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死啊！
就這麼一個瞬間，杜衡腦子裡立馬浮現了《心花怒放》中，那不同音調的幾句‘窩泥馬’。
此時的他真的很想來上這麼幾句。
而且就在他遭遇突襲的時候，他下意識的直接看向了病牀上的師孃，還有面前的李建衛。同時他心裡已經亂成了一團麻，他不知道看到兩位的眼神後，他該作何反應。
好在，好在師孃沒往這邊看，李建衛也因爲剛纔說的話，注意力在師孃的身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近在他們眼前發生的事情。
杜衡頓時鬆了一口氣，趕緊拎着手裡的飯菜轉過了身，帶着驚恐，帶着疑惑，帶着一絲的惱怒看向了身後的小霞。
只是他想了很多小霞應該有的反應，但是真當看到小霞的時候，卻發現這丫頭好像根本就沒當回事，還順勢接過了杜衡手裡的飯菜，“算了，還是我幫你們分吧。”
杜衡有點楞，這什麼意思？難不成這丫頭對自己有什麼非分之想？
這不行啊！
師孃腦袋剛做手術，她可受不了這麼大的刺激，至於老師李建衛。。。他就先不管了。
而且小霞要是再這麼不着調，估摸着自己媳婦也忍不了。
重點是自己沒這個想法，自己也忍不了啊。
這任由小霞這麼發展下去，那情況可就太糟糕了，這會影響自己的家庭，這讓自己以後和老師他們怎麼相處？
就在杜衡腦子裡亂糟糟的時候，小霞已經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幫着幾人分好了飯菜。
“媽，我餵你吃。”
“不用，我手能動。”
母女兩個是一個撒嬌，一個不屑，相互掰扯了一會之後，還是師孃強硬的性格佔據了上風。
而杜衡此時就像是一隻鴕鳥一樣，拿着屬於自己的那份飯菜，縮在遠處的沙發上默默地吃飯，生害怕李建衛兩口子會注意到自己。
雖然剛纔發生的事情，不是他主動的，但是他就是莫名的心虛。
不過他雖是想把自己藏起來，但是眼睛卻時刻的注意着小霞，他是真的想知道這丫頭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不看還好，這一看就讓他差點把自己的眼珠子給摳出來。
只見小霞拗不過師孃，不情不願的把飯菜遞給她媽媽後，她的手居然毫無徵兆的捏到了。。。她小時候的加油泵上，而且還快速的捏了兩下。
而這個舉動，可把師孃給嚇了一跳的同時，也給羞壞了，快速的瞄了一眼杜衡這個方向後，趕忙黑着臉伸手拍掉小霞的手，“你這丫頭要死啊。”
說着又心虛的往杜衡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好在杜衡反應快，在小霞上手的第一時間，就已經避嫌的低下了頭，甚至就差把頭埋進面前的餐盤裡。
這一幕把旁邊一起吃飯的李建衛看的一愣，嘴裡嚼着飯含糊不清的說道，“你這份飯這麼好吃嗎？
那你也得慢點，別把自己給噎着。”
杜衡嗯嗯了兩聲，乾脆不再擡頭，就是一個勁兒的埋頭吃飯。
但是心裡忽然也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自戀了，這丫頭應該不是對自己有那方面的想法，而是就喜歡幹這種事情。
可這不想明白還好，這一想明白心裡卻更不得勁兒了，他莫名的有一種被人給。。。。給那個了的感覺。
很屈辱！
三兩口吃完飯，杜衡覺得自己在這房間裡待不住了，收拾了吃完的飯盒拎着就往外走，他要去外面透透氣。
“小衡你等等。”
杜衡剛到門口，李建衛也拿着自己的餐盒走了出來，“走，陪我下去轉轉，順便抽根菸。”
也不等杜衡答應，李建衛說完之後，便率先走出了病房門口。
兩人結伴到衛生間扔了餐盒，然後又一起走到了樓下。
隨便找了個地方之後，李建衛用他那還不是很熟練的抽菸動作，慢悠悠的點了一根菸。
瞬間，杜衡的鼻腔內就有了淡淡的菸草味，他不是很喜歡這個味道，下意識往旁邊挪了一下腳步，“老師，這東西對身體不好，而且你纔開始抽，還沒上癮呢，要不就別抽了。”
李建衛緩緩的吐出一個菸圈，眼睛隨着往上飄動菸圈而緩慢移動，“以前我也覺得這東西不好，所以這麼些年一直也沒沾。
但是這次你師孃的事情，讓我突然間很難受，可是難受又能的怎麼的？真的有一種有力沒處發的憋悶。
也就是那時候，我才發現，爲什麼醫院樓道里，有那麼多人會坐在那，一聲不吭的抽它了。
原來這東西，真的能緩解心裡那種無法言說的壓力。”
杜衡歪了一下嘴，“這不師孃已經沒事了嘛，我覺得你還是戒了的好。”
“我。。。”
“爸，你真的抽菸了啊？”
李建衛還要說話，身邊突然響起了小霞的聲音，嚇得李建衛把剛放到嘴邊的煙，趕緊又從嘴邊給挪開。
不挪還好，這一挪開，手裡的煙剛好就到了小霞的臉跟前。
巧的是，李建衛的手剛停到小霞跟前，小霞的手就瞬間抓住了她面前的煙。
可不巧的是，點燃的菸頭剛好就杵到了小霞的手心裡，瞬間的燙感讓小霞的手，又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往下甩了出去。
“啊~~~”
“丫頭沒事吧？”
李建衛嚇壞了，再也顧不得手裡的煙，趕緊上前查看女兒的情況。
好在菸頭和手心接觸的速度太快，接觸的同時，直接就給捻滅了，小霞的手心沒有出現嚴重的燙傷。
但是不可避免的，手心還是出現了一個輕微的紅點。
“你這死丫頭，你沒事伸手幹什麼？”李建衛有點心疼，又有點惱怒。
小霞則是苦哈哈的看着自己燙紅的手心，可憐巴巴的回道，“條件反射嘛，看到東西就想抓。”
“還好沒事，要不然爸爸得心疼死。”
“那你以後就別抽菸了。”
李建衛立馬點點頭，“不抽了，以後都不抽了。對了，你不陪你媽吃飯，你下來幹什麼？”
“同學打電話說導師找大家有事，我要趕回去。”
父女兩的對話，聽得杜衡是直接翻起了白眼。
自己好說歹說半天，這老頭一點都不聽勸，還各種理由一大堆。到了他女兒這裡，就這麼簡單一句話，他就答應了。
真是親疏有別啊。
這倒不是杜衡吃小霞的醋，而是對李建衛的行爲很不齒罷了。
不過這就是一瞬間的事情，此時杜衡最感興趣的，反而是被燙傷的小霞。
杜衡盯着父女情深的兩人看了一會兒，心中忽然一動，摸了一下兜後，掏出一串鑰匙走到了小霞的跟前。
“小霞，把你的手伸出來？”
“幹什麼？”說歸說，小霞還是很順從的伸出了那隻沒被燙傷的手。
杜衡也不廢話，直接把鑰匙串放到了小霞的手裡。
而小霞疑惑的看了一眼手心裡的鑰匙後，很是不解的問道，“給我鑰匙幹什麼？”
杜衡眼角微微跳動，他沒有回答小霞的問題，而是伸手拿走鑰匙之後，再次對着小霞說道，“換另一隻手出來。”
小霞還是很疑惑，可還是聽話的舉起了剛被燙的手。
只是李建衛這個時候有點反應過來了，眼神遲疑的在小霞的手上轉了一圈後問道，“小衡，你。。。”
杜衡輕輕搖頭打斷了李建衛的話，然後再次把手裡的鑰匙串，放到了小霞伸出來的手裡。
就在鑰匙串和手心剛接觸的時候，神奇的事情就發生了，小霞直接捏住了手心裡的鑰匙。
但因爲手心裡剛被燙了一下，這會還有痛感存在，這一捏讓被燙的地方更疼了，所以小霞又以極快的速度鬆開了手，讓手心裡的鑰匙掉到了地上。
手心裡有鑰匙串，一隻手是正常攤開反應，一隻手直接握緊。
這一下杜衡心中頓時就不好了，看着小霞的眼神也閃爍了一下。
同時心中對於之前在病房時候的想法，更是感覺到了羞愧。
什麼狗屁的喜歡自己，這丫頭是病了啊。
不過杜衡沒有着急下結論，而是把剛纔的實驗又重複了幾次。
而得到的結果，和之前別無二致。
不管杜衡放多少次，也不管手心的燙傷有多疼，反正只要杜衡把鑰匙串放上去，小霞那隻被燙傷的手，瞬間就會緊握起來。
“抓握反應！？”
李建衛皺着眉頭看向了杜衡，並疑惑的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而杜衡也不反對，直接點頭承認。
這讓李建衛更加的疑惑了，“抓握反應不是小孩纔有的特徵嘛，小霞都過了二十了，怎麼可能還有？
而且這抓握反應就算是有，也應該是雙手都有才對，她這怎麼。。。”
說着說着，李建衛眼神就變得顫抖了起來。
杜衡此時微微嘆口氣，“抓握反應確實是嬰兒纔有的反應，而且一般出生兩個月左右的時間後，這種反應也會隨之消失。
但是有一種情況，那就是額葉受到損害或者壓迫，也會讓這種抓握反應重新出現。”
李建衛有點艱難的轉過頭，眼神顫抖的看了一下還有點傻乎乎的女兒。
好半天之後，李建衛才強忍着即將爆發的情緒，艱難的問杜衡，“小衡，會不會錯了？”
杜衡也沉默了，這個問題他還真不好回答，因爲他也希望是他錯了。
沉吟一會之後，杜衡擡頭看向了小霞，詢問她最近一段時間是否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
小霞茫然的看了一眼兩人，見杜衡和李建衛都是一臉鄭重的模樣，她也不由的開始仔細回想。
“還好了，沒什麼不舒服的感覺。”小霞眨巴着眼睛努力的回想這段時間的感受，隨後緩緩說道，“就是前段時間我媽手術，還有在ICU的那段時間，我可能是太擔心了，老是睡不好。
嗯。。。。還有就是這段時間胃口不太好，吃不下太多東西，可能是因爲馬上要交期末作業，又要醫院學校的兩頭跑，有點累了。”
杜衡鼻腔中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伸手抓過小霞的手開始檢查。
最終，杜衡看着李建衛說道，“老師，正好就在醫院，廖主任這會也在，要不讓小霞檢查一下吧。”
聽杜衡這麼說，李建衛心裡頓時一沉，他知道他女兒也是在劫難逃了。
小霞很懵逼的被帶到了廖主任的辦公室，見杜衡進了廖主任的辦公室，小霞呆呆的問李建衛，“爸，我是不是生病了？”
李建衛勉強的笑了一下，儘量讓自己的笑容表現的自然一點，“別亂猜了，聽小衡怎麼說吧。”
小霞不說話了，但是回憶着剛纔杜衡說的話，想着額葉的位置，她隱隱覺得，自己可能也得了腦瘤。
沒一會兒的功夫，杜衡陪着廖主任走了出來。
廖主任盯着小霞看了一眼之後，讓小霞站起來跟他走。
等到廖主任和小霞走遠後，李建衛身子一軟，直接坐到了地上，嚇得杜衡趕忙伸手攙扶。
“老師，你別太擔心。我和廖主任剛纔聊了一下，他說小霞現在表現的症狀很輕微，所以腫瘤應該還不大，應該沒什麼大問題的。”
聽着杜衡的安慰，李建衛卻沒有絲毫的輕鬆，整個人軟的不像樣子，“額葉腫瘤啊，怎麼又是。。。哎。”
哎，杜衡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腫瘤這個病怎麼說呢？
你說它遺傳吧，沒有確定性的證據。
你說它不遺傳吧，可這種家族性的發病，數據明顯要高一點。
現在就希望小霞的這個腫瘤位置不是太壞，而且發現的早，希望不是很大，要不然又得像師孃一樣在鬼門關上走一遭了。
半個小時後，廖主任帶着小霞回來了。
隨即讓李建衛陪着小霞在外面等，他先叫杜衡走進了辦公室，關上門的同時，廖主任便重重的嘆了口氣。
媽媽手術還沒出院，女兒又被查出來腦瘤，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廖主任，你別嘆氣啊，到底什麼情況？”
“你的判斷沒錯，就是前額葉腫瘤，她的種種不合理行爲，也是腫瘤壓迫額葉產生的。”
廖主任讓杜衡坐下來，然後繼續說道，“不過你發現的早，腫瘤現在還不是很大，手術的成功率很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