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域之中。

白霧籠罩。

一隻腳掌明顯過大的「人」，正拖著那隻腳，在煞域之中，緩緩行走。

奇異的是，那隻腳上，居然吸附著好幾具屍體。

讓那隻腳，看起來極度的臃腫。

每一次落地，都能讓地面，輕微的顫抖，灰塵四濺。

幾隻小貓大小的老鼠，從牆角處，跑了出來，見到之後，交頭接耳一陣，便有兩隻老鼠迅速離開。

……

楊雄正坐在那裡，一邊吃著豆腐，補充身體營養，一邊看武聖，手拿大刀，舞得虎虎生風。

武聖本身就是玩刀的。

見楊雄搞了把柴刀扛著，多少有些嫌棄他扛刀的動作不標準，便表示，如果楊雄願意學習的話，可以傳授一些簡單的招式給他。

還能這樣的？

楊雄一聽，連忙表示願意。

「主公，你且看好，這一刀，關某經千軍萬馬廝殺之中，自創而出，曾以此刀，斬上將華雄，誅名將顏良文丑，名叫——偃月斬。」

武聖一邊演示，一邊告訴楊雄，發力的技巧，和出刀的角度。

外行看熱鬧。

內行看門道。

武聖這麼一解釋，楊雄這才明白，就這麼普普通通的一刀，居然有著諸多的奧妙。

一刀出手，刀勢之下，甚至能夠將力量，提升好幾倍！

但有優勢，也有弊端。

若是一刀出手，未能殺敵，那氣勢便會降下來，再要提升的話，就很難了。

楊雄恍然大悟。

怪不得武聖殺人，都是要麼一刀秒，要麼拖泥帶水的打個上百回合。

只要扛過他這第一刀，後面多多少少，都能交手幾下。

只可惜，這柴刀太短，不適合武聖。

除非把死刀的三截，拼湊起來，重新修復成完整的死刀，才適合他的體型。

……

正當楊雄握著刀，在那裡練習武聖傳他的技巧時。

見幾隻鼠影，從屋子外面，迅速竄進來。

隨後低下頭，對著武聖，一頓嘰嘰喳喳。

「主公，找到了一隻煞。」

「那就動手。」

楊雄將大刀，往肩上一扛：「花魁，唐兄，隨我去砍了它。」

「是！」

他並沒有帶襲人，而是把她留在了皮影鋪。

襲人是這些皮影里，唯一擁有自我思想的存在，必須讓她留在自己本體身邊，萬一出事，她才能做出對應的變通。

鼠影帶路。

……

半個時辰后。

楊雄渾身浴血，身後跟著一群轎夫，一人手裡，撿著一塊屍體。

唐伯虎抱著一隻還在不停跳躍的腳，叫苦不迭：「楊兄，這隻腳，實在是太臭了！」

楊雄沒有搭理他。

這隻腳煞——姑且如此稱它，說強不算強，就是腳臭。

而最大的問題是，腳臭天克花魁。

花魁本身就是取自花中精華，凝練而成的煞，天生異香，最大的缺陷，就是臭氣。

所以還沒靠近那隻大腳，花魁便被臭得直接開咫尺躲避。

手底下第一戰力花魁吃癟，楊雄無奈，只能親自抄刀上陣。

握著死刀殘刃，上去就是一刀偃月斬。

大腳當即被劈了下來。

幾刀過去，腳煞失去支撐，便被唐伯虎硬生生按住。

楊雄又補了幾刀，直到它折騰不動了，這才讓轎夫將砍下來的殘肢，

盡數拖回皮影鋪。

有血肉的，丟給血太歲，煉成血繭。

——而腳煞，在楊雄用死刀一頓亂砸之後，也終於不再動彈。

「李二，用風水之力，把它洗一下。」

「是！」

等到這隻腳煞，終於洗乾淨，沒有腳臭后，楊雄便試著，將它融入自己的身體里。

但這次，他失敗了。

腳煞和六丁的身軀，並沒有產生任何的反應。

不行？

楊雄琢磨了一下，讓襲人拿出連心剪，將自己的「煞手」，從手臂上剝離下來。

隨後，試著融合那隻腳。

果然。

在剝離了煞手之後，腳煞便成功融入到了他的身上。

楊雄頓時明白過來。

這種「器官」類的煞，手手腳腳的，以他目前的狀態，只能融一個。

也許後面，等到他「成長」以後，才能融更多的煞。

既然如此，他當即把這腳煞重新剝下，吩咐李二：「把它先鎮住吧。」

現在本體正在剝龍皮，沒法一手二用。

要不然，這些煞，都是可以直接剝成皮，再賦予鮮血和靈魂，製成皮影的。

現在只能放一放，等龍皮剝完，再把這些煞，直接剝了。

到時候，可以選幾塊皮，拿來給「身殘志堅」的武聖，做修復使用。

如果武聖修復好身體、又擁有赤兔，再給他配上大柴刀的話……那楊雄手底下第一戰鬥力花魁的位置，估計要被取代了。

等到李二鎮住腳煞，楊雄便讓武聖，繼續派遣出鼠影，再次打探。

如此往複。

……

三天過去。

遊盪在皮影鋪外的一些煞，已經被楊雄，捕捉一空，全都鎮住。

算算拿下來，捕捉了五個。

這些煞，大多來自於四司衙帶著的那些夜使身上，如寬大的肋骨煞，沒有五臟六腑的肚子煞，以及四司衙那張彷彿一直都在哭泣的臉。

對付這張臉的時候，楊雄記得，還費了一些事。

這玩意兒，哭聲居然也有著，類似李二風水、煞神煞域的效果。

一旦進入哭聲之中，所有的行動，都會受到影響。

可以說，算是山寨版的煞域。

即便是花魁的咫尺，也受影響。

原本楊雄以為，會讓它跑掉的。

可花魁也是夠狠，直接拿出刀，反手兩刀，戳穿她的耳朵，讓她自己喪失聽覺。

同時靠著赤目定位，加上咫尺，一舉拿下這張臉。

這讓現場的楊雄，都是抽了一口冷氣。

這女人，夠狠。

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

只能是等回頭剝完皮，再去找其他的皮，給她修復一下。

反正現在，他和花魁，也算是配合默契，只需要他一個眼神，花魁便直接拎著刀上去干。

……

算下來，從這些煞身上得到的，都是一些奇形怪狀的殘軀。

要是細算，如果再加上花魁的天目，差不多能夠湊成一個「完整的煞」了。

楊雄甚至有種錯覺：當初巡夜司的這幫夜使，就是瓜分了一個完整的煞，將其分成許多個部分，請煞在身，供養起來的。

要不然，怎麼會這麼的巧合。

所有的煞，正好拼成一個完整的身軀？

而且……

唐伯虎還抓了一條又短又粗的花斑蟒。

這玩意兒，楊雄印象很深刻——之前被某個煞，纏在腰上的。

二話不說，楊雄立即讓襲人，脫了煞手，將這東西，安在腰上。

這樣一來，他終於可以自豪的抬起頭，將「安能辨我是雄雌」這句話，徹底拋棄。

雖然沒用。

但好歹代表了身懷殺器。

可以唬人。

……

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那截龍皮，經過沒日沒夜的剝，也差不多了，估計再過幾個時辰，就能剝出來。

「主公。」

就在楊雄晃蕩著腰，開心哼著五音不全的小調時。

李二在他的身邊，忽然現出身影，提醒他：「煞神，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