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7章 殺人狂魔

  他們繼續往前走，前方的植物很茂密，簡直找不到落足的地方。

  李塵均取出屠龍刀，劈開一條路，一點點走入山谷里。

  山谷里，有三間殘破的茅草房，周邊有五六畝荒地，長滿了雜草。雜草之間，還有一些生長多年的黃精、貝母、黨參、靈芝。

  崔鶯道：「這裡很早以前有人居住過。」

  李塵均點頭：「或許是老君留下的遺蹟。這裡的靈氣比較豐富，先前應該有一個結界，因為日久天長，經歷風吹雨打，封印的法陣被破壞了，所以才長了那麼多雜草，房屋變成了危房。這個地方，要好好整理一下。」

  他親自動手，修葺房屋，開墾靈田，除去雜草。

  一個月後，山谷里煥然一新。

  崔鶯很喜歡這裡，道：「郎君，從今以後，這就是我們的家了。」

  李塵均道：「這是適合隱居的家。我們還年輕，不能經年累月的隱居，將會有一半時間住在外面。」

  「你說的外面，是指老君山下那些木屋嗎？」

  「非也，等過些日子，我想去洛陽買一處宅子。逢年過節，我帶你去城裡看煙火。」

  不久之後，崔鶯在捨身崖的下邊，找到一塊藍紫色的石頭，就像拳頭那麼大，拿回來給李塵均看。

  「郎君，你看這是什麼？顏色很漂亮。」

  李塵均仔細辨認一番，道：「這不是翡翠，也不是藍田玉，似乎是螢石。若將其打磨出來，就是夜明珠。」

  因為老君山中有靈氣，有靈氣的地方，容易衍生出奇石。

  奇石有多種形式，軟玉，硬玉，瑪瑙，翡翠，也包括螢石、夜光石、靈璧石、軒轅石、風凌石……

  這些奇石中，往往帶有微弱靈氣。

  如果靈氣更豐富一些，則會變成靈石；如果儲存了仙氣，那就是仙石了。

  崔鶯笑道：「夜明珠？我家裡就有一顆，顏色不一樣，像鴿子蛋那麼大，祖上傳下來，價值連城的寶貝。」

  李塵均道：「螢石有多種顏色，常見紫色、藍色、綠色、黃色、無色。不太常見的，還有粉紅色、紅色、白色、棕色和黑色。」

  「那邊山崖下，有許多這樣的石頭，郎君你跟我去看看？」

  「好啊，過去瞧瞧。」

  走了一刻鐘後，來到捨身崖下，李塵均看見地上滾落大大小小的石頭，其中有些是螢石，主要是藍色、紫色和黃色，還有少量綠色和白色的螢石。抬頭向上看，山崖上還有更多的螢石，在陽光照耀下散發出五顏六色的光芒。

  他撿了一些螢石帶回山谷，用屠龍刀切削成球形。

  因為是手工切削，不像機器打磨出來的混圓，但作為寶石，不必很圓滑，就像鑽石切割成多個面，更容易反射出光彩。

  「我們在伏牛山中，待了半年，也該出去走走了。」

  他們從山谷里出來，翻過幾道山嶺，來到老君山腳下。

  距離「有莘亭」五六里外，有一些新建的木屋，居住著二十位部曲。

  李塵均召集手下部曲，聚在一起，吃了頓飯。

  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李塵均舉起酒杯，道：「來，大伙兒再干一杯！」

  「干！」

  「跟大伙兒說一聲，我準備長期在伏牛山安營紮寨。諸位不必苦著自己，我給你們每人發十兩銀子，去山下尋個婆娘帶回來。」

  「哇……多謝主君！」

  十兩銀子，娶不了大家閨秀，連小家碧玉都未必能娶到，但這年月有很多逃荒要飯的人，年輕寡婦和丫頭多的是，給張大餅就會跟著走。如果要求沒那麼高，找個過日子的婆娘很容易。

  在木屋裡過了一夜，次日早上，李塵均和崔鶯牽著馬，從「有莘亭」出來，沿著狹窄的山路走出大山。

  不久之後，他們出現在洛陽。

  洛陽城，雖然屢次被劫掠，但它終究是大城，有一些貴族狡兔三窟，在家裡挖了地窖隱匿財產，等到兵匪退去之後，他們從地窖里出來，依舊是居於人上的富家翁。

  李塵均尋找貴族之家，親自登門獻寶，費盡口舌，賣出一顆夜明珠。

  雞蛋大的夜明珠，只賣三千兩銀子，距離價值連城遠著呢。

  古代沒有拍賣行，作為小人物，想將寶物賣出高價很難，搞不好還會惹禍上身。

  李塵均是修士，過去半年在山裡修行，功力越來越強，信心越來越足，所以才敢拿著寶物去別人家裡。

  崔鶯感嘆道：「可惜我爹去了長安，關中之地，守衛森嚴，我忤逆父母，不敢回去受罰。否則將夜明珠交給崔家，由他們賣給王公貴族，肯定能賣出高價。若是獻給王室，還能撈到更大的好處。」

  李塵均道：「不急。過個兩三年，等你父母氣消了，再回去探望也不遲。」

  「郎君，你說我還能回去見父母？」

  「那是自然。」

  隨後，李塵均花出去百兩銀子，買了一座僻靜的小院，請了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僕。

  他在這裡住了一個月，順便採購一批糧食、食鹽、布匹和常用物品。

  崔鶯請裁縫為自己和郎君做了幾身衣服，購買了舒適的被褥和毯子。

  這日中午，李塵均站在院子裡，吸收日光中的紫氣，忽然聽見高空之上傳來一聲鷹啼，他抬頭一看，發現自己培養的蒼鷹從空中落下來，落在身前不遠的空地上，唧唧叫個不停。

  李塵均很快便明白蒼鷹要表達的意思，西方塵土飛揚，有大隊人馬過來了！

  於是，他回到屋裡，喚醒正在小憩的崔鶯，從東門離開洛陽。

  崔鶯騎在馬上，問道：「郎君，出什麼事了？」

  李塵均道：「洛陽城又要面臨再一次的洗劫了。」

  「來的是什麼人？」

  「大旗之上有一個『石』字，來的應該是石勒。」

  這一年，劉聰任命石勒為征東大將軍。石勒辭讓征東大將軍，會合劉粲、劉曜、王彌大軍進攻洛陽，直入洛川。

  至此之後，石勒開始一步步崛起，幾年之後建立「後趙」。

  石勒出身羯胡，為南匈奴羌渠人。其祖先為匈奴分支部落貴族。

  石勒原本是奴隸，青少年時期受到種種屈辱，在他心中留下了陰影。成年後起兵反晉，殘暴好殺的本色暴露無遺，《晉書》中石勒濫殺、坑殺、屠城的記錄比比皆是：「汲桑進軍攻鄴，以石勒為前鋒都督，殺萬餘人，掠婦女珍寶而去」；在和幽州刺史王浚作戰時，「石勒並統其眾，……坑男女三千餘口」；打敗晉朝冠軍將軍梁巨後，「坑降卒萬餘，數梁巨罪而害之」；「石勒陷長樂，安北將軍王斌遇害。因屠黎陽。」

  李塵均讀過這段歷史，知道石勒被稱為「殺人狂魔」。按理說，他若想做拯救黎民的俠客，可以找機會刺殺石勒。然而他來到這個時空之前，得到一燈老祖的叮囑，儘可能不要改變歷史。所以他只能避開慘不忍睹的暴行。

  走出很遠，他勒住馬韁繩，長嘆而歌：「峰巒如聚，波濤如怒。望西都，意躊躇。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崔鶯問：「郎君，這是你做的詩嗎？」

  「不是我做的。是我聽來的古曲。」

  崔鶯跟鄭隱學習多年，鄭隱早年乃是大儒，即便隱居於山中，還收藏著上千卷書籍，所以崔鶯在修煉道法之餘，也看過不少書，但她不是蔡文姬，對詩文興趣不大，了解程度沒那麼高。

  這些年來，她也見慣廝殺，有時候心中很迷惘，問道：「郎君，你說人活著是為了什麼？」

  「為了擺脫人世間的束縛，像鳥兒一樣自由飛翔。」

  「怎樣才能擺脫束縛呢？」

  「大衍五十，遁去其一。通過修仙，長生不死，來去自由。」

  李塵均秉持這個說法，是在琅琊城修真學院接受的教育。

  崔鶯嘆了口氣，道：「不瞞郎君，我雖然學道近十年，但總覺得修仙是一種奢望。我那師公博學多才，修煉數十年，至今尚未摸到仙人的門檻。我今年17歲，懵懵懂懂，渾然無知，哪有信心修仙呢！」

  此時的崔鶯還是花季少女，富有青春活力，見識不足很正常。在她看來，修煉能讓自己變得身體輕盈，力量增加，體內有一道道氣機跑來跑去，那種感覺非常舒服。但要說成為仙人，那怎麼可能呢？

  李塵均道：「你有修仙資質，根基也打得不錯，很有希望走上仙路。」

  他也不敢說，能帶領崔鶯修成仙人，因為他在人間，只能逗留一個甲子，迄今已經過去了7年，還剩下53年，崔鶯若不能在這段時間修成金丹，便無法跟隨他離開。

  如果崔鶯留在這個靈氣匱乏的時代，日後很難修成元嬰、步虛，等到數百年後，將會化為枯骨。

  過了一會兒，只聽崔鶯又道：「師公說，宇宙分天地人三界，除了人間界之外，天上有仙界，地下有冥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李塵均道：「或許是吧。」

  一燈老祖要求，不許泄露來歷，所以他不能描述仙界情況。既然不能講，便只能含糊其辭，免得崔鶯追問個不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