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春芳拿出兩張表格遞給他們。

「這是給你們備檔的，要填得清楚一點，尤其文理科的選擇上，別寫錯了。」

他們倆已經是一班的學生，只能選理科。

謝楠準備考特長生。

理科可選的學校也多了些。

易飛更是沒考慮過文科。

兩人來到教學樓旁邊樹蔭下的水泥乒乓球台前。

大部分還沒有走的家長和學生也都在這裡。

九月初的陽光還是挺烤人的。

易飛拿著一張表格趴在乒乓球台上開始填寫。

表格很簡單。

就是些姓名，家庭地址類的。

謝楠靠在乒乓球台上。

有一句沒一句的哼唱，「我要選理科，我要選余老師的班。」

易飛覺得她很白痴。

你要選余老師的班，也沒有必要唱出來。

旁邊的一位家長湊過來。

這人四十多歲，戴著眼鏡，一副文質彬彬地樣子，看著象個文化人。

「這位同學，我想問問，為什麼要選余老師的班？」

這姑娘哼唱了不短時間了。

他實在好奇，難道余老師有什麼獨特之處？

謝楠看了他一眼，「因為余老師長得漂亮。」

中年人顯然愣了一下。

沒想到這個漂亮的女生說出這個理由。

這算是理由嗎？

也算吧。

長得漂亮的女班主任也不錯，「那我兒子也選理科，也選余老師班。」

他一直猶豫兒子是選理科還是文科。

這時候倒是決定了。

謝楠象看傻子一樣看著他，「你以為學校是你家開的，你兒子想上哪個班就上哪個班？他就是選理科，有十來個班呢，也不一定能分到余老師的班。」

她和易飛是趙麗麗點名去的余老師的班。

你以為你是誰啊。

中年人尷尬地笑道：「我是聽你說你要選余老師班，我還以為班級也是可以選的。」

也是，從來沒聽說過，高中還可以選班。

謝楠手向報到處一指，「坐在左邊的那位就是余老師，你看看她，再看看我，明白了嗎？」

中年男人狐疑地向報道處看了一眼。

他又看了謝楠一眼，有點不明白。

「你這個人有點笨。」謝楠說著比了一下她的身高。

中年男人瞬間明白了。

那位漂亮的女老師雖然坐著，但一眼也能看出，個頭不低。

和眼前這個女孩倒是點象。

「我明白了。」

中年男人指著謝楠說：「你是余老師的妹妹。」

謝楠認真地點點頭。

「我叫陳如平，在市糧食署上班。」

中年男人熱情地自我介紹。

他拉過一個和易飛高低差不多，但幾乎比他粗了一倍的男孩說：「這是我兒子陳遠，你們以後就是同學了，在學校要互相照顧。」

老師的家屬，多交往下沒壞處。

謝楠說：「那也不一定，想成為同學，也得你兒子分在我姐的班才行。」

陳如平笑著說：「你和你姐姐說一聲嘛，分哪個班也不是原則問題。我兒子就是胖點，學習什麼的還是可以的。」

他說完又看看易飛，「這位同學也能分到余老師班嗎？」

謝楠笑道：「他就更厲害了，看到右邊那個短頭髮的漂亮老師沒有，那是他姑姑。」

陳如平看看趙麗麗。

又看看易飛，「別說，長得還真像。」

易飛也不說話，趴在乒乓球台上認真地填寫表格。

這個人有毛病吧。

他哪點和趙麗麗像了，神經病！

謝楠看易飛把他的表格填好了。

就把自己的表格拍在易飛的面前。

大大咧咧地說：「給姐也填上。」

師弟再也本事也是自己的師弟。

這點小事用不著自己親自動手。

陳如平說道：「你們在這先填表格，別走遠了，我去給你們買雪糕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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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就向著校門口走去。

陳如平一走，陳遠湊過來。

他看易飛給謝楠填表格。

當看到名字時。

他狐疑地看著謝楠，「你不是說余老師是你姐嗎？」

謝楠眉頭一皺，「有問題？」

余老師才二十多歲，不叫姐，難道叫阿姨不成。

她願意叫，余老師還不愛聽呢。

陳遠眯著眼說：「余老師肯定姓余，可是你叫謝楠，怎麼可能是你姐。」

你以為我是傻子啊。

「你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胖嗎？」

「為什麼？還能為什麼？我家生活條件好不行嗎？」

陳遠的口氣不善，顯然他不喜歡別人說他胖。

「呸，你就是頭腦簡單，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才這麼胖的。」

「你說誰豬呢？」

陳遠更加生氣了，打人還不打臉呢。

三年初中。

天天被同學們叫「肥豬」，以為上了高中就好了。

這咋才來學校就被人說是豬。

他握緊雙拳，看樣子要上去揍謝楠一頓。

易飛拿著表格向旁邊躲躲，「我表格剛填好，可別濺上了血。」

他心裡禱告著，這小胖子可千萬別動手。

別看他體重大，謝楠也能一拳放倒他。

謝楠的戰鬥經驗是相當的豐富。

機械廠家屬區的小混子，基本都被她打過。

陳遠放開拳頭，「我……我不打女生。」

易飛抬頭看了他一眼，「我不是怕你打她，我是怕她打你。」

你還不打女生。

你以為你一定能打得過女生。

謝楠「咯咯」笑起來，「胖子，說你笨，你還不服氣，我和我姐不一個姓有什麼奇怪的，我姐隨爸姓，我隨媽姓，不行嗎？我們同母異父不行嗎？我們是表姐妹不行嗎？」

陳遠想想，是這個理。

他憤憤地說：「你說一聲就是了，幹嗎說是我豬？」

謝楠一臉詫異地看著他：「我說了嗎？我一個豬字都沒說，是你自己說了好幾遍。」

這個小胖子倒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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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正說著。

陳如平拿著四根雪糕回來了。

他把雪糕分了，一人一根，「這都秋天了，還這麼熱。」

謝楠吃著雪糕，「陳叔叔，就算你兒子分不到我姐的班，我們也會互相照顧的，不是一班也可以是同學，也可以是朋友。」

陳遠默默地站在易飛旁邊，也不說話。

這個男生比那個女生好交往多了。

趙麗麗遠遠地看著這邊，「這咋還有人給他們買上雪糕吃了？」

那人不應該認識兩人啊。

他倆的生活圈子都非常小。

余春芳笑笑，「那還用說，謝楠忽悠別人唄，說不定這傢伙敢說是校長親戚。」

她見過謝楠次數不多，但也知道她的性格。

易飛吃完雪糕，拿著兩張填好的表格遞給余春芳。

趙麗麗問道：「那人為什麼給你們買雪糕？」

易飛說：「謝楠說余老師是她姐姐，說你是我姑姑，那人就給我們買雪糕吃，想讓他兒子也分到余老師班裡。」

他也很無語。

謝楠胡鬧，那學生家長也跟著她胡鬧。

余春芳不信，「我又不認識他，他為什麼想讓他兒子分到我的班裡。」

真說起來，她是這屆十多個班主任中最年輕的。

學生家長一般都希望孩子分到一個有豐富教學經驗的班主任班裡。

易飛無奈地說：「謝楠說你長得漂亮，那人認為有道理。」

趙麗麗噗嗤笑出聲來。

余春芳尷尬地撇撇嘴，這都哪跟哪啊。

「他兒子叫什麼名字。」

「好象叫陳遠。」

趙麗麗說：「你還真想讓他兒子也弄到你的班啊。」

余春芳笑道：「也不是不可以。」

還有三年時間。

也不一定中考考得好的學生就一定高中學習好。

趙麗麗對易飛說：「去給我們兩個也買根雪糕去。」

她數了數屋裡的老師數目。

小聲說：「買九根，挑好的買，別不捨得，回頭我給你錢。」

余春芳也低聲說：「他還是個小孩，你就教他取巧。」

「取巧有什麼不好！」趙麗麗不以為然。

易飛也不多說。

騎上自行車到校外不遠的商店，花了六塊半錢買了十三根雪糕。

他回來后，把九根送給趙麗麗。

剩下的四根，分給謝楠和陳遠父子。

趙麗麗接過指著易飛對屋裡的老師說，「各位老師，這是我侄兒易飛，他請老師吃雪糕，以後還請老師們多多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