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易飛在院子裏站了會樁、舉了會石頭、又打了一會拳。
身手還是要練好的。
說不定啥時候就有了用處。
沒準備欺負人。
但也不想被人欺負。
前世。
正因為他跟着師父練了兩年的散打搏擊。
才有機會認識了周書文。
那是在一個旅遊區的停車場。
周書文阻止了幾個偷拍一女孩的混混。
那女孩趁機逃了。
甚至都沒有報警。
幾個混混就把怒氣撒在周書文的身上。
把他堵在了停車場。
周書文一下就陷入了困境。
她在津城是有關係,有門路。
可那裏不是津城。
混混們雖然看出來這個女人不簡單,也沒準備放過她。
起碼得訛詐她一些錢。
那麼多人都沒人管。
就她管閑事,以為自己了不起嗎?
易飛正好路過。
他攔住幾個混混。
儘管當時的易飛人高馬大。
可是混混自認為人多,選擇使用武力。
這正符合易飛的想法。
真要經公的話,還能弄個正當防衛。
他三拳兩腳就把幾個混混打倒在地,帶着周書文揚長而去。
那一年。
易飛35歲。
周書文32歲,喪偶,有一個三歲的兒子。
她把易飛帶到了津城。
讓他當書文電器服務公司津城安裝維修部主管。
易飛結束了二十年的流浪生涯。
在津城定居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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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麗麗難得起早一次。
她搬個小凳子坐門口看着易飛鍛煉。
也不知道他小小身軀,哪來那麼大的力量。
那塊裝飾用的石頭怎麼着也有四五十斤。
他蹲著馬步還能連續舉起四五十下。
趙麗麗覺得小哥、李文朝也做不到。
汪博那傢伙有可能。
問題是,易飛身上的肌肉並不發達。
和平常十五歲的孩子沒什麼兩樣。
真不知道是怎麼練出來的。
院門半關着。
趙秋城推門走了進來。
易飛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趙麗麗問道:「小哥,今天還去鏟地皮嗎?」
鏟地皮這活也挺有意思的。
買回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說不定就能來個驚喜。
「今天不去,今天有更重要的事去辦,我給姜小軍在省城找一個專業捏泥人的老師,今天送他去,昨天我就和易院長說好了。姜小軍,我還是不太熟,易飛今天也過去。昨天你們去辦公室的時候,我把這事給忘了。」
姜小軍雖然二十五歲了。
可是剛剛恢復記憶,易飛去送他一下,也能緩解下他緊張的情緒。
易飛想起昨天吃過午飯。
姜小軍坐在診所門口的情形。
原來他當時就知道,今天就要暫時離開福利院了。
對他說,這是個機會。
但他從來沒有離開過福利院,看昨天的情形,明顯有點緊張。
自己去送送他也好。
捏泥人是一門技術,學好了也成能為藝術家。
如果姜小軍能學好就好了。
不求他成為藝術家。
至少他以後的人生會更加精彩一些。
他才二十五歲。
就算他心甘情願呆在福利院照顧孩子,可是畢竟多少有點無趣。
易飛很佩服福利院的工作人員。
他們有的已經幹了一二十年。
福利院的工資並不高,還經常延後發。
可並沒有人有怨言。
有怨言的人,呆不了這麼長時間。
「去省城?我也要去!」趙麗麗說道。
「你去幹什麼?又不是去玩,我明天一早還有事,沒時間在那多呆,送到就回來了。」
趙秋城擺擺手,不想讓小妹去。
小妹去了,不知道下午什麼時候才能返回。
易飛趕緊進屋換衣服。
他常住在趙麗麗這這裏,拿來些換洗衣服。
昨天買的新衣服,鞋子也在這裏。
趙麗麗站起身,「你們兩個不準偷跑了,我去問問芳芳去不去。」
「芳芳回來了?」
趙秋城說道:「她畢業后還沒去過省城吧,你去問問她去不去,如果去的話,你們可以在省城買點東西什麼的,我們下午可以晚點回來。」
趙麗麗上下打量著趙秋城,「小哥,你不是打芳芳的主意吧?她可是有男朋友的!」
儘管對石銘生不滿。
她卻不希望小哥落井下石。
這是不道德的。
趙秋城哼了一聲:「你胡說什麼,我看芳芳和看你一樣,都是妹妹,難道我還能打你的主意。你整天拉着易飛,還讓他住在你這,我難道會認為你打易飛的主意?」
趙麗麗歪著頭想了一會,「你說得有道理,我去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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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大一會。
趙麗麗拉着余春芳來了。
余春芳進來看到趙秋城,大方地叫了一聲,「小哥。」
趙秋城笑笑,「我一會去省城,你們兩個去不去?芳芳好久沒有去過省城了吧。」
余春芳笑道:「本來我不想去,也沒啥事,麗麗非得想去,說是去看看我們宿舍的同學,不耽誤你的事吧?」
趙秋城說:「不耽誤,我們晚上趕回來就行,明天早上才有事。」
易飛換好衣服,他沒有穿昨天新買的衣服。
仍舊換上了以前舊衣服。
去省城送下姜小軍,又不是正式的事。
沒必要穿新衣服。
趙麗麗卻不幹了,「你有新衣服,為什麼不穿,你自己都說明年就穿不上了。」
易飛沒辦法,就進屋另換了一身。
趙麗麗這才滿意。
由於晚上就回來,也沒啥收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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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秋城開車來到福利院。
易院長和陳悅帶着姜小軍已在大門口等著。
姜小軍一臉的愁容。
顯然,去省城他似乎並不太樂意。
易奶奶和馮爺爺都勸他去,去學一門手藝。
趙秋城還說了。
他找的這個人是祖傳的手藝,在華夏都非常出名。
現在改革開放了,才開始收徒。
以前,想學人家還不教呢。
易飛下車,對站在診所門口的毛毛說:「我去送姜小軍,下午就回來。」
毛毛擔心地說:「姜小軍雖然想起來了過去,但他從來沒有離開過福利院,跑那麼遠能行嗎?」
「能行吧?」易飛也不確定。
他不是神仙,不能預知所有未來的事情。
前世,姜小軍又沒有恢復記憶。
他後來怎麼着了,自己也不知道。
但他總要學着接觸人,學着和別人打交道。
趙麗麗拉着余春芳來到易遙的面前。
「易姑姑,這位就是將來易飛的班主任余春芳老師。」
易遙熱情地迎上去。
她居然對着余春芳鞠了一躬。
慌得余春芳撇開趙麗麗的手。
她衝上去扶住易遙,「易院長,你這是幹什麼?」
易遙卻堅持鞠了一躬,「福利院的孩子都不容易,余老師對他好點,拜託了。」
易飛和毛毛剛上初中的時候。
天天被別的孩子欺負。
要不是謝楠。
也許易飛也堅持不到初中畢業。
趙麗麗扶住易遙,「易姑姑,芳芳是我同學,也是我最好的姐姐,您就放心吧,她肯定不會象有的老師那樣勢力。」
余春芳看着易遙已經白了一半的頭髮。
她聽翟校長和趙麗麗講過她。
也知道她的身份。
臨東易家大小姐,幾十年如一日經營著易遙兒童福利院。
她激動地說:「易院長放心,無論差生還是優等生,無論出身如何,在我眼中都是一樣的。」
做女人,就要做易院長這樣的女人。
堅強、執著,守護愛情。
余春芳也知道易遙兒童福利院的來歷。
易遙就是為完成愛人的遺願。
幾十年如一日的苦苦經營著福利院。
姜小軍突然跪在易遙的身前,「咚咚」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
易遙慌忙放開余春芳的手去扶姜小軍,「你這孩子,這是幹什麼?」
姜小軍更咽著說:「奶奶,我去了一定好好學,出徒了就回來。」
趙秋城在旁邊說:「又不是生死離別,省城也不遠,隨時可以回來,快上車吧。」
他扶起姜小軍,把他的行李放在後備箱。
「姜小軍坐副駕駛,你們三個坐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