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飛接過資料一看，厚厚的一本。

就像拍電視、電影的劇本。

其實就是一本劇本。

他翻著看了會。

首先福利院的牌子要換一下，更名為：秋城建築公司易遙兒童福利院。

下午趙秋城就把新牌子送來。

易飛看着，心裏稍微有點彆扭。

總覺得福利院離易遙、離他越來越遠。

但這事，奶奶都答應了，他也不好說什麼。

他強行安慰自己。

叫什麼名字不重要。

家不是還在嗎？

前世。

94年的時候，福利院搬家了。

易家別院這裏被開發了。

這一世，易飛也知道。

早晚也會被開發。

他和趙秋城都擋不住。

臨東的新市區向這邊發展。

二十年後，新臨東比現在臨東要大得多。

易家別院占面積太大。

誰也擋不住。

市府不可能因為易遙，改變城市的規劃。

易飛的目標，是保住易奶奶住的東園。

至少在易奶奶的有生之年。

東園不能拆。

那裏承接奶奶所有的情感。

前世，易飛保留的那張照片。

易奶奶坐在新福利院門口，臉上並沒有多少笑容。

奶奶在信中說。

東園拆了。

只保留了那株兩千年的銀杏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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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上午。

電視台來了以後，要搞個掛牌的儀式。

然後是易院長講話，趙秋城講話。

講話的內容，資料上已打印好，講的時候可以拿稿子，也可以不拿。

只要不出框框。

可以隨便講。

然後是福利院的孩子代表講話，上面寫着他的名字。

「怎麼是我做孩子代表？」

易飛看着趙麗麗。

他不想做孩子代表。

他什麼都不想做，不想上台講話。

他想做不出頭椽子。

不是為了賺錢，他都希望沒外人認識他。

「你覺得你不做，還有誰能做？毛毛嗎？你怕什麼，上面不是印好了講話內容，就幾句話，記住就是了。你不是一直挺能講的嗎？」

趙麗麗也看着易飛，兩人大眼對大眼。

確實找不到更合適的孩子。

福利院還有幾個十四五歲的人。

可他們恐怕緊張地話都說不出來。

易飛不再說話，接着看資料。

趙秋城總結講話時，過渡到青山診所。

記者要對馮青山作個簡單的訪問。

上面記者會問什麼問題，馮爺爺如何回答都寫得清清楚楚。

這就是個難題。

馮爺爺不一定接受記者採訪。

出名不出名，他又不在乎。

「我倆的任務就是說服易姑姑和馮神醫按上面的程序走就行。」

趙麗麗看易飛把資料看完，輕聲說。

馮神醫是個難啃的骨頭。

「奶奶好說，馮爺爺就不一定配合。」

易飛也沒招。

他還能把馮爺爺綁上台去？

「所以才讓你當我助手啊，你的任務就是一定要說服馮神醫按套路來，不能亂說，不然就搞砸了。」

趙麗麗敲敲桌子，那意很明白，交給你處理了。

要不然要助手幹什麼？

這點活她一個人干不完咋的。

「馮爺爺他也不聽我的啊。」

易飛想推脫。

他不想難為馮爺爺。

趙麗麗也行啊，她也可以磨馮爺爺的。

沒必要非得自己出面。

「我小哥說，馮神醫一定會聽你的。」

趙麗麗嫣然一笑。

就是你了。

兩人正說着。

一個年輕女子和馮青山一前一後從通往後院的門進來。

女人比較豐滿，走路的時候，身上的肉直晃。

她走向櫃枱，「馮神醫，是二百塊錢嗎？」

「這次有檢查費，下次來就一百五十塊錢了，三次就好了。」

馮青山在水池裏洗了洗手，「不過你得注意節食，不然時間一長容易再犯，這病不好除根。」

她的毛病主要是太胖造成的。

女人點點頭，

她掏出二百元錢給毛毛，也沒要收據，向眾人點點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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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正在學針灸嗎？針灸的時候要不要脫衣服啊？」

趙麗麗突然好奇起來。

要是需要脫衣服。

馮神醫……

易飛想打趙麗麗一頓。

這要是讓馮爺爺聽到了。

你還想讓他配合，不趕你出去算對得起你。

對馮青山來說。

醫學是神聖的。

趙麗麗說的一點也不神聖。

易飛沒好氣地說：「我怎麼知道，我只練了手法，沒有給人做過針灸。」

他還真的沒給人做過針灸。

現在又不指望這個掙錢。

馮爺爺一人足夠了。

趙麗麗一臉失望的樣子。

「爺爺！」易飛喊了一聲，「跟你商量個事。」

趕快和馮爺爺把正事談了，省得夜長夢多。

趙麗麗說不定就壞了事。

馮青山走過來，坐下。

他拿出煙袋鍋，從放煙絲的小包里挖出一袋煙葉。

熟練地用火柴點着了，深吸一口，才說：「說吧，啥事。」

馮青山有的是好煙。

可他只抽煙絲。

有人給他過濾嘴煙，他也把煙絲倒在煙袋鍋里。

易飛把資料讓馮青山看了一下。

着重讓他看了上面有關他的那一部分。

馮青山看完后，把資料扔在桌子上，「這是要唱戲嗎？」

和過去戲班子裏看得差不多。

「您老說得對，和唱戲差不多，這是劇本，我們按照劇本演下去就行。」

趙麗麗嘻嘻笑道，本來就是唱戲。

「不唱！」馮青山說完站起身想走。

吃飽了撐的，唱這玩意。

趙秋城想宣傳就宣傳。

他可沒說讓他干這些事。

「馮神醫，您就唱一次吧，戲唱好了，您可就火了，保證青山診所門口排長隊找您看病。」

趙麗麗伸手抓住馮青山衣袖，死活不放手。

第一次談不成。

第二次就更難談了。

不說馮神醫，任何人，任何事都這樣。

第一次是關鍵。

「趙丫頭，還排長隊，你想累死我啊。我只要把診費降下來，不用宣傳，一樣能排長隊。」

馮青山只好又坐下來。

他拿趙麗麗還真的一點辦法沒有，他也挺喜歡這丫頭的。

看着飛揚跋扈，其實很通情達理。

青山診所排長隊有什麼用，沒錢一樣不給治。

馮青山早已大名在外，還真不用宣傳。

顧萬鈞當時沒聽說過馮青山。

就被一堆人鄙視。

「打個比方，打個比方，您老的醫術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不過這都安排好了，您老要是不唱了，我小哥就難辦了。」

趙麗麗站起來，雙手抱住了馮青山的一隻胳膊。

看那架式，馬上就要開始搖了。

易飛瞬間明白了趙秋城為什麼讓趙麗麗負責這次宣傳活動。

試問誰還敢這麼纏着馮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