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飯的時候。
易飛只吃了一碗飯。
整個吃飯的過程中也一直默默無語。
趙麗麗不解地問:「怎麼還不開心了,一切不都進行的很順利嗎?人也招得差不多了,電暖器也做出來了,熱水器用不了多少時間也能做出來。」
「麗飛生物、麗飛襪業那邊也差不多理順了。」
「你畫的那些衣服、工裝等小哥回來就能定了,就算那些漂亮衣服做不出來,工裝總能作出來,小鄭不是說光工裝一年就至少能賣上幾十萬套。」
麗飛公司整體來說,運行順利。
一切正在朝既定的方向發展。
鄭韻說道:「是啊,葉萍萍說她們昨天生產量上了八千雙,我也都談好了,這點產量根本不夠賣。下個月,蔬菜基地有十多萬的收入,襪廠從下月開始一個月也有十來萬的收入,我們以後都不需要趙總投錢了。」
她都想不到這麼順利,麗飛兩個月這內就開始盈利。
冷穎珊說道:「小易總是因為明天要搬家了吧。」
趙麗麗和鄭韻都是蜜罐里長大的孩子,哪裏理解這點。
易飛說道:「是啊,要離開福利院了。」
趙麗麗不屑地說:「你只是換個地方住,怎麼是離開福利院了。那毛毛也不在福利院住了,難道也離開福利院了。」
馮青山悶着頭吃飯。
他停了一會說:「搬走了,別忘了想想易家中醫學,你現在是易濟堂第十九代傳人,別辜負了易家先祖的期望。」
易飛才想起,那天爺爺已經正式把他定為易濟堂第十九代傳人。
「行了!別傷感了。」
趙麗麗說道:「想回來就回來住兩天,我們公司的總部還在這裏呢。」
她更加放心了。
這說明,他真的仍是易飛啊。
要是換了人,搬個家能這麼傷感?
易飛輕輕地說:「也不是傷感,總覺得離福利院越來越遠,心裏明知道不是這樣的,可就是控制不住。」
前世他一走就是三十年。
這世是不會了,可還是有淡淡的失落感。
冷穎珊說道:「馮神醫,麗麗和易飛搬走了,我也要住在這裏,一直到我不吃中藥了。」
住在這裏,有毛毛在,比她回到那個冷清的家強多了。
在這住了一段時間。
冷穎珊喜歡上了毛毛。
聽話、懂事,還關心人。
馮青山依舊是不冷不熱:「你願意住,住到明年也沒問題。」
鄭韻也說道:「我也要住在這裏,我就在對面上班,多近啊。」
馮青山說:「都住這,易飛走了,有他住的那一間治療室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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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
易遙把易飛和毛毛叫進辦公室。
她盯了他們很久,慈愛地說:「一轉眼,都長大了,易飛在臨東也算有了家,我也為你高興。」
易飛輕輕說道:「奶奶,福利院才是我的家。」
易遙笑笑,沒有說話。
她從抽屜里拿出一個非常漂亮的藍色玉質平安符。
「你被送來的時候,脖子裏掛着這個平安符,我一直替你保存着,現在大了,拿回去吧。」
易飛接過那平安符,是一塊藍色翡翠雕成的。
平安符呈橢圓形。
正面是兩條首尾相接的魚,中間刻有平安二字。
背面刻着一個肖字。
肖字和平安兩個字字體完全不同,應該是后加上的。
那肖字刻得很有特色,下面的一條橫比較長,一邊突出在那條豎。
「背面的肖字應該是你本來的姓,如果你願意,可以改名肖飛。」
易遙對孩子姓什麼並在意。
「奶奶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姓易,永遠都姓易,是易家的一員。」
他和姓肖的有什麼關係。
就算是他原來的姓,也早就脫離了關係。
易遙接着說道:「毛毛來的時候,身上就裹了一個舊毛毯,那毛毯已經爛的不象話了,也沒有保存下來。」
毛毛強笑道:「無所謂,他們都不要我了,我也不做他想,就當我是從石頭縫裏磞出來的。」
易遙長嘆一聲,「你們父母也許還活在世上,這些年,我也一直在打聽,可是一直沒有消息,也沒有人找來。以後你們大了,也想辦法找找。」
易飛當然知道毛毛的親生父親還在。
而且知道他叫黃真誠。
他也在找這個人。
不過,不是讓毛毛認祖歸宗。
而是讓他滾出臨東,永遠不要出現在毛毛視線中。
他絕不允許毛毛在前世的慘劇再一次發生。
毛毛淚流滿面,「奶奶,我不會去找他們,就算他們找來了,我也不會認。他們當年把我扔在福利院門口,差點被凍死,如果沒有奶奶,沒有馮爺爺,哪有今天的毛毛。」
她在前世也說過這樣的話。
但她還是認了她親生父親。
卻被他逼上了絕路。
易飛知道。
毛毛只所以如此選擇,是她對這個世界已經絕望。
易飛解開平安符上的金絲紅繩,把平安符戴在她脖子上。
毛毛一邊掙扎一邊說道:「哥,這怎麼能行,這是你父母留給你的唯一的東西,也是找到他們的唯一憑證。」
如此貴重的禮物,她怎麼能接受。
「哪裏還有父母,他們既然留給我,就是我的了。今天,我送給你,希望妹妹一生平安幸福。」
易飛嚴肅地說:「毛毛,你聽我說,無論何發生什麼事,都一定要堅強。」
易遙看着易飛,這是連趙秋城都看重的孩子。
十五歲就開始了自己的事業。
十五歲就可以對著名牌大學畢業的學生侃侃而談。
十五歲就能給趙秋城出賺取千萬財富的主意。
他父母如果知道了這一切,可會後悔?
易飛從來沒有離開過福利院,為什麼就不能來看一眼。
他和毛毛坐在梧桐樹下望個大街的背影,是那麼的孤獨和凄涼。
易遙站起來,走到他們身邊。
她給毛毛擦乾眼淚,「傻孩子,哭什麼,你哥今天有家了,是好事,是喜事。」
易飛也說道:「那也是毛毛的家,我專門給你留了房間,趙總裝修的時候西間的格局和你現在住的房間差不多。你什麼時候想去住,就去住。」
他從兜里掏出一串鑰匙,「這是院門和各個房門的鑰匙,我上面都做了標記,本來前兩天就想給你,想想還是今天給你最合適。」
毛毛沒有拒絕。
她接過鑰匙小心地裝進兜里,勉強笑笑說:「我也算有家的人了。」
易遙說道:「當然,這裏是易家別院,從你們進來的第一天起,你們一直都是有家的人。好了,回去吧,高興點,一會奶奶和馮爺爺也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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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飛和毛毛還沒有走到大門口。
就看到趙秋城的車停在診所門口。
他有點奇怪,趙總不是到省城談判去了?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不應該啊。
他走進診所,果然看到趙秋城正坐在馮青山對面和他聊天。
「趙總,你怎麼回來了?」
趙秋城笑道:「今天是周日,大家都休息一天,我昨天晚上趕了回來,下午再趕回去。」
易飛很感動。
從省城回到臨東開車要三個小時。
如果不是他搬家的事,趙秋城是不可能回來的。
他在省城又不是沒有家。
「趙總,談得怎麼樣了?」
「比較順利,最有誠意是南平國的一家生產廠家,他們基本上全部答應了我們的條件,我花錢擺平了他們一個代表,知道了他們的底線。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可能就是這家了。」
「花錢擺平?」
「你那天不是給我比了個數錢的手勢嗎?我知道你說的是學習的時候,談判的時候也不妨用用。」
「那家公司的產品還是不錯的,產量也能跟上。」
「易飛,這次多虧你寫的那個東西,剛開始連咱們這邊的人也不信他們會答應,結果他們還真的答應了,除了降到理想價格,每台還給我們一百五十元的售後服務費,還答應提供不多於二十人的培訓費用,時間一個月。」
「你這次直接我省了三百萬,他們還得連續八年低價給我們提供配件。付款方式對我們很有利,我告訴貿易公司的人,談判方案是你寫的,大家都說回來一定得見見你,向你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