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別的辦法？」穆殘陽換了一個問法。

「方法當然是有的。風羽部落——其實也不止是風羽部落。元宇宙各個種族都是上一場幽靈浩劫中活下來的智慧生命。他們或多或少都掌握了一種或幾種能夠和平利用魔力本源，而不至於撕裂靈魂，誘發幽靈詭異產生的辦法。是的沒錯，我說的是【撕裂靈魂】。」

「我不太清楚羽人語中【撕裂靈魂】到底是指什麼意思。我的消息來源全部出自鍾州，以及寧州兩地的羽人文化博物館。這兩個博物館分別收藏了風氏羽人，以及翼氏羽人這兩大家族的物質與非物質文化遺產——東西還在那裏，您回頭也可以去查看。」

「總之，我的羽人朋友從這兩家博物館收集的文獻中都讀到了類似於『撕裂靈魂』字眼。但很遺憾的是，因為時代過於久遠——或者說我們人類將羽人屠殺過甚，導致了羽人文化斷層，現在的羽人已經不知道這四個字究竟代表着什麼意義了。」

說到這裏，陸鴻聲嘿嘿一笑：「但是我覺得人類粗暴利用魔力本源也不是一年兩年了。而且我記得我經常能看見振金礦業在電視和網絡上打『招聘冒險者』的廣告，所以我猜想提煉魔力本源是不是有點廢冒險者？你們是不是早就有這方面的認識了？」

面對陸鴻聲的靈魂拷問，穆殘陽沉吟了三四秒鐘：「我們或許有一點點想法，不過您請繼續說。」

陸鴻聲呵呵了一聲。

在拿下靈泉提煉廠后，風月帶領部落入駐山南靈泉提煉廠，開始為火種提煉魔力本源。但很快薛耀祖便向上級張鐵鋼發牢騷，說羽人提煉的方式過於原始，效率極其低下。

薛耀祖估計，如果完全按照羽人們的提煉方式，魔力本源的產出效率會比原來下降十倍以上！這樣一來，明蘭的能源自給自足都勉強，向外賣能源賺錢，是根本想都別想。

張鐵鋼轉告吳文嬰后，吳文嬰非常重視，特地將陸鴻聲叫過來，一起訪問並參觀了羽人的提煉現場。

陸鴻聲發現羽人們將人類設在那裏的提取裝置全部廢棄，改用特別富有羽人美感的凋花魔法銘文法陣進行靈泉提取。

因為陸鴻聲精神寄生了風吟，所以他對羽人的魔法體系有着非常深刻的了解。他在仔細觀察研究過風羽部落的提煉法陣后發現，這個法陣中真正起「引流」作用的魔法符文只佔整個法陣符文的5%不到。

這樣一來，

相當於整個法陣的95%都在空轉。能量憑空損耗不說，效率也大幅下降。最關鍵的是，其餘95%的法陣僅僅只是空轉而已，沒有任何產出，也看不到任何光影變化，陸鴻聲完全看不懂——或者說風吟也看不懂。

陸鴻聲就這個問題像風羽部落的風月、覃雲等人請教，問這些符文到底起什麼作用，什麼原理——沒人知道。覃雲，也就是風吟的師傅說，能夠看懂並設計這套法陣的人，早就死光了。

或者說，當年真正掌握這套體系的，是羽人王室中最精英的人——那些人都有着強大的號召力與象徵力，很早就被人類殖民者定點清除，或者抓住殺害了。

這種文明斷層使得羽人喪失了對這套靈泉提煉體系的改良能力。但他們依舊記得祖先的告戒：提煉法陣絕不能更改，否則大禍將至。

羽人是一個重傳統，重祖先的種族。所以哪怕這套法陣只能發揮5%，風羽部落歷代長老們也從未想過去改變這套方法。並且對不遵守規矩，粗暴開採靈泉的人類無比敵視與痛恨，認為它將打開一個罪惡之門。

結合人類幽靈詭異的發現歷史——這簡直跟明擺了一樣。

薛耀祖並不同意風月和覃雲的觀點，認為風羽部落不過是迷信而已。但細心的吳文嬰發現，山南區靈泉提煉廠里有一個非常大，非常豪華乃至於看上去有點浪費的超大型醫院，裏面的醫療設施不但一應齊全，而且極為高端昂貴，一般人根本沒機會用到的那種。

吳文嬰就問薛耀祖，這些醫療設施都是幹什麼的，薛耀祖在被追問之下才坦白交待：這些都是給冒險者看病用的。

事實上，振金礦業很早就發現，在提煉現場一線工作的工人，如果只是普通人類的話，很容易發瘋至狂，最後發作的時候無藥可救。

振金礦業也不是沒想過用智能機械人來代理一線工人來操作。但是智能機械人損壞率奇高，高到成本上根本無法接受，而且原因無法解釋。

後來在偶然的機會振金礦業發現，如果一線工人不是普通人，而是超凡者以上的冒險者的話，在完全無藥可救之前會出現某個過渡期癥狀。只要在來不及挽回之前送進醫院及時搶救的下，理智可以得到恢復，但代價是此生修鍊從此無望。

據薛耀祖交待，幾百年前振金礦業就做過一個成本計算：

（1）用普通工人，死後給撫恤金；

（2）建立高端醫院，高薪雇傭冒險者並在他們無葯可治前開除；

（3）冒着高損壞率堅持用智能機械人。

以上三種形式，第二種毫無疑問是最省錢的方式。

於是振金礦業現在早就形成了一套非常成熟的體系：一線工人，必須是從外面招進來的散修冒險者。振金礦業會給冒險者開非常高的工資，然後每天會讓冒險者做一種認知能力和理性檢測。

當冒險者的認知能力和理性檢測的結果滑落至某個臨界點時，他會被醫院強制收留，在醫治一個月左右時間后，冒險者重新恢復理智，這時候再給他一大筆錢將他開除。這樣就可以「無風險」地達到高效生產的目的。

當然這個「無風險」，是指振金礦業，而不是那個可憐的冒險者。

薛耀祖的觀點就是振金礦業一直以來灌輸給管理層的觀念：這世上耗材冒險者多得是，但靈泉很貴呀。拿耗材冒險者的前途換靈泉——划算，太划算了。

但那些「康復」的冒險者腦子裏，是不是有一定的概率會產生幽靈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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