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是惡魔嗎？

霍魚不得而知。

但他能肯定的是，在數十億人類當中，一定潛伏著相當一批惡魔。

他們披著人類的皮囊，卻在行惡魔之舉，遊離在道德和法律的底線上，左右橫跳。

面前這一幕，就是他們存在的明證。

白小墨忍不住單手抱著懷中的小狼，另一隻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

下一秒，她回過神來，連忙用手捂住小狼的眼睛，然後轉過身去。

然而這一切已經來不及了，動物是主要依靠嗅覺來感知世界的，空氣中的味道所傳達的信息已經深深印入了小狼的腦海中，成為它揮之不去的夢魘。

未來的日子裡，這個場景會經常出現在小狼的夢境中，知道時間慢慢將這一切沖淡。

吳翊面色凝重，緩緩開口道：「這似乎是盜獵者的手段。」

霍魚看了他一眼：「為什麼這麼說？」

「不法組織雖然也會捕獵動物，但卻很少親自下手幹這種事情。」吳翊伸手指向掛著的幾張動物皮毛，「看這個皮毛的完整程度，一定是熟手乾的。」

「而在不法組織中，很少有這樣的熟手。」

霍魚點了點頭，對吳翊的話很認可。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咱們人類做出來的事情。」

吳翊愣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我之前覺得，自己最討厭的就是聖母。」霍魚突然笑了一下，臉上寫滿了苦澀，「但今天我才發現，即便是聖母，也要比這些畜生好上一萬倍。」

「殺生不虐生，血液這麼新鮮，他們是在動物還未完全斷氣的情況下下的手！」

眾人聞言，紛紛定睛看過去。

果然，這些血液都很新鮮。

隨著外面冷空氣的灌入，那對熊掌還在微微冒著熱氣！

一陣對話過後，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霍魚沉吟半天，還是開口道：「算了，既然都已經發生了，我們做什麼都於事無補了。」

「願它們去往的另一個世界，沒有殺戮。」

吳翊在一旁說道：「我覺得，它們可能更希望去往的世界里沒有人類。」

眾人抬頭看向吳翊，想要反駁，卻無從下口。

確實啊，對於這些被虐殺的動物來說，人類就等於殺戮。

霍魚沒有說話，只是低下頭，面向房間，微微彎腰致意。

「讓我們，替那些不配稱之為人的人類，致歉。」

249科考站的其他成員，也學著霍魚的樣子，向這些被殺戮的生命鞠躬。

儘管249眾人沒有做錯任何事，但這一個鞠躬，是代表人類向那些無辜被殘殺的生命致歉。

待到霍魚再次直起腰的時候，臉上已經恢復了平時淡然而陽光的表情。

人不應該背負太多罪孽，霍魚以後會更加努力地去保護環境和動物，但絕不會讓這段記憶困擾他的心智。

「好了，小墨你想和我說什麼來著？」霍魚輕輕關上了醫療室的門，回過頭語氣輕鬆道

白小墨心有餘悸地看了眼前的木門一眼，這才舉起懷裡的小狼崽，對霍魚說道：

「我想收養這孩子，你會同意嗎？」

霍魚走到白小墨身旁，伸出手摸了摸受驚的小狼。

「它的父母還在嗎？」

白小墨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情。

一旁的吳翊突然出言道：「不在了，之前我在那個倉庫看到了它們的屍體。」

白小墨嘴巴微張，驚訝地看向吳翊。

吳翊聳了聳肩：「抱歉，那個場面沒比屋裡好多少，我覺得你不知道也挺好的，沒必要和我一起承受那種傷害。」

白小墨點了點頭，心中有些感激和暖意。

同伴們發自內心的照顧和保護，這是她在之前的099科考站中從未感受到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吳翊這貨又想吃什麼好吃的了……

霍魚伸出手觸碰小狼的瞬間，小傢伙有些害怕下意識閃躲了一下。

而隨著霍魚的動作變得更加輕柔，小傢伙也更加溫順起來，任由霍魚摸它的小腦袋和耳朵。

霍魚擼小動物很有一套，隨著他不斷上下其手，小狼開始舒服地眯上了狼眼睛。

看到小傢伙的萌態，霍魚心中一暖，然後便是一股傷感與愧疚湧上心頭。

人類對小狼的同類做出那麼殘忍的事情，這隻小狼卻依舊單純到可以信任霍魚這個陌生人。

相比於人類，動物的感情過於真誠，甚至有些可憐了。

「我答應了，但有幾個條件。」

白小墨迫不及待道：「你說。」

「第一，你要學會自己照顧它，教它吃飯、上廁所、捕獵，不能讓它失去獨自生活的能力。」

「第二，你還要幫助它獲得狼群的認可，讓它能和同類融合，過上一匹北極狼該有的生活，更好地保留它的天性。」

「最後，如果日後一旦它有想要回歸自然的想法，你要立刻放它離開，不能強留它在你的身邊。」

「這三個條件，也是我對自己收養動物的要求，如果你都能做到，就可以收留這個小傢伙了。」

一番話說完，霍魚直視著白小墨的眼睛，繼續說道：「想好了再回答我，這不是一個一時興起就能決定的事，動物很忠貞，你也該如此，決定了就要堅持一輩子。」

白小墨思考片刻，隨後堅定地點了點頭。

「我決定了，我要收養它。」

霍魚無聲地笑道：「那麼，恭喜你，你有小狼崽了。」

白小墨聞言，臉上也露出了發自內心的欣喜，不由自主地將懷裡的小狼抱得更緊了一些。

其他三人在打心底替白小墨感到高興的同時，心中也有些許的羨慕。

誰不想擁有一隻屬於自己的小狼崽呢？

「好漂亮的鴛鴦眼。」霍魚看著小狼異色的瞳孔，不由得讚歎道。

「要不，我幫你給它起個名字吧？」

白小墨一臉警惕地果斷拒絕道：「打住，不勞煩您了，我自己可以。」

霍魚一臉難受道：「你相信我啊，這麼漂亮的鴛鴦眼，你覺得叫它小鴛怎麼樣？」

白小墨無力吐槽，只能默默地轉過身去。

「不好聽嗎？」霍魚撓了撓頭，「那就叫得可愛點，叫它小冤種怎麼樣？」

白小墨懷中的小狼一個哆嗦，飛快地轉過身去，背對著霍魚，把小腦袋埋進了白小墨的胸口中。

小狼：救命，我真的栓q，我不想叫小冤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