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飛和謝楠回到家的時候。

陳一凡正在十字路口走來走去。

他知道他們兩個今天結束軍訓，一下班就回來在路口等著他們。

易飛中間見過一次師父，謝楠有兩個周沒見了。

陳一凡看到他們兩人。

圍著他們轉了一圈，興奮地說：「別說，還真有點當兵的樣子。」

尤其是謝楠。

活脫脫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兵。

他們兩個沒有換衣服，仍穿著軍訓時發的軍裝。

軍訓匯演結束以後，才要把衣服還回去。

晚飯都在陳一凡家吃的，包括謝奶奶。

今天沒有擺攤。

李小愛做了一大桌子菜，算是給易飛和謝楠接風。

謝奶奶看兩個孩子都晒黑了，暗暗心疼不已。

陳一凡很高興，「你們兩個，要是考不上大學都給我當兵去，肯定都是好兵。」

他帶出來的，他心裡比誰都清楚。

易飛沒有說話。

他是沒有機會了。

謝楠為了她奶奶，也不會去當兵。

師父註定要失望。

李小愛一邊往桌上端菜一邊說：「你瞎說什麼呢，這才剛上高中，你就說考不上大學，怎麼就考不上了。你那天沒聽趙老師說，易飛考上大學沒問題，謝楠考特長也問題不大，有你這樣的師父嗎？」

「我是說萬一考不上！」

「沒有萬一。」

李小愛並不是非得阻止他們兩人當兵。

她聽了趙麗麗的話，覺得兩人都能考上大學，相比當兵，還是考大學更重要。

當幾年兵，退伍回來，還是不好找工作。

萬一再出點意外。

謝奶奶還能活下去？

考上大學就不一樣。

畢業回來就是幹部級，起步工資都比工人級高不少。

朵朵半個月沒有見到大師兄和大師姐，顯得特別親熱，但又特別安靜。

一會看看謝楠，一會又看看易飛，好象不認識一樣。

李小愛笑道：「怎麼，才兩周就不認識了？」

朵朵搖搖頭，「不，我只是覺得他們好黑，好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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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準備吃飯，大門口傳來敲門聲。

房門和大門都沒有關，他們一眼就看到趙秋城站在門口。

陳一凡站起來，「趙總，門開著，敲什麼門，趕快進來，我還想著今天也沒人陪我喝兩杯，正好你來了。」

趙秋城走進來。

手裡拎著一大包東西，「我前幾天從省城回來，順道給朵朵買點零食。」

他說完遞給朵朵，還扯扯她頭上的羊角辮。

朵朵已經跟他很熟悉。

不等媽媽說話，就開心地接過來。

李小愛說道：「趙總，你總這麼客氣幹什麼？也不能每次來都給她帶東西。」

「小孩嘛，就是喜歡一些吃的。」

趙秋城對趙麗麗說的不帶點東西肯定會傷害小孩幼小心靈的話，很是贊同。

孩子嘛。

不就在乎吃的、穿的。

李小愛從廚房拿來乾淨的碗筷，「不知道趙總過來，沒準備什麼吃的，只有家常便飯。」

「嫂子，這還叫家常便飯啊，我一個人住，平時都是弄點麵條湊和。」

李小愛拿來酒杯給他倒上杯酒，「趙總，就您這條件，長得帥，又有錢，什麼樣的姑娘找不到。」

她聽易飛說過，趙總年初的時候離婚了。

現在還單著呢。

可惜，她認識的女人都是工廠的工人。

趙總一準看不上。

「嫂子，我中意的姑娘找不到啊，我要求不高，只要合我心意就行，我看這輩子懸了。」

趙秋城嘆了一口氣，「人生在世，不如意十有八九。」

陳一凡和李小愛都沒有接話。

趙總還十有八九不如意。

他們這小老百姓就別活了。

易飛笑道：「趙總何必這麼悲觀，我還等著要你的紡織廠呢！」

趙秋城端起酒杯和易飛碰了一下。

他一飲而盡，「我就等著你收我紡織廠的那一天。」

陳一凡和李小愛不知道他們說什麼。

不知道易飛為什麼要趙秋城的紡織廠。

紡織廠那麼大的廠，豈是說要就要的。

不過，他們生意上的事，夫婦二人也不多問。

謝奶奶和謝楠更不關心，大家邊吃邊喝，聊些家常里短。

趙秋城也沒有說趙麗麗的事，他以為易飛還不知道。

喝了兩杯酒。

易飛問道：「趙總，談判的事怎麼樣了。」

他這時候來，肯定有事和他說。

「還能怎麼樣，肯定大獲成功。跟東平國那個企業協議已經簽了，基本上我們的要求他們都答應了，只是在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上做了一點修改。」

「技術指標這塊，趙總可別馬虎了？」

「托朋友從一個冰箱廠和一個研究所找來兩位專家，對冰箱的技術要求、指標、參數都嚴格規定，技術上肯定出不了事。」

「我們去學習的事情可定了下來？」

「十一月份初，我們派人去，他們負責不超過二十人的全部費用。十一月份底第一批冰箱五千台將發給我們，以後每兩個月發一批貨，一次五千台，共五批。」

易飛一愣，不是說好的兩萬台嗎？

怎麼變成了兩萬五千台？

「這就是我今天跑來找你的原因了。」

趙秋城笑道：「談判的時候，我和他們曾經諮詢過織襪機的事，他們最後提出一個方案，以五百萬的價格給我們組建兩條年生產一千多萬雙絲襪的生產線。我在省城找了朋友，他們說這些型號是目前最先進的，價格只有在國內銷售價格的二分之一不到，條件是再加五千台冰箱。」

「趙總答應了？」

「是啊，你們的襪廠可以擴大生產了，你不是老說要走高端路線嗎，這個生產線不但可以生產短襪還可以生產長統絲襪和連褲襪。這批設備隨著第三批冰箱發來，也就四月份到貨。」

易飛瞬間明白了趙秋城的意思。

他這是要把織襪機按冰箱進來。

「趙總，能行嗎？」

「肯定沒問題，就是你們襪廠得換個地方，現在的那個地方太寒磣了，對不起這麼好的設備。」

易飛拍拍額頭，「一年一千多萬雙襪子啊，估計小鄭姐姐得頭大。」

趙秋城嘿嘿笑道：「她前些天不是說麗飛襪業的產能太低嗎？」

陳一凡他們都聽呆了，天啊，一年一千多萬雙，這數字太可怕了。

都賣給誰啊！

「趙總，冰箱你想如何銷售？」

「按我們上次談的，以省城為中心，加上周邊的七個地級市，如果前兩批積壓過多，就批給其它省市的銷售商。反正肯定是穩賺，就是賺多賺少的問題。」

「那麼，我知道了您的大概意思，這兩天我寫個計劃書給您，時間緊迫，耽誤不得。」

趙秋城點點頭，「是啊，所以我才這麼著急的來找你。」

時間真的不多了，也就四個月時間，要準備的事情太多了。

陳一凡有點不明白，「趙總，雖然我沒聽太明白，也知道您肯定在做一個大生意，易飛還是個孩子，您可不能都聽他的，這要萬一賠了，可就麻煩了。」

趙總也是，居然這麼大的事居然要聽易飛安排。

他小孩家家的，萬一鬧砸了。

別說賠不賠的事，不是把趙秋城害慘了。

趙秋城舉起杯，「陳大哥，我敬你一杯，你收了個好徒弟啊，這是一筆大生意，很大，但如果沒易飛，還真做不成，您就放心吧，肯定賠不了。年底的時候，我給您和謝阿姨家換個大冰箱。」

陳一凡搖搖頭，「趙總，我家冰箱才買沒兩年，不用換。」

怎麼這時候想起換冰箱。

謝奶奶也說道：「我家的冰箱雖然是易飛收的二手的，可好用著著，浪費那錢幹嗎？」

「這次，咱們換個大的，這東西我多，元旦時就能到貨，兩萬多台呢。」

趙秋城含笑說道：「好東西當然我們自己家先用。」

陳一凡「噗」地一聲。

把剛喝進嘴裡還沒有來得及咽的酒吐了出來。

兩萬多台，還真是不一般的多，可是這麼多賣給誰啊。

這場酒喝的時間不長。

易飛要急著回去寫計劃書。

趙秋城也有很多事要忙，八點多鐘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