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春芳還是有點擔心。
她憂心忡忡地說:「要不,你好好當你的老師,我們就種種菜,賣賣菜算了,小哥有本事,不怕,可是你和易飛不行啊。」
她關鍵說的易飛。
真出事了,趙家一定會保他嗎?
小哥人是不錯。
關鍵的時候會不會放棄他,甚至把他推出去。
他是個孤兒,本來就夠可憐的了,可別毀了大好前程。
錢多少是多?
有吃有喝,餓不著不是挺好嗎!
畢竟易飛和趙家沒有實際性的關係。
甚至易遙和趙家都沒有啥關係。
只是趙老署長曾是她丈夫譚龍山的警衛員。
可是,這都過去了三十多年了。
而且是上一代的事情。
余春芳生性善良。
她從見了易飛,就覺得這孩子不錯,不由為他擔心。
趙麗麗笑道:「你怕啥,這麼多公司,哪個公司不這麼做?小哥,人家給他面子,算是基本上能守住底線的了,通俗講,他算好的了。」
小哥至少保證產品質量的。
余春芳從小在山溝里長大,接着上大學進學校。
畢業只知道認真教學,哪裏知道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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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飛當然不知道兩人講什麼。
他一直給趙小根講了一個小時。
趙小根又重新畫了一些圖,兩人才算溝通得差不多。
易飛畫得圖不規範,按圖紙加工出來肯定有出入。
封閉式壁爐裏面的結構要求很嚴格。
否則真有可能點不着火,或者煙排不出去。
趙小根說道:「我差不多明白了,不過你這是做樣機,我們用鋼板焊接就行,等全部定型了,可以考慮做模型鑄,你說的那種玻璃我知道,咱們廠熱加工車間就有。」
易飛一直擔心抗高溫玻璃。
既然有,他也就放心了。
「趙主任,這全部加工好要多長時間。」
「這個,如果全力去做的話,兩天就能好。」
趙小根想了想,兩天時間足夠了。
刑志東在旁邊插話道:「那還說什麼,全力做好了,別的活先停下,你們車間幾百人,抽出幾個技術好的全力做這個。一定要按要求來,不然到時候實驗做的不理想,原因不好找。」
既然答應易飛做了。
那就做得漂漂亮亮的,大家都滿意是最好的。
趙小根說道:「廠長都發話了,這樣,後天上午肯定能做好。不噴塑的話,還能快一點。」
噴塑就得前處理,那個得耽誤大半天時間。
易飛說道:「這個肯定得噴,我還得看看噴塑能不能抗住高溫。」
樣機肯定得跟將來正式生產的機子一樣。
不然,實驗不出效果。
總不能下次再造幾個樣機。
不如一步到位,有問題統一改。
趙秋城從包里拿出幾包煙扔在桌子上,「趙主任,給幹活的弟兄們發個煙抽,我以後還要開發多種加熱設備,以後還得麻煩你們。」
趙小根慌忙說:「趙總,這又沒有外人,煙就不需要了吧。」
趙秋城笑笑,「幾包煙而已,給弟兄們解解乏。」
刑志東也笑道:「趙總不是外人,咱們廠很多買不來的原料、設備都是趙總幫忙,你們千萬要好好的干,爭取一次成功,別到時候這沒弄好,那沒弄好,耽誤了易飛小兄弟的事。」
「廠長放心,那不能!」
趙小根還是有這個把握的,這東西並不複雜。
只要嚴格按尺寸來,有問題那就是設計的問題,不是加工的問題。
「趙主任,我再給你講個東西,我沒有圖紙,不知道咱這能不能加工。」
易飛想問問電熱油汀他們這兒能加工不。
那東西他拆過無數台。
難度也不是太大,問題在加工精度。
趙小根說道:「你說說看看。」
易飛在紙上一邊畫一邊解釋。
電熱油汀最好採用自動衝壓,自動焊接,自動噴塗生產線。
可是現在他肯定沒能力建這樣的生產線。
全自動生產線現在國內有沒有還不知道。
機械廠已經算好的設備了。
趙小根琢磨了一會,「我明白你說的意思了,一分廠做出來難度不大,我們這有點難度。」
易飛放心了,能做出來就好。
一分廠也屬於機械廠。
他又問了電熱水器的內膽,趙小根最後也說一分成能加工。
機械廠一分廠是生產拖拉機的。
他們加工能力非常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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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了趙小根,幾人從車間出來。
叫上趙麗麗和余春芳向前面辦公樓走去。
剛拐過彎就看到林儒山和陳一凡走來。
林儒山快走幾步,「我聽說趙總來了,就安排了一下午飯,找到陳科長來看看你們忙完沒有,看樣子是忙完了,那我們吃飯去?」
趙秋城笑道:「今天我請客。」
林儒山說道:「趙總說這話不是罵我們?你來機械廠,讓您請客,那以後我和老刑也別出門了,丟不起那人。」
趙秋城也就不再多說。
他握住陳一凡的手,「陳大哥,有幾天不見了。」
陳一凡說道:「趙總是大忙人,我這一個月見趙總兩次,算是非常榮幸了。」
趙秋城哈哈大笑,「陳大哥居然也學會恭維人了。」
易飛指了指余春芳說道:「師父,這是我高中班主任余春芳余師。」
陳一凡趕緊說道:「余老師好!」
余春芳大方地和陳一凡握手,「我聽易飛和麗麗說,您是戰鬥英雄,等開學軍訓完后,陳大哥抽時間到我們學校作個報告,學校我不敢作主,我們班我能作主。」
對學生的愛國教育是非常有必要的。
高中生正在形成自己的世界觀。
正確的引導,能讓他們迅速樹立正確的人生觀。
趙麗麗說道:「這是個好主意!翟校長一定支持。」
陳一凡搓着手,「我會講個啥。」
他剛退伍那兩年,確實做過不少報告。
這幾年基本沒有了。
陳一凡也不想做這些報告。
他不想躺在功勞薄上過日子。
他也沒認為他有多大功勞。
作為軍人,一切都是應該的。
林儒山笑道:「老刑,我們廠也應該組織一下,讓陳科長做個報告會,陳科長是我們廠職工,我們更應該多多宣傳愛國主義教育。」
孫正燾作主的幾年。
很多工作都落下了。
他這個書記就是個擺設。
刑志東說道:「這個我沒有意見,你是書記,政治思想教育這塊是你份內的工作,現在經濟發展了,人心卻浮動了,是應該加強一下思想政治教育。咱們也別站在聊,一會邊吃邊說,趙總還拉上他們三個,陳科長坐我們的車。」
兩輛車一前一後出了機械廠大門。
向前拐向龍山大道,向二中的方向駛去。
「他們這是去四季香飯店,這附近也就這麼一個象樣的飯店。」
趙秋城說道:「聽說那個飯店還行,我也沒有去吃過,是機械廠的定點飯店吧。」
「小哥,我去合適嗎?」
余春芳覺得這種場合,她去有點不太好。
趙秋城說道:「有什麼不合適的,吃個飯而已。你別多想,就是再多倆人,也不用添菜,一樣吃不完。」
易飛知道,現在還不流行打包。
領導吃飯,一般都會剩下一半多,有的菜甚至上來根本沒人動筷。
多少人,多少冷盤,多少熱菜都是有講究的。
吃不吃得完,是另外一回事。
他不禁想起,九十年代,曾有一句話:吃跨了的東歐。
華夏人熱情,到飯點不一起吃個飯就說不過去。
事情談成沒談成不重要。
飯吃得好不好才重要。
易飛說道:「這年月開個飯店是真的賺錢!」
「有機會也開個試試,賺錢不賺錢,自己吃飯方便,以後公司的業務多了,自己要是有飯店方便多了,就是好的廚師不好找。咱們要開飯店,肯定不能開檔次太低的。」
趙秋城說道:「易飛,你最後又問了趙小根什麼,他說只能一分廠加工?」
易飛說道:「一種電暖器和電熱水器的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