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東市第二高級中學在龍山大道路南。

從機械廠家屬區十字路口向南走三百多米。

到龍山大道右拐一百多米就到學校的大門口。

這裏原來是機械廠、電纜廠、機車廠等幾家工廠的子弟中學。

一座不入流的學校。

唯一的優點就是學校大，特別大，一個能抵別的學校兩個。

恢復高考後，和在郊區的老二中合併，組建成新二中。

經過十年的發展。

二中已經展成為市重點中學。

隱隱有超越一中的趨勢。

據說，這都是校翟涯松的功勞。

易飛和謝楠開學后，就在這所學校上高中。

趙麗麗當初也是在二中讀的高中。

畢業后回到二中教學。

她本來不想來二中的，她的一些老師還在，成了同事，多不好意思。

二中本科畢業的老師可以在學校分一個小院子，她還是來了。

多好啊。

住學校，上班很方便。

一二節沒課的話，還可以多睡會。

趙麗麗當初不到十四歲考上大學，着實讓二中風光了一把。

很多初中學習好的學生都願意報二中。

易飛把三輪車停在二中門口

學校的大門和兩旁的小門都關了。

現在是假期，白天學校的大門都不開。

校門口亮着一盞昏黃的燈，校園內只亮了兩三盞路燈，黑黢黢的看不清楚。

整個校園像張開着大口的巨獸。

靜靜地矗立在黑暗中。

夏天的晚風吹着校門邊的楊樹，樹葉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難怪趙麗麗說學樣陰森森的。

別說她一個姑娘。

易飛都覺得身上起雞皮疙瘩。

他暗罵自己沒出息。

有什麼可怕的，說起來，他才是更讓人害怕的。

要說鬼。

他是個能顯形的鬼。

你說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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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麗麗從三輪板車上跳下來。

抓住大門旁邊的小門搖了幾下。

少頃。

旁邊門衛室的門開了。

一個六七十歲、個子不高、非常壯實的老頭面色不善地打開了旁邊的小門。

都十點多了。

老年人都到了睡覺的時間。

這時候砸門，誰都開心不起來。

老頭看到站在門邊的是趙麗麗。

紅光滿面的臉上馬上堆滿了笑容，「趙老師啊，這麼晚來學校？」

趙麗麗綳著臉不說話。

她轉頭對易飛說：「進去！」

學樣的小門不寬。

三輪車勉強可以開過去。

易飛騎車經過老頭時，燈光下，發現他的目光在趙麗麗胸部掃了兩眼。

你牛！

這要讓她發現了，不大耳光扇你才怪。

易飛盯了老頭兩眼。

老頭一臉笑容，但給人的感覺不太好。

怎麼說呢？

猥瑣。

對！就是猥瑣。

難怪趙麗麗不理他。

這表情。

易飛都多少覺得有點噁心。

老頭年輕的時候。

估計啥事不做，都有可能被當流氓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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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姓吳，都叫他老吳頭，你以後離他遠點，一多半的男生都被他教壞了。」

趙麗麗坐到車輪車上。

很不滿地哼了一聲，大聲小氣的叮囑易飛。

也不怕老吳頭聽見。

她當然不怕。

一個看大門的老頭而已。

易飛不用她細說。

大約就能猜出為什麼一多半男生被老吳頭帶壞了。

他前世在深市一家電子公司當保安的時候。

有一個五十多歲的保潔人員。

那傢伙才叫能教壞所有男生呢。

老吳頭估計和他差不多。

兩人的表情有點像，就是猥瑣。

二中為什麼找這麼個看門的，令人不解。

電子公司的保潔員，說就說了，誰也不當回事。

學樣看大門的。

面對的都是未成年人，這就不好了。

趙麗麗明顯很厭煩他。

這老頭還能安然在二中看大門，真的不容易。

易飛兩世從來沒進過二中校園。

對這裏並不熟悉。

他把三輪的速度降到最低。

黑燈瞎火的。

速度快了，翻車了就慘了。

就是撞在樹上也夠他喝一壺。

易飛在趙麗麗的指揮下，一直騎到校園的最南端。

黑暗中，前方看着像一排小院。

「老翟也真是，放假了就亮兩三盞燈，那點電費能省多少錢。」

趙麗麗埋怨著，老翟就是個小氣鬼。

易飛不說話，以為人人都是趙秋城嗎！

順着小院後面的路。

一直走到東邊。

再向南拐進一個小衚衕。

趙麗麗喊道：「停！到了。」

她從車上下來，摸黑打開院門。

接着院子時幾個燈同時亮起來。

強烈的光突然從院子中射出來。

易飛被刺得差點睜不開眼。

「姑姑，你交電費嗎？」

「交，老翟那小氣鬼會不讓我交電費？」

還好，要不，路燈都不捨得多開一盞得老校長得哭死。

趙麗麗這裏高壓鈉燈都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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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院門。

入眼的是一個很精緻的小院。

三間坐北朝南的主房。

與之相對，院子另一端是三間較矮的平房。

房子被油漆刷成棕黃色。

主房的窗戶很大，幾乎佔了大半個牆面。

院子被石頭鋪成的小路切割成幾小塊。

每塊中間都種滿了草。

是的。

種滿了草，沒有種花。

院門旁邊種了一棵玉蘭。

樹葉在微風的吹拂下，發出輕微的「嘩啦」聲。

喧鬧的校園中，有這麼一個小院，倒也符合鬧中取靜的意境。

易飛問道：「姑姑，你不喜歡花嗎？」

想起她在雲江路的家，滿院花香。

可這個小院，一株花也沒有。

「我當然喜歡花。」

趙麗麗說道：「可我不會種，也懶得種，你給我種啊。」

易飛會種花。

他從七八歲就開始打理易奶奶往處的花草。

北方常見的花草他都會種。

可是給趙麗麗種一院的花算什麼？

總得師出有名。

「主房中間是客廳，西間是我的卧室，東間一半是餐廳，一半是間小卧室。南邊西邊是衛生間，中間是廚房，東間是儲藏間。」

趙麗麗說道：「你就住到小卧室里。」

她打開房門，進門換了鞋，示意易飛進來。

易飛站在門口，打量著客廳。

客廳的裝修只能用豪華二字形容。

正對着房門是一個歐式的壁爐。

寬大的紅木架皮質棕色沙發，紅木茶几和電視櫃。

25吋的進口平角電視，進口錄相機。

沙發前還鋪了一塊白色帶有紫色裝飾條紋的地毯。

客廳的地板也是棕色的實木地板。

屋頂是用淺棕色的實木塊和木板做的精緻造型。

這裝修風格不像八十年代的風格，倒有點像下世紀初的風格。

「我這沒男人進來過，沒有男式拖鞋，你要麼光腳，不光腳也行，別踩地毯，然後明天你拖地。」

趙麗麗發現她這沒男式拖鞋。

她瞅愀易飛的腳。

個不高，腳倒挺大。

她的拖鞋他穿不進去。

易飛脫了鞋，光着腳進來。

不是怕拖地。

看着鋥亮的地板，他穿着鞋也踩不下去。

「姑姑，你這房子是誰設計的？」

易飛再次打量下房間，擱現在，真的算新穎別緻。

「小哥建築公司那個羅勇，那傢伙是港城人，好像是在那邊得罪了人，就被小哥帶回臨東了。他在國外留過學，很有本事的。」

趙麗麗倒在沙發上，毫無形象。

易飛明了，難怪這裝修風格有點中西結合。

目前來說，絕對的新潮。

趙麗麗示意易飛坐下，「怎麼，你想裝修房子啊。」

「不是我，是毛毛。」

易飛坐到茶几旁一個圓形軟凳上，「毛毛現在住在診所的雜物間，那屋有四五米寬，七八米長，陰暗潮濕，等黃炎那邊給了錢，我想花點錢給毛毛裝修一下，讓她住的也舒服點。」

自己回來了。

就不能讓毛毛再受苦。

「我還以為多大點事呢，改天跟小哥說說，讓羅勇去看看，設計一下。」

趙麗麗說道：「小哥的建築公司有自己的裝修隊，給毛毛裝修，他還要錢啊。」

易飛沒說什麼。

雖然他不想太多沾趙春城的光。

可是。

他現在也不認識別的裝修隊。

大不了再給他出個掙錢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