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教官看著有點桀驁不馴的關瑩瑩。
她輕輕地搖搖頭。
她就不信,還收拾不了她個小丫頭片子。
部隊里兵油子,她都能收拾得了。
鄭教官毫不客氣地抓住關瑩瑩的衣領。
下面一腳就踢到她腿上。
「你給我站好了,站完后,罰你跑十圈。」
她力量很大。
拎著關瑩瑩的衣領要拎小雞一樣,來回聳動幾下,才拉著她站好。
如果是一般的孩子,也就這樣了。
關瑩瑩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
她愣了幾秒鐘,大叫一聲,「我和你拼了。」
說著就向鄭教官撲去。
易飛輕輕搖搖頭。
關瑩瑩非吃個大虧不可。
他只看了一眼就確定。
鄭教官是練過的。
而且身手不錯。
十個關瑩瑩都不是她對手。
鄭教官冷笑一聲,身子向左側輕輕一轉。
關瑩瑩就撲了個空。
她右腳一橫,右手在她後背一推,關瑩瑩就撲倒在地。
這一下摔的不輕,關瑩瑩半天沒有爬起來。
操場雖然是土地,地面也挺硬的。
隊列騷動起來。
「這怎麼還打人啊!」
後面傳來一男生的聲音,聽著是胖子陳遠。
「操,我們是學生,又不是軍人,還真打啊。」
汪軍輝罵罵咧咧說:「不幹了,大不了換學校上。」
關瑩瑩是和他有仇。
第一個叫他癩蛤蟆的人。
說到底他們是同學,而這個鄭教官是外人。
他們的仇是私仇,這時候應該一致對外。
再說,他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
十多分鐘早就站煩了。
這時候,正好找借口撒撒氣。
真要換學校,他爸爸估計得用皮帶抽死他。
他進二中不容易,汪家強找了幾個人說情,翟校長才同意收的。
翟校長這人不收禮。
汪家強的金錢攻勢不起作用。
他也不是大人物。
一個國營廠的廠長而已,論級別也不比翟校長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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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飛也很生氣。
關瑩瑩還是個小女孩。
她站不好,糾正她好了,用得著這麼狠嗎?
這個女教官長得挺好看,也沒有象劉教官那樣冷著臉,卻出手不留情。
謝楠嘆了口氣。
如果不是因為余老師,她早就看不下去了。
她知道站軍姿看著簡單,沒練過的人真不好站。
師父剛教給她時,她都站哭了。
只是她比關瑩瑩堅強,哭著也站著沒動。
謝楠走過去,扶起關瑩瑩。
還好,她的臉沒有著地。
「怎麼樣,摔著沒有?」
「胳膊有點疼。」
關瑩瑩左手摸著她的右胳膊,這會倒是不哭了,只是仇恨地盯著鄭教官。
「誰讓你出列的,回去站好!」
鄭教官擰著眉盯著謝楠吼道。
「不站了,我們不幹了,回學校抗議,就算我們是軍人也不能隨便打罵吧。」
「對,不幹了。」
「退學,我們要退學。」
「都閉嘴!」
謝楠對同學喊道:「瞎喊什麼玩意,還退學,都站好,不是說站二十分鐘嗎,都站二十分鐘,然後集體去操場上跑五圈,得讓人看看,咱們一班沒有懦夫。」
冷著臉的劉教官,背著手站著,一直沒有說話。
一班的學生都愣在當場。
不知道要不要聽謝楠的。
陳遠喊道:「我們聽班長的,都堅持二十分鐘,再去跑五圈,一班沒有懦夫。」
易飛也不吭聲。
一幫小屁孩。
他也能看出,鄭教官只是比較嚴厲,並不是針對誰。
她也沒有針對關瑩瑩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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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楠笑呵呵地轉向鄭教官,「鄭教官,你是現役軍人,站軍姿這種小事應該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
鄭教官看著謝楠,不知道她想說什麼。
她不認為她有錯。
既然是軍訓,那他們就是軍人。
關瑩瑩不遵守隊列紀律,就應該受到懲罰。
至於打她,是她先動手的。
何況,她也沒有打她。
是她自己撲過來的,能怪得了誰。
謝楠仍然一臉笑容,「既然沒問題,那我想和鄭教官比比站軍姿,看誰站的時間長,站得標準,劉教官,你做裁判,可以嗎?」
劉教官仍是冷著臉,「可以!」
學生提出了挑戰,作為軍人,無論如何也要應戰的。
鄭教官沒了退路,比就比,還能怕了這個小姑娘!
這女孩肯定受過軍事訓練。
鄭教官也不是吃素的。
比軍事技能,她還沒有怕過誰。
在部隊,男兵她都敢比。
謝楠也不多說。
她脫離隊列,和鄭教官兩人走到空地邊上,並排站在一起。
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
「解散休息!」劉教官看了看錶。
一班大部分學生都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別看站著不動,比幹活還累。
謝楠和鄭教官還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裡。
江曉寒對著同學們喊道:「剛才班長說了,我們還要跑五圈的,班長還在和人比賽,這會不能指揮,有種的都跟著我跑圈去。」
關瑩瑩哭喪著臉說:「都是我惹的禍,我先去跑了。」
一班的學生紛紛站起來,「他么的,不就是五圈嗎?拼了。」
劉教官冷冷地站在旁邊,沒有反對,也沒有表示支持。
反正現在是休息時間,隨你們便。
九班的學生在不遠處看熱鬧。
他們看一班的學生都跑向跑道,高喊著:「一班的,加油啊,五圈不過癮,不行跑十圏。」
五圈才兩千米。
可是剛剛站了二十分鐘軍姿,跑下來也累得夠嗆。
易飛看著喊的最響的黃健和牛長生。
他輕哼了一聲,有機會再收拾你們。
既然你們班主任和姑姑有仇,那就不用客氣了。
他一直以為最後堅持不下來的肯定是關瑩瑩。
沒想到,第一個堅持不住的是胖子陳遠。
這傢伙跑了四圈,再也跑不動了。
最後還是易飛和汪軍輝兩人架住他的兩隻胳膊,強行拖著他跑了最後一圈。
這傢伙太重了,拖著他跑可真不是人乾的活。
汪軍輝這時候倒是拋棄了與謝楠、易飛的恩怨。
積极參加到一班這個大集體中。
跑回來的學生都沒有到不遠處的樹蔭下休息。
他們坐在謝楠和鄭教官身前的陽光下。
他們要和班長同甘共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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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教官走到易飛身旁,坐了下來,「這個叫謝楠的女生怎麼比當兵的還能站?」
「你們鄭教官贏不了。」
「那也不一定吧,這才站了一個小時,鄭教官站軍姿站幾個小時沒問題。」
「不管她能站多長時間,我師姐肯定比她站得時間長。」
「你師姐?」
「嗯,我倆有共同的師父,她比我大,自然是我師姐。」
「你們接受過軍事訓練?」
「劉教官,你和鄭教官打過仗嗎?」
易飛沒有回答劉教官的話,而是突然問他。
劉教管搖搖頭。
現在是和平年代。
雖然南彊還不太平,但打過仗的軍人並不多。
「她父親是烈士,我們師父打仗時負重傷,是戰鬥英雄。」
易飛說完不吭聲了。
鄭教官那麼拽,還以為她也是戰鬥英雄,也打過仗呢。
劉教官還想說什麼。
他看看易飛沒有談下去的意思,也就沒有再說。
劉教官想告訴易飛。
鄭教官的父親也是戰鬥英雄,也犧牲在了南疆戰場。
而且她父親犧牲的時候已經是團長。
鄭教官還是大學生。
還是這批教官官職最大的,是一名副營長。
本來不可能派她來軍訓的,是她自己要求的。
沒想到,這才第一天就出了這事。
本來這點事在軍隊不算什麼。
可這是學校,他們面對的不是士兵,而是學生。
劉教官也不管還在較勁的兩個人,重新把學生集合起來。
教他們立正、稍息、左右轉等基本隊列動作。
一班的學生學的非常認真。
班長衣服都濕透了。
他們只站了二十分鐘就堅持不住,可現在兩人都站了兩小時了。
再不好好練,都對不起班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