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凌幽的住所，齊淵直接來到了羅大師的臨時住所，小黑和羅十一已經聊到口乾舌燥，裡面的鐮刀和羅大師還在邊喝邊吹，兩人一幅相見恨晚的模樣，恨不得當場結拜。

齊淵也沒有去打擾兩個酒鬼，而是和羅十一聊了起來。

直到羅十一告知黑石鎮被屠，司圖戰死後，齊淵才知道羅十一為什麼會帶著羅大師來到鋼鐵戰車，而且如此狼狽。

荒野之中聚集點覆滅，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仇敵、污染者、蟲獸，無論哪種原因，都有可能導致一個聚集點的覆滅，更不用說黑石鎮這種遠離庇護所，處在邊界區域，連一個三階都沒有的弱小聚集點，傾覆只在瞬息之間。

哪怕是鋼鐵戰車這種大型聚集點，都會遇到覆滅的危險。

不過羅大師差點餓死在鋼鐵戰車，這是齊淵這麼也沒想到的，以羅大師的手藝，如果不是重傷，無論在那個聚集點都能混到風聲水起。

等到裡面兩人全部酒足飯飽后，齊淵讓小黑出面，找了個地方將羅大師安置好，並沒有將他帶到曲師的實驗室。

曲師的實驗室原本是個非常安全的去處，但這一次和封乾的交鋒，如果自己勝了還好，如果輸了，曲師也必然無法置身世外，所以羅大師還是呆在外面安全一點。

有狼牙狩獵隊的照應，再加上蘇笠的存在，只要黑鋼庇護所不毀滅，應該也可以讓他安安心心住下去。

處理完羅大師這邊的事情后，齊淵再次回到了曲師的實驗室。

「回來了！」

曲師聽到開門的聲音，隨口打了句招呼，甚至沒有抬頭，依然全身心的爆肝投入在狂戰士的設計之中。

這間私人實驗室，只有他自己和齊淵有門禁許可權，只聽到門聲就知道肯定是齊淵回來了。

「情況如何？」齊淵問道。

曲師停下手中的動作，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酸的身體，連續的爆肝之下，哪怕他擁有著三階體魄也有些吃不消。

「不是很樂觀！」曲師的表情有些糾結。

這一個月來，

雖然兩人聯手構建的狂戰士已經接近完工，但對於這一具狂戰士能不能勝過封乾的狂戰士，他仍然有些不太自信。

封乾已經不再是從前的助手，他現在是生物與機械研究實驗室的四級研究員，接觸和掌握的技術遠比自己更多，更先進。

狂戰士的設計雖然是源於自己的靈感，但這麼多年下來，封乾早已經吃透了狂戰士的基礎設計，雖然他還有一些技術性難題沒有解決，但以他的實力，這些問題必然都可以跨越。

至於通過超級計算機釋放出去的那些誘餌，雖然具有一定的迷惑性，但封乾未必會上鉤。

從封乾的那些手稿，曲師已經隱約判斷出，封乾在機械武裝設計上的造詣，已經遠遠的超越了自己，自己這麼多年在狂戰士上的積累，能不能勝過他，還在兩可之間。

如果這件事只是關乎自己的復仇，曲師還未必會如此糾結，但這件事將齊淵也卷了進來，一旦失敗，齊淵失去的肯定會比自己更多，這才是他至今仍然猶豫不定的原因。

曲師點開一個虛擬界面，一幅複雜的設計圖紙瞬間投影出來。

「你看一下這份能量同步矩陣的設計圖。」曲師說道。

「封乾在這裡使用的能量輸出功率，最低都有94.68晶，最高的地方甚至超過了99.2晶，逼近100晶的極限值。」

「這不但需要精密的能量矩陣的支持，同時也需要特殊的異種金屬，雖然我們拿到了封乾的設計圖紙，但材料上的缺陷，卻是無法彌補。」

「以實驗室現有的材料，我們設計的狂戰士，這一部分的輸出功率，最高只能達到85，而且穩定性也不高，相比封乾的能量輸出功率要差了一個檔次！」

「這意味著，在同等的條件下，我們的狂戰士正面攻擊強度比封乾的狂戰士，至少要低百分之十五！」

齊淵眉頭也皺了起來，這一部分能量輸出功率是衡量機械武裝戰力的關鍵指標，一旦在這一項指標上落後百分之十五，哪怕封乾吞下了他們準備的誘餌，他們的設計的狂戰士也會完敗。

封乾可不是那種只知道抄作業的差生，相反，現在的封乾是一個成績優異的優等生，他絕對不會抄襲那種明顯錯誤的答案。

更重要的是，一旦雙方的狂戰士同時面世，而且彼此之間有著無法化解的糾紛，按照庇護所的規矩，必然是兩具狂戰士先打一場，再來談論其它。

一旦己方的狂戰士戰敗，甚至被碾壓，那就算自己手握證據站出來指正封乾抄襲，也不會有人相信。

甚至有可能會被封乾倒打一耙，將身上污點洗刷的同時，徹底將曲師和自己碾入塵埃！

新時代，勝者為王，敗者寇的思想，遠比舊時代更加極端，

勝利者絕對正確，這就是新時代的邏輯！

齊淵看著這個眼前的能量矩陣，數據中樞快速運轉起來，數據中樞的強大算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對能量矩陣進行優化，可過了一陣，齊淵便不得不放棄了這種打算。

每一處的優化，都可以降低一部分對承載材料強度的要求，可想要將這個能量矩陣優化到可以讓實驗室的材料承載，難度甚至比重新構件一個能量矩陣更高。

以他的知識儲備，想要短時間內完成對眼前這個能量矩陣的全部優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就在兩人一籌莫展之時，一個有些弱弱的聲音傳入了齊淵的意識。

「我有辦法！」

齊淵微微一愣，很快就意識到，這是「吃天使」的聲音。

「你能看懂這個能量矩陣？」齊淵試探的問道。

能量矩陣是新時代才出現的東西，熾天使雖然是四階能量體，但她從舊時代開始，就在實驗室中沉睡，怎麼可能看懂能量矩陣這種東西。

或者說，能量體有這種特殊的天賦？

熾天使歪著頭看了投影的能量矩陣一眼，然後身體忽然消失，變成了一個繁星點點如同星座一般的複雜圖案，圖案旁邊還有詳細的數據註釋。

齊淵眼神一愣。

在數據中樞的強大算力之下，他只是一眼就看出這個神秘的星座圖案，分明就是一個能量矩陣！

只是一眼，齊淵就感受到了這副能量矩陣散發的那種難以言喻的美感。

那簡潔到極致的設計，沒有一絲的多餘和繁冗，每一個能量通道，每一個能量節點，都是如此的恰到好處。

齊淵隱約感覺，哪怕是二階數據中樞，也未必能夠對這個能量矩陣進行任何一絲的優化。

她竟然直接將自己變成了一個如此完美的能量矩陣，而且速度這麼快！

這個能量矩陣雖然不如封乾的那個能量矩陣複雜，但構建的難度也不低，哪怕是利用數據中樞+區域探測+能量掌控，齊淵也至少需要三天才能完成這個能量矩陣的構建。

而熾天使花了多長時間？

一秒？

還是兩秒？

「這個能量矩陣，可以解決你們的遇到的難題！」熾天使弱弱的聲音傳來。

齊淵眼中精光閃爍，二階數據中樞全力運轉，優化一個能量矩陣需要消耗大量的時間，但如果只是分析一個能量矩陣的數據，需要的時間則短了許多，而且齊淵只需要幾個關鍵數據，二階數據中樞，只花了兩分鐘，就給出了一個讓齊淵震撼的答案。

這個能量矩陣的能量輸出功率，不到超過了曲師的設計，甚至超過了封乾的能量矩陣，而且輸出功率極為穩定，基本都在99到100之間，對於一個三階能量輸出矩陣來說，這是一個接近完美的夢幻數字。

更重要的是，它對承載材料的要求也不高，以曲師實驗室的現有材料，完全可以完成這個能領矩陣的構建。

「這個問題，我已經找到了解決的辦法！」齊淵忽然說道。

曲師明顯一愣，你只發獃了幾分鐘，然後就找到了解決辦法？

齊淵沒有向曲師解釋什麼，直接將虛擬投影切換到虛擬構建模式，開始構建熾天使變換的那個能量矩陣。

解答難題和抄作業的難度顯然不在一個層次，構建一個新的能量矩陣和臨摹一個能量矩陣的難度同樣沒有任何可比性，特別是熾天使還貼心的給出了詳細的參數。

曲師看著齊淵構建的虛擬能量矩陣，眼神明顯有些疑惑，因為許多基礎單元，連他也看不太懂，根本不是他所熟知的理論模式，不過隨著能量矩陣的完善，和齊淵逐漸標註的數據參數，曲師眼中的疑惑逐漸開始變成了不可思議的震驚。

他下意識的啟動超級計算機，準備開始核算這些數據的真實性，可很快就想到這台超級計算機可能處於封乾的監控之下，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動作，拿起紙筆開始手動計算。

作為三階能力者，哪怕他的算力比不過超級計算機，也遠遠凌駕於普通人之上，勉強可以驗證數據的正確與否。

齊淵的構建速度很快，不到一個小時，就抄完了熾天使給出的答案。

直到此時，熾天使充滿期待的聲音才弱弱的傳來。

「主人，能給我一點吃的嗎？」

齊淵看了又對著星能石能量開始咽口水的熾天使一眼，心念一動，一縷星能石能量隨之沒入她的體內。

熾天使立刻閉上眼睛，滿足的哼哼了兩聲，然後再次盯著星能石能量開始流口水。

齊淵搖了搖頭，自己也需要星能石能量，她也需要，以後的生活開銷絕對會是一筆巨款。

這些星能石能量得省著點用。

過了一陣，完成了一個關鍵數據核算的曲師，顫抖著放下了手中的紙筆，喃喃自語起來。

「完美！這個能量矩陣簡直是一個完美的藝術品！」

「無限接近三階能量矩陣矩陣理論極值的輸出功率，而且完美的解決了高強度能量輸出不穩定的弊端，還對材料承載的需求進行了深度優化，這個能量矩陣幾乎做到了它能做到的一切。」

曲師怔怔的看著齊淵。

「這個能量矩陣解決的不僅僅是我們的難題，它還具有普適性，它可以普遍運用在各種三階機械武裝之中，只是這一個能量矩陣的價值，就超過了狂戰士本身，它甚至有資格登上《希望》專刊！」

「《希望》專刊？」齊淵疑惑的重複了一句。

難道這個世界也有SCI？

很快，曲師就開始為齊淵解惑。

《希望》專刊的地位確實類似於前世的SCI，它原本是末日軍火內部，幾個實驗室聯手推出的學術專刊，最開始只是在幾個實驗室內部流通，後來影響越來越大，《希望》的刊發範圍也從實驗室擴散到了整個末日軍火，最後在幾個大勢力的所有研究員的大力推動之下，《希望》已經成為了一本在整個新世界的學術界都頗具影響力的學術專刊。

末日軍火推出的《希望》專刊，和真理之門推出的《真理》，還有血肉同盟的《生命》，三本學術專刊，站在了新時代的學術巔峰。

除了神學會的那群瘋子外，這三本學術專刊，就是新時代學術桂冠之上，最璀璨的學術明珠。

封乾如今的學術地位，就是一篇又一篇刊登在三本頂級期刊上的學術論文，承載起來的。

以往的時候，這三本頂級期刊是那些三級以上研究員的自留地，偶爾會有一些一級和二階研究員登上期刊，也會瞬間帶來無數的榮譽和利益。

如果齊淵的這個能量矩陣，可以登上任意一本頂級期刊，甚至不用通過考核，就會有研究室向他伸出橄欖枝。

相比於大勢力之間的互相扯皮，學術界顯得明顯單純許多，幾個頂級實驗室牽頭成立的學術委員會，經過多年的發展，已經具有了龐大的影響力，給這些學術期刊帶來了強大公信力，任何學術造假和學術盜竊都會被嚴厲禁止。

「齊淵！」曲師表情嚴肅的看著齊淵。

「狂戰士的後續工作交給我，你來完成這個能量矩陣的論文，它比狂戰士更保險！」

狂戰士一旦完成，也足以登上三大期刊，可它的誕生必然會和封乾的狂戰士發生正面碰撞，曲師心裡並沒有多少把握勝過封乾。

齊淵如果捲入其中，勝出了，自然能夠順利踏入生物與機械實驗室，可一旦失敗了，必然會被封乾無情碾壓，如果被封乾反手扣上學術盜竊的帽子，哪怕是談秋也未必能夠護住他。

齊淵如今既然有了更好的保命方法，曲師也不願意看到這個天資橫溢的年輕人捲入自己和封乾的這場致命糾紛之中。

曲師已經暗中做出了決定，齊淵已經擁有了保命的護身符，就不需要再捲入自己和封乾的恩怨。

這一次的狂戰士之爭，原本就是自己和封乾之間的私人恩怨，自己應該獨自去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