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鳳小妹的話，楊雄很是好奇。

這大青蛇，堂堂一個蛇妖，能遇到什麼困難，還需要自己一個「瘸子」，去幫助的？

「你說說先。」

楊雄並沒有馬上答應鳳小妹的要求。

鳳小妹猶豫一下，看着他，問：「你先告訴我，你，是不是修行者？」

「修行者？」

楊雄愣了一下，反問：「什麼是修行者。」

他確實不知道修行者。

這個世界，詭異而特殊，據他目前所知，除去普通人外，還有邪祟為煞，有妖，還有養煞之人。

哪怕是巡夜司的夜使，都是養煞之人。

修行者，又是什麼？

鳳小妹直視着楊雄的眼睛，見他目光清澈，確實沒有撒謊，只能嘆了口氣。

語氣有些失落。

她搖了搖頭：「沒什麼。」

便轉身離開。

所以說，她需要幫的忙，是需要修行者，才能夠幫她的么？

那什麼是修行者？

大掌柜應該知道。

……

中午些，見雪停了，楊雄便喊了個一旁閑着的車夫，和襲人一起，前往桂芝堂。

因為「車夫煞」的事情，滿城的黃包車，幾乎都停了，大把的車夫閑着，見楊雄喊車，一時間，好幾個車夫，擠破頭的衝上來。

「老闆選我。」

「老闆選我啊，我個子高，步子大，速度快。」

「老闆，我體力好。」

「老闆選我啊，求求你了，我要是今天不拉車，家裏的老婆孩子，可就沒米下鍋了啊。」

「老闆，我也是，家裏老娘，還等着我拿錢買葯呢。」

……

是的。

這些普通車夫的生活，就是這麼的艱難。

楊雄隨意選了一輛。

那車夫在眾人羨慕的眼光中，拉着楊雄，跑了起來。

因為競爭的緣故，到桂芝堂后，車夫甚至少收了10個銅板。

在襲人的攙扶下，進了門。

感知到楊雄的氣息，大掌柜連忙出來相迎，把楊雄接到內屋裏。

內屋中，花魁在那裏盤膝坐着，面前擺着知行大法，正在閉目苦修。

「主人，你來得正好，這是僕人送來的午餐。」

大掌柜打開食盒，滿滿的全是上等佳肴。

楊雄倒也不客氣，反正大掌柜吃下去也沒辦法消化，白白浪費的，還不如自己享受。

便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一邊吃，一邊問：「大掌柜，你知不知道，什麼是修行者？」

「知道。」

果然。

他是知道的。

「主人應該知道煞。

煞本身，便是這個世界裏，邪氣的凝聚，不論是附體到死人、活人、還是其他物體上，只要機緣巧合，都可令之為煞。

而養煞者，或以肉身供養煞，或以靈魂供養煞，便可獲得煞的能力，超脫凡人。

說白了，養煞之人的特殊能力，是以身上的煞，為媒介，驅使邪氣。

不通過煞，而是利用自身，直接吸收天地邪氣，進行驅使，便是修行者。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修行者，與其說是人，倒不如說是妖——畢竟妖，就是通過這種方式，驅使邪氣的。

巡夜司的司主，就是修行者。」

原來，這就是修行者。

「也就是說，修行者，就是妖人，或者說——人妖？」

「咳咳。

」

大掌柜咳嗽兩聲，無奈回答：「主人所言極是。」

「比起養煞者來說，修行者更厲害么？」

「是，但也更容易，被邪氣侵蝕。修行為速成之術，少則三五七八日，多則二三月，就直接化煞。因為邪氣侵蝕，多數修行者，體弱多病。」

聽大掌柜這麼一說，楊雄這才明白：怪不得那大青蛇，懷疑自己是修行者呢。

短命，體弱。

而且似乎擁有某種能力。

這不正好符合自己表現出來的條件么？

「養煞，就不會被邪氣侵蝕么？」

「自然也會。養煞者，少則三五月，多則二三年，也會在邪氣的影響下，慢慢化煞。」

這！

楊雄頓時愣了一下。

「也就是說，那些巡夜司的夜使，最多也就三年可活。」

「是的。」

怪不得他們，娶姨太的娶姨太，玩背背山的玩背背山，要盡情享受呢。

感情都是短命鬼。

「故，所有巡夜司的夜使，體內都留有一種禁制，以防他們化煞。」

禁制？

莫非說的就是食寶飛蛾的蟲卵？

原來，那食寶飛蛾，是一個防止夜使化煞的後手，故能在兩個夜使的屍體里，都找到這東西。

聽君一席話，勝似一席話。

直到現在，楊雄終於明白，這煞和養煞者、修行者，三者之間的關係。

「照這麼說，那大青蛇，也沒幾天好活的。還有，那個巡夜司的司主，豈不是隔三差五的，要換一個？」

「不。」

大掌柜解釋：「動物和植物，因體制特殊，極其難以吸收邪氣，很難修行。可一旦修行，便能夠打破原本生命的極限，獲得極其悠長的壽命。所以能修行的動物，稱之為，大妖。」

這樣啊。

大妖難求，原來難在這裏。

這樣說來，那些偶爾通靈的動物，根本就不算是妖，最多也就算個智商高點的動物。

「至於巡夜司的司主，他是一個另類。」

大掌柜搖了搖頭：「『我』和他，並未有過接觸，不太清楚。只知道，從『我』接任大掌柜的時候，他便已經執掌巡夜司，也就是說，他至少活了三十年。他應該，打破了某種上限。」

原來如此。

這一趟，不算白跑。

……

「咳咳。」

兩人談話的時候，門外，有一縷寒氣，透過門縫，颳了進來。

嗅到這絲寒氣，楊雄忍不住咳嗽兩聲。

攤開手帕，便見到手帕上，已經有發黑的血塊，血塊之上，散發着陣陣黑氣。

煞氣入體。

雖然已經換掉脊骨，可那也只是，讓他獲得了行動的能力。

血肉依然「枯朽不堪」。

而且血肉和骨骼，本身就是相輔相成，即便他如今的骨骼，遠遠強過普通人，可血肉不行，也是沒辦法。

就好像是用兩匹大宛良馬，拉一輛腐朽木車。

馬如果用力過猛，車就會直接損毀。

必須儘快，把心給換掉才行！

想到這裏，楊雄當即從六甲藏物里，拿出一副圖。

圖上的，正是裝在寶箱裏九首之首的畫像。

雖然之前李二就確認過，那寶箱裏的東西，擁有很強的生命力。

但楊雄還是需要確認一下。

當即將這幅圖，交給大掌柜，吩咐：「調動你的能力，查一下，這圖上畫的，到底是什麼妖物。把關於它的所有資料，都收集起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