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飛知道。
林儒山拿出這份東西,肯定是想借趙秋城的手除掉孫正燾。
他不想讓孫正燾當廠長。
林儒山想當廠長?
都說他和刑志東好的穿一條褲子。
先幹掉孫正燾,他倆再爭?
林儒山又讓把材料交給刑志東。
他想刑志東當廠長?
有點複雜。
易飛吸了口氣,「趙總,如果僅僅因為我師娘的工作,用不著動這麼大幹戈。」
趙秋城這麼多年。
從不干預臨東市大小幹部任免問題。
不管事業單位還是企業單位。
他們愛誰上誰上。
誰上,都會給他面子。
這是他的聰明之處。
他是個商人,只知道賺錢,別的事不操心。
這次,他直接針對孫正燾。
也許對他未來有不利的影響。
如果僅僅為了師娘的工作,那就不值了。
易飛的意思就是先保住師娘的工作,由他慢慢對付孫正燾。
他就不信。
一個重生者,對付不了一個廠長。
師娘的工作真保不住,也就那樣了。
他萬萬沒想到。
孫正燾下手這麼快。
昨天,刑志東才說名單出來了,今天就公布出來了。
現在有點不太好辦了。
想讓師娘回機械廠,只有搞掉孫正燾。
易飛更沒想到的是。
趙秋城的動作更快,半上午的功夫就搞定了這事。
「沒啥大動干戈的。」
趙秋城笑道:「他們機械廠內鬥,關我們什麼事,你們下午見刑志東的時候,不要說這資料是林儒山提供的。」
易飛明白趙秋城的意思。
林儒山不想讓刑志東知道他搞孫正燾的材料。
他能搞孫正燾的,就能搞他刑志東的。
朋友在權利、利益面前,有時候不堪一擊。
林儒山和孫正燾還是同學呢。
關鍵的時候還不是倒戈一擊,而且是最狠的一擊。
趙麗麗問道:「為什麼讓我們倆去啊?」
就算小哥有事去不了,隨便派個人去不就行了。
李文朝、汪博都行。
趙秋城說道:「孫正燾下去了,刑志東就能當廠長,我不需要他這個人情,讓他欠易飛的人情。」
易飛鄭重地說:「多謝趙總。」
他也不需要刑志東的人情。
師父師娘卻需要。
他們都是普通上班的人。
這事又不能讓他們參與。
刑志東如想還人情。
只能還到他們身上。
他不想還人情,那也得惦量惦量。
能搞掉孫正燾,也能搞掉他刑志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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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秋城突然問道:「易飛,我問你,易院長待你如何?」
易飛鄭重地說:「恩重如山。」
前世,活到五十歲都沒有活明白。
面子、自尊就那麼重要嗎?
三十多年都沒有回來過。
奶奶在信里沒說讓他回來。
可字裡行間的思念,他回來后再見到奶奶才明白過來。
前幾天,馮爺爺把他綁在棗樹時。
奶奶那即心疼,又舒了口氣的表情,十五歲的易飛不理解,五十歲的易飛又如何不理解。
無論如何這世都要呆在奶奶身邊。
如果非要離開臨東,那就把奶奶和馮爺爺帶走。
福利院,交給趙秋城就是。
前世,他拋棄了太多的東西。
這世,無論如何都要珍惜。
「這就是了,你可能不知道吧,我父親曾經是易姑姑的愛人譚龍山伯伯的警衛員。」
趙秋城莊重地說:「父親一生中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保護好譚伯伯。譚伯伯在炮彈爆炸的前一刻,撲在了我父親身上。趙家所有人都把易姑姑當親人。自然也不會把你當外人。有事你找我,不用拘束,也不用感謝。」
易飛兩世還是第一次聽說。
趙家和奶奶原來有如些深的淵源。
難怪。
趙秋城對易奶奶、對馮爺爺和對父母一樣尊重。
難怪。
趙秋城要接手福利院,在易家別院建一座兒童福利院是譚爺爺的遺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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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吃飯還有段時間。
趙秋城談興正濃,「易飛,上次你把牛皮紙賣給煙花爆竹廠的思路挺好,現在有沒有別的好思路。」
好思路,肯定是有的。
易飛並不是敝帚自珍。
趙秋城多掙些錢也是好的,他在用心經營福利院。
但總不能跟他說。
未來某某年去幹什麼,某某年去哪個地方搞房地產,某某年去挖煤,某某年退出。
這樣說的話是不是有點太令人不可信?
慢慢提示趙秋城倒是可以。
易飛想了想,「趙總,你參加過展銷會嗎?」
未來十年,開展銷會跟撿錢差不多。
趙秋城無論在臨東還是在省城州城都有人脈,舉辦展銷會輕而易舉。
一年舉辦幾次,收入還是挺可觀的。
趙秋城思索一會,「你的意思是讓我舉辦展銷會。」
展銷會他當然參加過。
不但參加過國內的展銷會,還參觀過國外的展銷會。
他也瞬間明白了易飛的意思。
趙秋城學問不高。
天生對商業比較敏感。
「如果趙總年底在臨東舉行個年貨展,就在臨東展覽館,展覽館地上三層,地下一層,弄幾百個展位沒問題,舉行十天,展位費加門票收入,純收入一百多萬沒問題。」
易飛說道:「展銷會帶動地方經濟發展,一般會得到當地市府扶持。」
市府都不一定收他展覽館的租費。
趙秋城興奮地說:「這個主意好,我在青江有紡織廠,如果來一些服裝廠,我還可以拿到一些訂單。」
他以前參加展銷會,一是了解相關產品的發展。
二就是拿一些訂單。
鄉鎮企業並不在國家計劃中,想發展就得靠自己。
如果把周邊的服裝廠都弄到臨東來。
很多問題還不好談?
一邊賺錢一邊談生意。
易飛含笑點頭,「趙總成立個會展公司,省城也可以舉辦,其它城市也可以,一年的收入還是可觀的。也可以承辦其它單位舉辦的展覽會什麼的。」
趙麗麗說道:「易飛,既然賺錢,為什麼不我們做,幹嗎讓小哥做。」
趙秋城啞口無言。
我做,你們做,區別很大嗎?
好像有點區別。
易飛也是無語,「姑姑,展銷會牽涉很多的,趙總做更合適。」
趙麗麗說道:「那你想一個適合咱倆做的,你那個修電器就算了,我幫不上忙,你賺點小錢就行了。」
「那也是權宜之計。」
易飛說道:「主要是積累一點本錢,有合適的人就教給他。」
趙秋城聽易飛的意思,他還有別的想法。
他不說,趙秋城也不問。
趙秋城並不是真的缺少掙錢辦法。
不說別的。
就這幾年城市改造的工程,他都做不完。
很多活都承包出去。
青江那幾個廠,總年產值都有好幾個億了。
他還有運輸公司、電器經銷公司、貿易公司。
趙秋城就想聽聽易飛的想法。
易飛接著說:「其實趙總把建築公司繼續向房地產行業發展,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就有掙不完的錢。」
他現在就搞房地產,還怕將來缺錢?
他兩年前就開始承接公路的修建,還怕缺錢?
看看三十年後的大佬,除了互聯網就是房地產。
互聯網還得十年才流行呢。
現在想搞都沒得搞。
趙秋城說道:「你這個說法對,我也這麼認為,我南方一些朋友也勸我要在房地產行業發展。」
易飛有點為難了。
南方兩次房地產熱炒要不要告訴趙秋城?
告訴他。
他會不會信,會不會產生「蝴蝶效應」?
還是過些天再說吧。
再過些天,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