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麗麗不爽了。
問她話呢,難道沒聽見,吱一聲都不會?
她語氣就有點不善,「我說話你沒聽到嗎?」
趙麗麗是極度厭煩這種態度的。
什麼事都可以商量,可以解釋。
不說話什麼意思。
看不起我?
檢票員扭回頭看了她一眼。
不陰不陽地說:「你們在候車室傻等,說明你們傻。」
別人都知道不用檢票直接上車。
就你們不知道。
不是傻是什麼!
自己傻就別埋怨別人。
趙麗麗一聽就火了,我十四歲上大學,你說我傻?
我只是問你一下,你憑什麼說我傻?
「你要這麼說,我可得找你們領導好好說道說道。」
趙麗麗說著就站起身來。
她扒拉著易飛,就要從裡面出來。
這事得找她領導談,和她說不齣子丑寅卯來。
那檢票員並不示弱,「你要找我們領導就找去!看見前面那個二層小樓沒有,我們站長和隊長都在二樓辦公,門口有牌子,你上了樓就能看到。不過這車馬上就發了,你要下了車可不會等你。」
每天找領導的人多了。
你有本事就去找。
看看有沒有人理你。
易飛拉了趙麗麗一下,「姑姑,算了吧。」
這算什麼。
他以前都遇到過,車站不讓超載,兩輛車發出來后,一出市區就合併成一輛車,車上的人擠得前胸靠後背。
找車站去問?人家理都不理你。
趙麗麗打開他的手,「不能算了,我就煩這種有一點權利就目中無人的人。」
你一個檢票的,問句話就這麼難。
她還不信了,治不住她。
易飛當然也煩這種人,可他不想惹麻煩。
這車要是真的不等她,錯過了這班車,只能坐雲山縣的車。
到了縣裡再倒車,估計中午都不一定到得了桃花鎮。
只是去挖一點神仙草,還是早去早回的好。
但看她很堅決,只好側過身,讓她出去。
趙麗麗要做什麼事。
還真沒有人攔得住。
檢票員仍是冷冷地看著她。
你想去告就去告,有人搭理算你有本事。
趙麗麗從座位里擠出來,向車門走去。
她回頭對易飛說:「你在車上等著,我一會就回來。」
走到車門口時。
她對司機說:「你最好等著我,否則我讓你跑不了這條線。」
趙麗麗這話不算吹牛。
別說趙秋城,就是她給車站打個招呼,臨東市哪個車站都不敢讓他進站。
司機愣了一下。
她看看趙麗麗,從這女孩的衣著打扮來看,應該家境非常不錯。
說不定這次檢票員真踢到鐵板了。
司機笑著說:「小妹妹,別嚇我,你買了票,我肯定等你。站上要是不讓停,你就出了車站大門向右拐,我在路邊等著。」
跑長途的司機都是老油條,知道什麼人得罪不起。
這小女孩敢說出這種話。
就不會是嚇唬他。
他犯不著得罪人。
易飛沒有下車追上去。
就算他追上去了,趙麗麗也一定不會聽他的。
再說了,他要是也下了車,這車萬一跑了,他們的票算是白買了。
兩人花了五塊錢呢。
五塊錢能買兩斤多肉呢。
這是在臨東市,她也出不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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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麗麗一下車,車裡的人就起鬨起來。
「喲,這小女孩還真的去找站里的領導了。」
「找有用嗎,這裡是人家的地盤。」
「不好說,你們看看那小女孩,從穿衣打扮到氣質,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
「就是,咱老百姓被叱一頓,還不是只能忍著。」
那女檢票員也愣住了。
她沒想到,這小女孩還真的去找他們領導了。
她並不怕,找他們領導怎麼了?
一車人都知道車上檢票,你不知道,說你傻還冤枉你了?
再說。
她也沒說別的,說傻也不算罵人。
易飛坐在那也不吭聲。
他知道,只要趙麗麗到那擺明身份,這檢票員就得倒霉。
客運站也就欺負欺負老百姓。
坐在最後一排,和他們一起在候車室等著檢票的男人拍拍易飛的肩頭,「小兄弟,這小姑娘誰啊,如果沒有點背景,找他們領導沒用,白白耽誤時間。」
車站的領導肯定向著他們的員工。
誰會搭理老百姓。
易飛扭回臉看著這個和他們一樣傻的人,「這得看她想把事情鬧到什麼程度,也要看他們領導的態度。」
那女檢票員正準備向前走。
聽了易飛的話,腳步就停了下來。
查人數的男檢票員走過來問易飛,「那小姑娘是誰啊。」
易飛抬起頭,「我姑姑。」
瞅瞅,就是牛。
來詢問別人,語氣都這麼盛氣凌人。
姑姑治他們下,也不錯。
男檢票員一愣。
誰問你這個了,我是問她是誰,沒有問你們關係。
他也想不明白,那女孩穿著時尚,而這男孩卻穿著只能說還算可以。
如果真是姑侄兩個,身份倒真的不好判斷。
司機在前面問道:「是讓我在這等,還是讓我出門等?反正人家買了票,我就得等人家。」
他也經常受這些檢票員的氣,倒是希望那個小女孩能治治他們。
省得他們總是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正說著。
就看到一個三十多歲,身材矮胖的男人從那個小樓里出來,向這輛車跑來。
男檢票員一看,低聲說:「小劉,你闖禍了。」
女檢票員也變了臉色,跑來的是他們隊長。
那女孩還沒有出來,而隊長跑出來了,傻子都知道女孩不好惹。
「我也沒說什麼啊,我也沒說什麼啊。」
女檢票員低聲咕噥著,聲音都帶了哭腔。
她也知道,在臨東真得罪了人,工作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說。
「你說我們傻!」
易飛坐在那回了一句。
車裡有幾個人笑了起來。
這姑侄倆倒也有趣。
矮胖男人上了車,看了一眼女檢票員說:「小劉,你馬上去站長辦公室。」
他眼光在車裡掃了一圈,看到坐在後面的易飛。
趙麗麗說的侄兒應該是這小孩了。
他轉臉對坐在司機後面的兩個年輕人說:「你們兩個跟後面那個小兄弟換了座位。」
那兩個年輕人有點不樂意,「憑什麼要我們換?」
坐前面坐後面無所謂,可為什麼是他們。
得罪不起別人。
就想欺負他們是不是!
「因為人家買的是六號和七號,你們坐的兩個座位就是六號和七號。」
「這上面也沒有號啊。」
「誰說沒有號?不寫在上面就代表沒有號嗎?老史,你說,這是不是六號和七號?」
司機扭臉看了一眼,對那兩個年輕人說:「讓你們換,就趕快換,哪有那麼多廢話?我的車,我說幾號就是幾號,都在我心裡記著呢,你們倆的座位就是六和七。也不看看,站長都惹不起的人,是你們能惹得起的?」
這兩人一點眼力架都沒有。
再鬧一會,兩孩子的家長來了,誰也別想走了。
一句你搶座位,就能收拾你。
易飛在後面介面說:「謝謝師傅,換座就不用了,我們坐在這挺好的。」
兩個年輕人卻迅速地對看一眼。
收拾起自己的東西,來到易飛座位前,「兄弟,還是換了吧,你覺得挺好的,估計你姑姑她老人家覺得不好。」
他們說完不由分說把易飛從座位上拉起來。
把趙麗麗的包塞到他懷裡,「兄弟,就這樣,麻煩你坐到前面去。」
易飛也是無語,只好到前面的座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