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不用上班,也不用上學。
易飛和趙麗麗在師父家吃了早飯。
他想自己做,可家裡還沒來得及買東西。
李小愛說:「做什麼做啊,平時早上上班顧不上,不上班來師娘這吃飯就行。」
易飛也不說什麼了。
晚飯都在師娘家吃,早飯更沒啥可說的了。
他早把師娘他們當做一家人了。
吃過早飯。
易飛說道:「姑姑,我要去趟診所,你是在家跟謝楠玩,還是回學校?」
以後會越來越忙。
周末還要寫作業。
趁有空,去陪陪馮爺爺。
趙麗麗說道:「我去學校幹什麼?芳芳由石銘生陪著,我跟你去診所。」
謝楠一會要去電器維修鋪。
在這呆著,還不如去診所。
易飛也不反對。
現在診所都成了麗飛公司的聚集地。
冷穎珊一直住在那裡,鄭韻也時不時地住在那。
馮爺爺性格大變。
換成以前,才不會讓她們住在診所。
年紀大了,性格也會變。
兩人步行到青山大道打個車。
到了診所,發現有幾個病人在排隊。
青山診所自從上次上了電視,診費也降了些下來。
來看病的病人比以前多了不少。
平均每天也有幾個病人了。
易小燕趴在櫃檯上寫字,毛毛站在她的旁邊看著。
鄭韻和冷穎珊都不在。
馮青山正在給一個穿著補丁衣服的人看病。
那人的褲子圈到膝蓋,馮青山一隻手在膝蓋下邊捏來捏過。
他疼得嗤牙咧嘴,不敢喊出聲來。
他不像有錢人。
就算馮爺爺的診費降了不少,一般人也看不起。
二十塊錢是不算太多。
藥費、針灸費可都不便宜。
毛毛和易小燕看到他們都非常高興。
兩人幾乎同時叫了聲「哥、姑姑!」
趙麗麗不滿地說:「以後我們兩個一起來時,我是長輩,你們應該先喊我,知道嗎?小孩子要有禮貌!」
兩個女孩都答應了。
這個姑姑也掙。
------
易飛向著那個病人努努嘴,用詢問的眼光看著毛毛。
「這一段時間,馮爺爺降低了收費標準。」
毛毛低聲說:「那些看著沒錢的,藥費也很低,看著有錢的就收高點,反正爺爺說收多少就收多少,誰有意見誰滾蛋。」
青山診所向來這樣,收費多少得看馮爺爺的心情。
易小燕也低聲說:「昨天還趕走了一個戴眼鏡的。」
她和正常的孩子已經完全沒有兩樣。
性格似乎比毛毛還要開朗一些。
易飛拍拍她的頭,「小燕,你要好好和毛毛姐學認字,學算術,明年上初中要考試的,別到時候考不上。」
易小燕點點頭,「我覺得我能考上。」
馮青山低頭寫好了藥方。
易小燕馬上跑去接過來遞給了毛毛。
「小燕以前是癔症,前一段跟謝楠、朵朵那兩個小丫頭玩,一下子打開了心結,再吃了葯,病慢慢地就好了,以後,你有時間多帶她出去轉轉,就沒問題了。」
馮青山也不管後面的病人。
他拿出煙袋鍋,點上吸了一口,「你這一段時間,針灸沒有放下來吧?」
這話問易飛一怔。
啥意思?
他現在不用練什麼手法,他又不給人治病,什麼叫放下不放下的。
自己的情況爺爺是知道的啊。
怎麼突然這麼問。
「爺爺,你放心,我每天都練習至少半個小時。」
有病人在,易飛也只能隨口答道。
「那就好。」
馮青山轉頭對他剛治療的那個病人說:「你先到旁邊等等。」
他說完對後面排隊的病人招招手,開始給他們看病。
易飛坐在馮青山的旁邊。
看他給病人治病,但一直沒有說話。
每個醫生有不同的治法,馮爺爺又是庸醫,不用他指點。
趙麗麗沒事幹。
就站在櫃檯後面跟毛毛和易小燕聊天。
「姑姑,你們的菜開始種了嗎?帶我和小燕去看看行不行?」
「都賣了不少了,讓我想想,大約賣了五六十萬斤了吧。你們隨時去看,又不是不知道地方,李文朝又認識你們。」
兩個小女孩瞪大眼睛看著趙麗麗。
五六十萬斤啊,那要是放在一起,不是象小山一樣?
這得賺多少錢!
「瞅你倆那沒出息的樣,現在青菜不值錢,這一批青菜再賣七八十萬斤就賣完了,過兩個多月再賣西紅柿啊、黃瓜啊、豆角啊、蘑菇啊才值錢。」
易小燕問道:「姑姑,能賺很多錢嗎?」
她現在也知道錢不好賺,也知道了錢的重要性。
沒錢啥也幹不成。
趙麗麗說道:「那當然,我們一共投資了兩多百萬,要是不賺錢,不就虧大了。」
易小燕聽到兩百萬這個數字時,獃獃地不說話。
這得多久才能賺回來。
兩多個萬啊!
馮青山介面道:「毛毛,六月份的時候黃瓜多少錢一斤。」
「那時候便宜,兩毛多錢一斤,最便宜的時候一毛多錢。」
「現在呢?」
「昨天去買的時候,八毛多一斤,而且黃瓜又小又乾癟,估計下周就買不到了。」
「那過年的時候,你猜得多少錢一斤?」
毛毛猜不出來,她從來沒有在過年的時候吃過黃瓜。
她以前在福利院吃飯,也是做什麼吃什麼。
現在要自己做飯吃了,才會去菜市場。
過年的時候有黃瓜嗎?
對,哥哥種的黃瓜就是過年的時候賣的。
沒等馮青山再說什麼。
後面一個排隊等著看病的人說:「過年的時候,那黃瓜可就貴了,我省城有一家親戚,去年過年去看他們,吃到了拌黃瓜,他說八塊錢一斤買的,比肉都貴了四倍,十塊錢就買了四根。問題是,你有錢還買不著。」
易飛心想,過年的時候八塊錢一斤也就那樣。
不算太貴。
有錢買不到是真的。
「趙秋城又不是傻子,他投那麼多錢,肯定能賺回來。就算他給了麗麗和易飛,不賺錢的事也不會讓你們干。」
馮青山開好藥方。
他看了看還在發獃的易小燕,「你發什麼愣呢,藥方拿去。」
易小燕也知道哥要賺大錢了。
------
幾個人聊著天,時間就過得很快。
幾個看病的病人也一起聊著。
只有最早的那位看病的病人愁眉不展地坐在角落裡,一言不發。
很快,排隊的病人看完了。
馮青山讓易小燕把「今天盤點」的牌子掛出去。
易飛他們也不在意。
診所向來是想關門就關門,想營業就營業。
馮青山把還等在那的那個病人叫過來。
「你這個病不是什麼大病,骨關節受損,疼了不少時間了吧,應該是小時候睡在院子里,露水浸入,時間久了,落下了病根。」
「是……,我現在夏天也睡在院子里。」
「這個病除根很難,中藥加上針灸輔助,能大大緩解你的癥狀。至少以後,你正常生活、勞動問題不大。」
那人眼中露出希冀的光芒。
除根不除根不重要,只要不影響正常勞動就行。
他好容易跟村裡的一些人跑到工地上幹活。
可現在腿疼的啥也幹不了。
馮青山看看他,「針灸加中藥,一共要五百塊錢,你也可以到醫院買點止疼片吃,能不能起效我就不知道了。」
那人一臉絕望。
他不是沒有吃過止疼片。
剛開始還好,現在根本不起什麼作用。
可是五百塊錢。
他一個月才掙五六十塊錢,這得一年工資了。
他剛才他交了二十塊錢診費,心疼的要死。
本以為二十塊錢就可以給他治好,原來根本不是。
「我治不起,不治了,那二十塊錢能退不?」
「當然不退,門口不是寫著嗎,診費二十,診費你知道什麼意思嗎,就是我給你看看,不管你是否吃藥扎針,都是二十塊錢。」
馮青山又點上一袋煙,不緊不慢地向他解釋。
「你這不是坑人嗎?」
那人有點急了,上來捏幾下,捏得他生疼。
這就二十塊錢?
馮青山面不改色,「你認為坑人也行,無所謂,你去打聽一下,青山診所一直都是這樣收費,前些日子還收五十呢,不久前才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