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聊了十幾分鐘。

  李沁如對陸一燈的家庭背景有了大致了解，心情算是舒緩下來。

  她上網搜索陸修竹和沉青庵，結果讓她感到震驚！

  沉青庵竟然是普陀山的前任掌門！

  「我的天吶！」李沁如捂著嘴巴，沒讓尖叫聲傳出很遠。

  白景升聽見聲音，推著輪椅進來：「怎麼了？你跟陸一燈的奶奶聊完了？難道說他真是騙子？」

  「不，我知道他父母是誰了。他母親也是金丹真人！前些年網上鬧得沸沸揚揚，寧願放棄普陀山掌門，也要還俗嫁人的沉青庵！」

  「啊？原來是她？她有一百多歲了吧？跟我師祖是同一輩的人物，在佛道兩界都赫赫有名。」

  「陸一燈的父親陸修竹是土壤學家，能幫人提升靈田的等級。他製作的『聚靈黑匣子』賣得賊貴。我們白家一直想買，還沒湊夠錢呢！」

  「這家人很不簡單，祖孫三代，四位金丹，堪稱奇蹟！」夫妻二人忍不住發出感慨。

  李沁如道：「文曦若能嫁到陸家，肯定是一件好事！」

  白景升點頭：「嗯，連沉青庵都願意嫁過去，難道我白家有眼無珠，會阻撓女兒的選擇？」

  這時候，他們還以為陸一燈出自隱世中型家族呢，沒有跟天下第一的超級世家聯繫起來，若是聯繫起來，恐怕會惶惶不安。

  這天傍晚，白文曦回來之後，被母親叫過去。

  「媽，怎麼了？」

  「打聽清楚了，陸一燈沒說謊。他家有金丹真人，雖然沒被列在世家排行榜上，但根基深厚，資金充裕，屬於隱世家族。你可以跟他正常交往。等日後熟悉了，再問他討一副膏藥。」

  「媽，我不能開口要膏藥，得我爸親自要才行。陸一燈說，藥治有緣人，機緣錯過了，再想找回來，沒那麼容易。」

  「呵，這孩子，有點兒小脾氣嘛！」

  「他說相信緣分，他媽媽是從淨土走出來的修士。」

  「他連這個也跟你說了？」

  「嗯。」

  自此之後，白文曦去找陸一燈的次數更多了，每次過去至少待半天再走。她在那裡除了翻閱清微派的經典之外，還看到幾本五弦琴的指法和琴譜。

  她是音樂系的學生，小時候學過古琴，但學的是七弦琴，沒有接觸過五弦琴。

  她問陸一燈：「五弦琴和七弦琴有什麼區別？」

  陸一燈回答：「五弦琴修煉五臟，對應著肝心脾肺腎；七弦琴洗鍊七情，對應著喜怒憂思悲恐驚。」

  「你會彈琴嗎？」

  「我學過兩三個月的五弦琴。」

  「你家裡有琴嗎？」

  「有，在臥室里，我去拿過來。」陸一燈去臥室走一趟，從儲物腰佩里取出五弦琴，回來擱在客廳里。

  白文曦定睛看著那張琴，驚訝的道：「這是『瑤池派』出品的鳳凰琴？國內最有名的品牌，一張琴價值千萬。」

  陸家第六代女主人金婉容是古琴和鋼琴演奏家，她名下有一個古琴研究所，聘請了數百位工匠和研究員，專門研究和製作古琴，她業餘時間還兼任瑤池派的長老，所以將古琴掛在瑤池派的名下。

  陸一燈笑道：「你若喜歡，我可以將琴送給你。」

  「不不，我不要，太貴重了。」

  「你是修士，對你而言，古琴相當於法器。工於利其事，必先利其器。古琴落在你手裡，才能發揮它的價值。我平常很少彈琴，壓根兒想不起它來。」

  白文曦很想要，但她不能要，笑道：「我喜歡唱歌，唱歌的時候需要伴奏，要麼鋼琴，要麼古琴。我家有一張七弦琴，但音色稍微差點兒。跟你說一件小秘密，我在『虎魚』網有帳號，經常在晚上7點到8點之間，戴上面具，自彈自唱，進行視頻直播。通過這種方式，學習歌唱技巧，培養五臟之氣。」

  「粉絲多麼？」

  「不算多，兩三萬吧。」

  「什麼樣的面具？」

  「從商店裡買的，主要遮住面頰，露出眼睛和嘴巴。」

  陸一燈想了想，道：「你想不想聽從我的安排？我為你找一些視頻授課資料，全都是古琴和唱歌相關的。你如果學會了，將會成為一代大家。」

  白文曦道：「你說的，就是桌上擺的古琴指法這些書籍？」

  「書籍是書籍，光看書很吃力，我還有視頻資料。」

  「如果有視頻教學，當然是好事。」

  陸一燈將手提電腦拿過來，登錄一個叫作「崑崙九重天」的網址，這是由數學家陸青燕親自設計和加密的網站，裡面有陸家歷代老太太整理出來的基礎資料，主要是為了教育陸家後人而設置的。真正的核心秘笈連陸一燈也看不到。

  他下載了五弦琴的演奏技巧和「巫歌」的基礎唱腔，道：「你先學習這兩門功課。」

  白文曦問：「什麼是巫歌？」

  「這是上古時期大巫的歌唱方式，有特殊的吐字發言、呼吸和換氣技巧。真正的巫歌有玄奧的內容，你功力不足，沒學過符文，沒法唱出來。你只要學習它的演唱技巧就行了，至於說內容，可以選擇《詩經》三百篇，或者《全唐詩》、《全宋詞》。」

  「不需要編曲嗎？」

  「巫歌自帶曲調，不需要編曲。」

  「那倒是有意思。」

  「這張琴交給你，算我借給你使用的。」

  「那好吧。多謝你了。」

  於是白文曦每周過來學習兩個下午，漸漸掌握了五弦琴和巫歌的基本功。

  她每天晚上有一個小時的視頻直播，帳號ID「白娘子」，戴著面具，自彈自唱，唱的是《全宋詞》！伊伊呀呀，十分怪異！

  雖然聽著怪異，可是它有一種特殊的魅力，將九成進來的觀眾都留下來了！很多人聽完之後讚不絕口，還有人忍不住打賞。

  「太好聽了！天籟之音！」

  「歌聲奇特，餘音繞樑！」

  「聽她的歌是一種享受，能慰藉我孤寂的靈魂。我本來有厭世傾向，自殺了好幾回。現在感覺特別好，仿佛又變得年輕了。」

  「我是70歲的老頭子，聽了白娘子的歌，讓我想起當年的青春歲月，我和一位美麗的姑娘，坐在綠油油的草坪上……」

  「我今年85歲，聽她的歌，讓我想起去世的妻子，我心裡很難過，今夜無眠……」

  「她唱的歌很好聽，可惜時間太短！」

  「這才八點鐘，就結束了？人家主播都播到半夜三更。白娘子，你太不敬業了！」

  「白娘子，你是不是專業歌唱演員？唱得這麼好聽，應該出道了才對。」

  「白娘子，你今年多少歲？結婚了沒有？」

  「肯定結婚了，要不然怎麼取名『白娘子』？」

  「那可不一定，網上的名字隨意取，叫阿貓阿狗都有。」

  「我看白娘子很年輕，雖然戴著面具，只是坐著唱歌，但能看出腰身纖細，手若無骨，目波澄鮮，眉撫連卷，應該是一位姑娘。」

  「且，這年頭修真人越來越多，年過百歲的老太婆也能裝扮成美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