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的兩樣東西,壽木碳和福壽芝柄,也被大掌柜拿了上來。
這個窯碳拿上來的時候,楊雄吃了一驚。
只見那窯碳,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人,蜷縮著被燒焦一般,渾身上下,都燒成了碳。
最奇異的是,其中竟然還有隱隱紅色火炭的氣息流動。
楊雄想到了關於這東西的記載:「其形如燒焦之碳,實則為煞所化,常受饑渴之苦。因生前誤入瓦窯火坑而死,死後煞氣纏身,化為此物。」
這玩意兒,赫然就是廢窯的產物。
他記得,廢窯裏面,就有幾個邪祟,是被燒死的。
只是據說,那幾個邪祟,被困在廢窯附近,永遠無法離開,也不知巡夜司用了什麼辦法,居然把這「窯碳」,給取來了巡夜司。
這東西,肯定是不能拿來修復金絲楠木棺的——回頭萬一把棺材燒了。
……
第三樣東西,是福壽芝柄。
「福壽煞棺中滋養之物,本為靈芝,煞氣侵蝕,變為福壽芝,柄肉分離,芝柄擁有治百病之功效。」
在這東西出現的瞬間,便見到,血太歲從影子裏,爬了出來,很快就攀爬過去。
隨後猶如八爪章魚一般,將這東西,牢牢抱住。
很快,原本肚子已經極度乾癟、奄奄一息的血太歲,迅速變得飽脹起來。
喲?
血太歲,本身就是藏納在金絲楠木棺里的黑毛太歲,融合血蛭之後的產物。
而那黑毛太歲,受金絲楠木棺的加持,本身就很邪性,和那福壽芝,「師出同門」,沒想到,居然能夠滋補血太歲。
也算是意外之喜。
……
接下來的幾天裏,楊雄在河神廟、皮影鋪、巡夜司,三個地方,來回穿梭。
李季通過河神印,收集香火,修復殘破的河神印,而楊雄則通過河神印裏面已經轉化的河神之力,用來熄滅潛伏在自己四肢百骸里的煞神火。
與此同時,李季也通過河神印,學習《祭水經注,通過《祭水經注,融合之前河神留下的「神域」。
河神廟畢竟是個廟,巡夜司又「陰森」,唯一適合居住的,還是皮影鋪。
更何況,還能「白吃白喝」。
鳳姐和豆腐西施,除了賣混沌,還賣酒賣肉。
楊雄秉著「自己出資了半個鋪子」的「股份」,索性厚著臉皮,白吃白喝。
而豆腐西施和鳳姐,都以為他是個被邪祟上身的「可憐人」,不但不嫌棄他,還為他「樂觀積極向上」的人生態度點贊,各種鼓勵他,讓他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
特別是當楊雄搞來一把椅子,病懨懨躺在上面,讓兩個丑鬼抬着走以後。
鳳姐和豆腐西施,愈發覺得他時日不多。
都勸他,該吃吃,該喝喝,有什麼為了的心愿,盡量去完成。
楊雄:……!
要說心愿的話,楊雄覺得,自己還是十分懷念襲人很勤奮的那些日子。
只可惜襲人沒了。
而他現在的身體狀態,根本沒辦法接近人類女子——不論是體內的煞神火,還是他無法控制的強大體格,都不是人類能夠承受的。
哎,十分難受。
今日無事,喝酒剝皮。
隨着楊雄病懨懨的坐到「椅子」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靠着后,一隻蛤蟆一隻泥鰍,一前一後,抬起了椅子。
煞氣消失,皮影無法使用,而每次打黃包車又被嫌棄,楊雄想到當初「豬道長」的滑竿,便改造了一下血木椅,索性讓河神廟的那兩隻魚妖,抬着自己東奔西走。
魚妖丑是丑點,但畢竟河神廟當值、混跡人類世界多年,
說得一口地道的人話,除了一身的腥臭味,和人類沒什麼區別。
沒辦法,懸絲控體用來走路,屬實太吃力了,而且每走一步,都猶如針尖一般的在肌膚之下灼燒,那是暴躁沸騰的妖血和龍皮不相容的反應,還是坐在血木椅上舒服點。
……
看着躺在血木椅上、要死不活的楊雄,鳳姐提醒他:「記得早點回來。」
一旁的豆腐西施,也是插嘴:「別被綉春樓的姑娘,給拐去了,你這身子骨,真去了,鐵定得死在裏面。」
楊雄手裏拿着酒壺,抿了一口,有氣無力的哼了一聲:「知道了。」
酒壺裏,泡的是他從巡夜司找來的「冰蠶」,可以降低氣血翻騰,和血木椅的功能,有異曲同工之處。
便拍了拍木杆,兩隻魚妖,得到指令,抬起血木椅,離開皮影鋪。
……
隨着「屏障」的產生,城中的氣候,也隨之發生變化,一夜之間,春暖花開,猶如春季降臨。
一時間,全城一片祥和。
亂世之中,有種古老的生意,永遠存在——隨之誕生的,便是「綉春樓」。
以前因為存在邪祟,這種生意又是晚上才有客人,總不能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去觀魚,所以之前雖然存在,卻極度稀少。
而如今,已然是雨後春筍。
十天不到,大街小巷,都有拿着手帕、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沿街拉客,呼喊著,客官快來玩啊,之類的虎狼之詞。
真是其樂融融,堪稱天堂。
這也讓本就陰森的巡夜司,愈發與這西平城,格格不入。
隨着城中局勢變幻,巡夜司的地位,一降再降。
既然城中沒了煞,還要對付煞的衙門幹啥。
甚至連巡夜司下方的巡捕,也有好多,慢慢投靠了少帥府。
要不是巡夜司存在百年,給人留下根深蒂固的思維,讓人本能畏懼,估計早就被那些權貴給拆的瓦片都沒了。
這便是人性。
……
此時的巡夜司,只剩下幾個之前得罪過少帥府、實在是沒得去處的巡捕,留在裏面。
也是一天天的混吃度日,一個個坐在巡夜司的大門前曬太陽,連槍都懶得拿。
見到楊雄,也沒人理他,甚至頗有幾分瞧不起的感覺——為了進出方便,楊雄直接讓大掌柜給自己安排了一個職務。
而大掌柜表示,巡夜司的職務,不好安排,最好掩人耳目的方法,就說楊雄是他的私生子。
這樣的話,兒子找父親,天經地義。
楊雄當時一聽:好你個老泥鰍,拐著彎占老子便宜是吧?
不過轉念一想,貌似也有點道理,最主要的是,大掌柜這種玩意兒,並沒有「人性」,不應該占自己便宜的。
便也隨他說去了。
正好給他一天「不務正業」的舉動,找個合理的解釋。
實際上,楊雄來巡夜司,是剝皮】來的。
巡夜司的這波「倒閉」,除了少帥府獲利之外,最大的獲利者,就是楊雄了。
此時,六甲藏物里,已經儲存了許多殘煞之皮。
都是他這些天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