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飛背着手四處打量趙秋城的辦公室。
他最大的感覺就是大。
辦公室長有十來米,寬有六七米。
這還只是裏間。
外間被分隔成兩部分,中間用木製屏風隔開。
屏風上貼著「秋城建築公司」幾個金色大字。
鄭韻就坐在外間公司銘牌下。
易飛才知道,幫他查煙花爆竹廠名錄的鄭韻是趙秋城的秘書。
鄭韻二十多歲,穿了一身深灰帶有條紋的深色套裙。
她有一米六高,面容俏麗,身材很好。
頗有江南美女的風韻。
鄭韻和趙麗麗很熟悉,關係也很好。
兩人都屬於那種精靈古怪的女孩。
趙秋城的辦公室裝修古樸。
所有的辦公傢具和擺件都古色古香。
有些看着上了些年頭。
尤其是趙秋城的辦公桌。
易飛覺得那桌子像明朝的,不像仿製品。
兩世,他對古董都不是太了解。
易家先祖中的記憶中,有關這方面的知識也不太多。
可能易家先祖絕大部分都對醫學執著,對那些桌椅、玉器並不關心。
易飛走近辦公桌仔細看了看。
以他現在的水平,應該說是易家先祖的水平來看。
這張桌子是明代的應該沒錯。
木料應該是小紫檀木。
前世,易飛在一個博物館看過類似的辦公桌。
當時上面的標價是2500萬。
要說品相,還不如這張桌子。
當然,傢具這種東西價格不能只看樣式。
趙麗麗看着易飛背着手的樣子有點想笑。
他這樣子不像十五歲,倒像五十歲。
她走過去,輕聲說:「小哥說,這張桌子是寶貝,你怎麼看?」
易飛微笑道:「姑姑,我要說這張桌子過個二三十年能值兩三千萬,你信不信?」
「我信!」
趙麗麗說道:「這張桌子是五年前,小哥花四千塊錢買的。」
五年前是82年。
四千塊錢不是一般人能出得起的。
易飛低聲說:「趙總算是買著了。」
就算以後錢不值錢。
四千對三千萬也是大賺。
82年的四千也就買台好點的電視。
22年的三千萬能買幾火車皮的電視。
趙麗麗說道:「我小哥初中差兩月沒讀完,就去當兵了,非裝什麼文化人,好好裝修不行嗎?非得弄些舊東西,看着不舒服,用着更不舒服。」
易飛輕笑:「姑姑收集那麼多郵票,舊錢幣,不也沒實際用處,開心就好。」
如果拋開值多少錢,郵票更沒有用。
二三十年後,寄信的人都沒了。
「那倒也是。」
趙麗麗小聲說:「易飛,你看看這屋還有值錢的東西沒,要是小件,我們給他偷走。」
辦公桌太大了,抬走不方便。
易飛:「……」
還有這操作?
他四下打量下。
辦公室的小件真沒有太值錢的。
估計趙秋城也怕有人有趙麗麗的想法。
值錢的都收起來了,省得被人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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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說着。
鄭韻拿着茶壺推門走進來。
趙麗麗說道:「小鄭,你整天一個人坐在這六樓,煩不煩啊。」
鄭韻給他們倒上茶,「煩啊,麗麗,我聽趙總說,你要和易飛做生意,帶着我一起唄,放心,我不分你們錢,讓趙總給我開工資就行。」
她就是一個坐在這太無聊。
趙麗麗嘻嘻笑道:「我倆正收廢品呢,你不也參與了?回頭有什麼好生意,我就把你從小哥這要走。」
真要做生意,鄭韻是個人才。
易飛說道:「謝謝小鄭姐姐。」
他說的是,鄭韻幫着查煙花爆竹廠名錄的事。
鄭韻卻以為是因為她進來倒水。
她俏笑道:「小帥哥,這是我的工作,別謝我。」
易飛愕然。
這時候已經有「帥哥」這個詞了?
趙麗麗低笑道:「怎麼?想老牛吃嫩草。」
鄭韻毫不示弱,「我這頭牛太老了,你這頭嫩牛正合適。」
易飛繼續打量辦公室的傢俱。
他裝着沒聽到。
她們把自己當孩子。
自己又不是真的孩子。
趙麗麗問道:「我小哥什麼時候回來?」
鄭韻搖搖頭,「他一大早接個電話就出去了,也沒說去哪,也沒說什麼時候回來。估計沒有走遠,走遠的話他會說一下的。」
她話音剛落,門輕輕一響。
趙秋城推門進來。
鄭韻笑道:「趙總還真不經念叨,說曹操,曹操就到。」
趙秋城招呼小妹和易飛在會客處的沙發上坐下。
鄭韻給趙秋城倒上茶就出去了。
趙麗麗帶着易飛來,肯定找趙總有什麼事。
她就不合適在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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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秋城喝口茶,「你們兩個一起來,應該是因為兩件事吧?」
趙麗麗奇道:「為什麼這麼說?」
「早上,馮神醫給我打電話。他說易飛找到兩張郵票給你送去了,按他的描述,我猜是兩張你夢寐以求的藍軍郵。」
趙秋城放下茶杯,「我沒猜錯吧?」
趙麗麗嘻嘻笑道:「真被你說對了,是橫兩連的藍軍郵,你以後不要再給我找了,當然,如能碰到還是要買下來的。」
趙秋城問道:「易飛,你在哪找到的?藍軍郵可不好找?」
易姑姑不集郵,肯定是沒有的。
她要是有的話,早就被麗麗搶來了。
馮神醫也沒有細說。
藍軍郵可不是說找就能找到的。
易飛說道:「我前天在收購站撿了幾本書,在書中夾着兩張郵票。」
趙秋城張口結舌。
這也行!
這是什麼運氣!
「易飛,你知道那枚郵票的價值嗎?」趙秋城問道。
兩人也真是的,一個敢送,一個敢要。
兩橫連的藍軍郵,碰到喜歡的,二十萬都有人出。
易飛輕笑道:「這東西其實沒啥價值,就看喜歡不喜歡。」
趙秋城說不出話來。
這話不能算錯
郵票的價值只有一種,寄信!
你真貼上藍軍郵,信都寄不出去。
趙秋城說道:「易飛,這兩張郵票,你就是開價二十萬,我也給你姑姑買來。」
小妹除了喜歡郵票、錢幣什麼的,也沒有什麼喜歡的了。
二十萬說多也多,說不多也就那樣。
為小妹花這點錢值得。
儘管易飛已經把郵票送給了小妹。
他是孩子,也許不知道真正價值。
這個得說清楚。
「二十萬也沒多少錢。」
易飛輕聲說:「姑姑喜歡就送她了,趙總,再過二十年,如果非得用錢衡量的話,那兩張郵票還得翻三十倍。我想賣的話,也不會現在賣給您。」
趙秋城哈哈大笑,「說得好,倒是我淺薄了,什麼都拿錢衡量。」
他很開心,不是因為省了二十萬。
二十萬對他來說,也就那麼回事。
他開心的是,一個才十五歲的人,心態就如此平和。
二十萬!
很多人一輩子也掙不來。
他說,也沒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