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這樓上也要經常打掃，尤其是牆角，樓梯扶手下面，隔一段時間拖拖、擦擦……」

……

「爸，這衣服分門別類，不穿的就扔掉或當廢品賣了，這麼多亂糟糟地堆在一起，每次都要找半天。」

……

「爸，院子里的果樹要勤修修，現在長得很快，一不小心牆就頂破了。」

……

「爸……」

王奔在家裡看這個不爽，看那個也不順眼。

不停的嘮嘮叨叨。

「~~~」

王建國微笑著站在一旁，偶爾也不耐煩，回懟王奔一句。

這像是正常的日常，但總是不對味。

也不可能對味。

其實父子倆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因為要長久的分別了，他們通過這種方式來表達各自的感情，珍惜、留戀這最後在一起的相處時光。

多些麻煩、刺激，記憶或許會更深刻。

父子倆就在這樣相互找麻煩找缺點中度過了一上午。

「時間差不多了，我去做飯！」

王建國道。

「你多陪陪你媽。」

「我去做吧。」

王奔道。

「為你們再做一次飯！」

「~~~」

王建國忍住流淚的衝動。

「我們一起。」

「好！」

王奔點頭，努力露出輕鬆的樣子。

「今天中午得多做點！」

「十道菜怎麼樣？」

王建國笑問。

「十道……」

王奔點頭。

「勉勉強強。」

「那就再加兩道！」

王建國不客氣道。

「都我拿手的！」

「可能時間不夠。」

王奔攤攤手。

「那好吧。」

王建國繫上圍裙。

「那你切菜，我做。十二點之前，能做多少是多少。」

「好的，開干！」

王奔快速打開冰箱，拿肉解凍。

王建國開始洗鍋，準備調料。

王媽則就坐在廚房外面，一會兒看看外面風景，一會兒看著父子倆在裡面忙碌。

父子倆以前幹活不能在一起，老是發生衝突，今天配合倒是十分默契，很快就幹得熱火朝天。

「大蒜切好了沒？」

「稍等！馬上！」

「快點！你這速度也太慢了，麻溜點！」

「呦，還能讓您小瞧了？看我快刀無影手！噠噠噠噠噠……」

「小心點，別把菜板切碎了！」

「不能夠，我的刀法你還不放心？」

「我現在兩個灶一起，你動作快點。對了，你別忘了做飯！」

「OK！」

父子倆風風火火，忙活了一個多小時，十幾個菜燒出來。

有爆炒，有油煎，有慢燉。

王建國的廚藝那是杠杠的。

在王媽沒生病前他很少做飯，但每一次都讓王奔口齒留香，讚不絕口。

男人似乎天生在廚藝上就有天賦……

「吃飯！」

「將你媽攙過來。」

「好。」

很快一家三口坐在桌子前。

「開動吧。」

「吃！」

也沒什麼儀式感，端起碗乾飯就對了。

王奔和王建國兩人吃飯更是可以用風捲雲湧來形容。

飯量大，動作快，那架勢就跟打仗似的。

就王媽動作慢點，

拿筷子還有咽飯都慢悠悠，不是很利索。

王奔和王建國三碗飯下去了，王媽才吃小半碗。

桌子上的菜也以一個十分快的速度消耗著，十幾道菜根本就不算事兒。

在王奔家沒有剩菜剩飯一說。

十分鐘，王奔放下筷子。

從身上掏出幾張銀行卡，接著又從身後拿出一個筆記本。

「爸，這是我的銀行卡，還有工資卡，密碼都在筆記本上。

另外還有我一些朋友的聯繫方式，以後若是遇到什麼難事兒也可以找他們幫忙，多不敢說，一次兩次，力所能及的應該不是問題。」

「！！」

王建國頓了下，放下碗，看了一眼點點頭。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我還是那句話，家裡的事兒你不用擔心，我和你媽會在家裡等著你回來！」

「嗯。」

王奔重重點頭。

「我一定會回來的！」

「額—」

王媽停下吃飯，看著王奔，又看看王建國。

她反應慢，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兒，但感覺發生事兒了。

「啊~~~額~~~」

「沒事兒！」

王建國道。

「兒子又要去工作了，可能很長時間不回來！」

「額~額~」

王媽嘴巴一撇，哭了。

「我去收拾下東西！」

王奔立刻起身道。

他就見不得這個……

「很快回來！很快回來！」

王建國安慰。

「吃飯吃飯，趕緊吃！」

王建國繼續陪王媽吃飯。

王奔其實也沒有什麼東西好收拾的，帶回來的東西不多，基地又什麼都有。

王奔本想帶些特產給李薇爸媽，但想想又感覺拿不出手。

再說京城什麼東西沒有啊？

「哥，收拾好了沒？12:25，差不多該走了。」

王成的聲音從下面傳來。

「你是不是兩點鐘的火車？」

「嗯，是。」

王奔回答，提著行禮下樓。

「那你得快點了，從家到市裡得一個多小時，你最起碼得提前十五分鐘到站吧？若是再遇上個堵車……」

「閉上你個烏鴉嘴！」

王奔瞪了那傢伙一眼。

「路上開快點，給你一個小時！」

「我儘力！」

王成無奈點頭。

面對壓迫，他不敢反抗。

還得主動把王奔的行禮箱搬上車……

「爸、媽，我走了！」

王奔聲音凝重道。

「去吧去吧！」

王建國擺擺手。

「趕緊上車！」

「爸——」

王奔突然上前一把把王建國還有王媽抱在懷裡，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轉身上車。

「走！」

「哦，好。」

王成愣了下，掛擋開動。

直到走出數十米，他才回過神。

「哥，你剛才搞什麼呢，還煽情？尷不尷尬？你看，大伯倒現在都還沒緩過來……」

王奔通過後視鏡，看到王建國果然還愣在那兒，但是眸中有水光閃爍。

「咱農村人可不興這一套。」

王成笑話道。

「你懂什麼？」

王奔瞪了王成一眼，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後視鏡。

他想再多看一眼……

但是汽車還是轉了彎，上了大路。

爸、媽、王家莊……

我一定還會回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