,都被易飛用手打了回去,「爺爺不是說了,不能撓,你真想變成麻子不成?」
「真的很癢!」
「你又不是小孩,這點都忍不住?真成了麻子,癩蛤蟆這稱號得跟你一輩子。」
「乾脆,你把我的手捆上得了。」
和汪軍輝打了幾次交道,易飛覺得其實他還不錯。
沒心計,有什麼說什麼,而且特別講義氣。
就因為余老師讓他當了體育委員。
他覺得余老師看得起他,在學校一切唯余老師命是從,從不搗亂。
這讓余春芳也沒有想到的。
她只是覺得汪軍輝的體育成績好,就讓他當了體育委員。
到了易飛家門口。
謝奶奶和孫超正在把餃子攤擺出去。
汪軍輝倒是認識孫超,「孫哥,你怎麼在這?」
孫超瞥了他一眼,「我在這打工。」
「打工?」
汪軍輝不解地看一眼易飛,這擺攤咋都擺到你家門口了。
「這是謝楠的奶奶,謝奶奶。」
易飛說道。
他才算明白了,原來是謝楠的奶奶,怪不得擺在易飛的門口。
至於為什麼孫超會在這打工,他也不太關心。
聽說他父親出事被抓了。
汪軍輝趕快跑上去喊,「奶奶好。」
謝奶奶笑道:「這孩子嘴真甜。」
汪軍輝心說,嘴不甜能行嗎?
這可是謝楠的奶奶,要是惹著了,估計謝楠能把他打死。
孫超面無表情地說:「易飛,不要跟他玩,這傢伙不是個好人。」
汪軍輝無語道:「我……,我不是好人,你還是好人了?我現在學好了。」
孫超也不回話,把桌子和凳子擺好。
「你在不在這吃飯,你在這吃飯就吃過飯走,不在這吃飯,就趕快回家吃飯。」
易飛懶得跟他們多說,直接問汪軍輝。
「有你這麼留人的嗎?你說這我是走還是不走?」
汪軍輝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謝奶奶笑道:「你是易飛和小楠的同學吧,快去吃飯吧,都趕上飯點了,哪能不吃飯就走。」
汪軍輝給謝奶奶鞠個躬,「謝謝奶奶。」
兩人來到陳一凡家。
他剛剛接朵朵回來,謝楠正在打掃院子。
她見到他倆進來,「你們倆不是真的在遊戲廳一直玩到現在吧!」
「沒有,我們去馮爺爺那給他看臉上的疙瘩了。」
易飛把汪軍輝介紹給陳一凡和李小愛,「他爸是電纜廠的廠長,以前我和趙老師見過的。」
陳一凡也記起來趙麗麗說他們收廢品的事,「都進屋坐吧,過一會吃飯了。」
汪軍輝悄悄跟謝楠說:「謝楠,你不知道,易飛會針灸啊,我臉上的疙瘩,抹點葯,再扎一次針就好了,剛才,易飛在我臉上扎了幾十針,真的,一點都不疼。」
「這有什麼稀罕的,我師弟會得東西多了,我是他師姐,他會針灸難道我不知道!」
「剛才的叔叔、阿姨是你們師父和師娘嗎?」
「對啊。」
「那你說,我能不能也拜你們師父為師?」
「你,下輩子吧,你一個小混混還想拜我們師父為師,白日做夢。」
易飛進廚房幫着李小愛端飯,「師娘,余老師和趙老師今天不來了嗎?」
前兩天,她們兩人放學了都跟着易飛和謝楠來吃晚飯。
「這不是過節放假了嗎?估計趙老師回家了,余老師的男朋友來了。」
吃飯的時候汪軍輝那個糾結。
他看着一桌子的菜,香味撲鼻,可是他不敢吃,只吃那一盤青菜。
汪軍輝吃得狼吞虎咽,「李阿姨,你做的青菜都比我媽做的肉好吃一百倍。」
「好吃就多吃點,這些也吃點,沒事,不膩的。」
李小愛對有人誇她做的飯好吃,還是很高興的。
吃過飯,汪軍輝也沒有多留,匆匆騎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