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一個勇士,來向唐人挑戰!」扶余忠勝高聲道,目光掃過身後的郎黨們:「最好是可以把唐人引出車陣來,要不然爭取時間讓將士們歇息歇息也好!」他稍微停頓了一下,卻無人應答,扶余忠勝的眉頭皺了起來:「怎麼了,難道我扶余忠勝麾下竟然沒有一個敢於捨身殺敵的勇士嗎?」
人群傳出一陣騷動,一名披髮漢子走出人群:「我復吉本不想與其他人爭先,不過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謙讓了!」
「好!」扶余忠勝大喜:「復吉,你有何心愿,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定然應允!」
「小人無他心愿,只是家中還有一個幼弟,希望能讓其富貴,光大家門!」
「好,只要能夠復國,我定然保舉你幼弟為一郡郡將!即便復國不成,我也會將他當做自家子侄看待,若有違背,神佛不佑!」
復吉向扶余忠勝拜了拜,取了一件白色長袍罩甲穿了,上馬持槊背弓,向敵營而去。到了距離唐人車營一箭半之外,他跳下馬來,將長槊插入土中,將馬栓在槊桿上,高聲喊道:「唐人中可有勇士,敢與我一決生死的!」八壹中文網
王文佐站在車牆后,眯着眼睛看着那個身着白袍的挑戰者,對於這種頗有古風的勇敢行為,他並不是太在意,正考慮是否讓手下用「蠍子」把這廝幹掉,王孝仙卻大聲道:「東夷小丑也敢跳梁,參軍,請讓我出陣將其斬殺!」
「你?」王文佐感覺到有點頭疼,他也曾經聽說過此人的名聲,輕捷善射,有飛將之名,是劉仁願一員愛將。劉仁願讓他帶着五百騎兵聽自己指揮本是好意,如果死在這裏,自己回去后着實不好交代。
「孝仙,軍中不可逞匹夫之勇!他罵就讓他罵好了,我們沒有必要理會!」
「那可不是!」王孝仙亢聲道:「兩軍相爭,比的可不只是長槍與弓箭,還有勇氣,膽怯者會先崩潰逃竄,而另一邊能支撐到最後。這廝在我們陣前耀武會在百濟人心中築起勇氣,朝我軍心中播下懷疑的種子!」
「那如果你輸了呢?那豈不是更糟糕?」首發網址ps://m.
「那也比不敢出戰要好!」
「夠了!」王文佐的麻煩已經夠多了,無暇在和這個蠢貨爭吵,他揮了揮手:「瞄準點,幹掉那個挑戰的蠢貨!」
「遵命!」早已躍躍欲試的沈法僧應了一聲,為了確保不會射偏,同時有三具蠍子開火,短標將挑戰者的屍體帶起,落到數米開外。百濟人的歡呼助威聲戛然而止,幾秒之後,變為怒罵的浪潮。
「參軍,這麼做可有失我們大唐的顏面!」王孝仙憤懣的說。
「住口,蠢貨!」王文佐再也按奈不住:「都護讓你留下來是讓你聽命於我而非發號施令,閉上嘴,呆在自己的地方,否則軍法伺候!」
面對王文佐的呵斥,王孝仙面色慘白,這個平日裏總是面帶笑容的王參軍此時彷彿變了一個人,威嚴而又可怖,而四周的靜默更加深了這種印象,他下意識的低下頭,後退了一步。
王文佐沒有理會這個傢伙,毋庸置疑他是個勇敢的人,而且弓馬嫻熟,但戰爭不是體育比賽,最重要的並非榮譽,而是勝利,這一點他一時一刻也不敢忘記,王文佐聚精會神的看着遠處的敵方帥旗,揣測著敵將的心思。
「這應該就是唐人的連弩吧?」扶余忠勝接過那支還沾著部下血跡的標槍,用堅韌的樺木為桿,標頭沉重,應該是灌了鉛:「的確很厲害!」
「將軍,這算不了什麼!」旁邊的一名軍官低聲道:「唐人的這種強弩是可以連續發射的,
當初在矮丘之戰中,唐人連環發射,始終不停歇,黑齒將軍這才敗下陣來的!」
「連環發射?始終不停歇?」扶余忠勝皺了皺眉頭:「難道沒有人想辦法把這種連弩弄回來一具,我們也好仿造?」
「唐人把守的十分嚴密,而且大多數人都沒把這當真,黑齒將軍能夠能夠派出的人手很有限,只搞清楚唐人稱這種連弩叫『蠍子』!」
「『蠍子』?」扶余忠勝吐出一口長氣:「好毒的蠍子,倒是名副其實!」
微風吹來,扶余忠勝的鬍鬚在輕輕飄蕩,四周的軍官們耐心的等待着上司的決定,幾分鐘后,他們聽到一聲嘆息。
「就這樣吧!」
「什麼?」眾人愣住了。
「撤兵!」扶余忠勝調轉馬頭:「我不能讓那些把性命託付給我的人白白流血,撤退。還有,等回去后把復吉的弟弟接到我這裏來,今後他就是我的弟弟!」
鋤頭挖開泥土,將尚有餘溫的草木灰埋入土中,露出下面肥沃的黑土來,身後的老二撒下蘿蔔種子,遠處傳來孩童的嬉戲打鬧聲,王篙感覺到手中的鋤頭彷彿輕若無物,飛快的將眼前的土地翻開,身後撒種的老二都有些跟不上了。
鐺鐺鐺!
清脆的敲打聲傳來,早已累的氣喘吁吁的老二趕忙喊道:「哥哥,吃飯的時候到了,今天就到這裏吧!」
王篙抬頭看了看:「現在還早,把這壟地翻到頭了再吃飯。你看看多肥的土呀,種上蘿蔔、蕪菁啥的肯定長的又肥又大!」
「什麼?翻倒壟頭?」一旁的老二看了看幾百米外的壟頭,兩腿都軟了:「哥,你不是開玩笑吧?翻到那兒得啥時候,飯早就涼了?」
「沒法子,昨天剛下了場透雨,如果不趁着地里有水把蘿蔔、蕪菁種起來,糧食可就不夠吃了!」王篙抹去臉上的汗水笑了笑:「加把勁,雨水可不等人呀!」
「那也用不着這麼多蘿蔔呀!」弟弟急道:「咱家就五口人,你、我、媽、三弟還有嫂子,就算嫂子生娃也得到明年,這麼大片地得收多少蘿蔔、蕪菁呀?再過個把月穀子就下地了,哪裏吃得了那麼多蘿蔔蕪菁呀!」
「蘿蔔蕪菁咋了,這可是救命的東西!」王篙笑了一聲:「晾乾了放在地窖里,煮飯的時候放些下去,可以省多少穀子來?」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陞,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