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將死之時無所畏懼的原因，或許是因為霍魚超高的哺乳動物親和度。

看到霍魚一步步走來，受傷的雌鹿沒有表現出害怕和恐懼。

那對碩大的鹿眼中，只有痛苦和哀求。

霍魚慢慢放下手中的潛水刀，這頭鹿已經燈盡油枯了，沒有一絲的進攻能力，對他造不成任何威脅。

馴鹿靜靜躺在地上，身體劇烈欺負彷彿每次呼吸都很困難。

那對巨大而漂亮的鹿角卡在了雪地中，使得它的姿勢怎麼看都有些彆扭。

霍魚半蹲下身體，幫它調整了一下腦袋的姿勢，讓它儘可能感到舒服一些。

「抱歉，我幫不了你。」

看出了馴鹿眼中的哀求之色，霍魚只得無奈地解釋一聲。

在北極這種地方，一隻重傷的馴鹿，沒有被醫治的可能性，同樣沒有被醫治的價值。

而且霍魚還需要它身上的肉，來補充自己和小傢伙們所需要的蛋白質。

這個時候，任何因為同情而對它進行無用的醫治行為，都是鱷魚的眼淚。

給它使用血統因子倒是有一絲挽救其生命的可能性，但霍魚不會這樣做。

濫用系統物品所帶來的後果太嚴重，是他不能承受的，所以血統因子只能給自己最親近的動物使用。

「呦呦~」

馴鹿哀叫了一聲，視線從霍魚身上離開，雙眼無神地目視前方。

霍魚重新拿起潛水刀，低下頭去小聲問道：

「但我能幫你結束痛苦，你需要我這麼做嗎？」

問一頭靈智不高的動物，需要不需要殺死它來解釋痛苦，這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霍魚很清楚，大部分觀眾可能都會這樣認為。

但他的想法不同。

這並不是一個人類和一個動物在交流，而是兩個靈魂在發生共鳴。

他相信眼前的馴鹿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善意和憐憫。

話音剛落，那頭馴鹿似乎有了些反應。

在觀眾驚訝的注視下，馴鹿眨了眨空洞的鹿眼，眼神中流露的痛苦之意都緩和了不少。

霍魚把潛水刀放在袖口處擦了兩下，刀尖輕輕觸碰到馴鹿的脖頸動脈處。

「大傢伙，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很快就結束了。」

馴鹿像是能聽懂霍魚的話一樣，緩緩閉合了眼睛。

撲哧——

刀尖通入動脈，鮮血很快就涌了出來。

霍魚毫不拖泥帶水地輕輕拔出潛水刀。

整個過程既快速，又輕緩，就像用叉子插入柔軟的奶油蛋糕般順滑。

霍魚的手非常穩，絕對不會給馴鹿帶來任何過量的痛苦和不適感。

隨著鮮血流出，馴鹿的瞳孔逐漸放大，身體也變得冰冷起來。

直播間觀眾們靜靜看著這一幕，一些比較感性的人已經眼含淚水。

同情心讓他們不由自主地開口求情：

「魚爺，不然別吃它了，把它埋了吧。」

「馴鹿真的好可憐啊，魚爺要不咱們換一隻吧？」

「唉，也不能這麼說，生老病死旦夕禍福，這是任何生物都避免不了的，放過了這隻，那豈不是要再殺死另一隻？」

「還是太年輕了，我在農村生活，殺豬殺牛的場面見多了，老牛被殺小牛下跪，那不也是該殺還得殺嗎？」

「人類真是殘忍，造孽啊。」

大部分網友很容易被煽動的，只要一個人起了同情之心，從眾心理會讓大多數人都開始調轉矛頭，開始勸說霍魚放過這隻馴鹿。

獨立思考是一個很好的品質，可惜並不是每個人都有。

但霍魚豈是如此容易被他人想法所影響的人？

「抱歉，雖然有些殘忍，但我是不會放棄到手的獵物的。」霍魚言辭果斷地說道：

「如果因為同情心放過這隻死亡的馴鹿，那我就需要再獵殺另一隻鹿來餵養小魚它們。」

「這對另一隻鹿來說公平嗎？」

「從你們人類的視角或許會覺得這件事有些殘忍，但從大自然宏觀角度來說，食用這頭鹿才是符合規律的。」

霍魚輕輕把地上的馴鹿背到身上，向雪地車走去。

這一番話下來，大多數觀眾都理解了霍魚的處境，但總有小部分人願意提出相反意見。

尤其是那些極端素食主義者。

「說到底，你不還是要吃這頭鹿嗎？那還假惺惺地裝什麼好人？」

霍魚目光一閃，緩緩說道：

「說的沒錯，我的確是要吃這頭馴鹿。」

「但我吃這頭鹿，和你只吃蔬菜水果一樣。」

「同樣是消費了大自然中的資源，我們沒有任何區別。」

此話一出，不僅反對者嗤之以鼻，就連支持霍魚的觀眾也有些不解。

吃肉畢竟是間接殺害了生命，怎麼能和吃素一樣？

霍魚沒有急著解釋，而是把這頭馴鹿放到了雪地車的儲物區。

馴鹿中，雌鹿的體重能達到150公斤，雄鹿較小卻也達到了90公斤。

這頭受傷的雌鹿沒有那麼沉，但是100公斤也是有的。

扛著這種重量的馴鹿放到車上，哪怕是體質超人的霍魚也感覺到有些吃力。

他喘勻了氣息，從車廂里拿出一個保溫杯，喝了兩口溫水。

感覺力氣恢復了不少，才繼續對著鏡頭說道：

「這頭鹿死後，直接進入我的胃部，最終化為供養我機體生存的能量。」

「如果我不吃它，它會逐漸腐爛，身上的能量會重新回到大自然中。」

「如果它沒有死在北極，而是死在土地上，有可能就會變成滋養蔬菜糧食的養料，經過一番周折跑到你們素食主義者的胃部，變成你們身體內的能量。」

「所以，我吃它，和你們吃素，有什麼區別？同樣是能量的轉換，你所說的那些善心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能量是守恆的，只要吃東西，就要消耗地球上的能量。

只是部分人不願意承認而已。

說完，霍魚不再關注評論區的討論，而是把馴鹿固定好，重新回到駕駛座上。

小魚乖乖地跑到副駕上，同樣老老實實蹲坐在上面。

自從看到那隻白狼王之後，小魚消停了不少，沒有往常能鬧騰了。

霍魚覺得它應該是一時間沒消化自己的身世，所以精神有些萎靡，也就沒當回事。

替限量版的乖乖小魚綁好安全帶，霍魚慢慢開著雪地車，隨著鹿群一起前進。

看著這些為了生存不斷奔波的馴鹿，霍魚長嘆一聲，有感而發道：

「所以，我們只需要在動物活著的時候尊重生命，殺生不虐生。」

「在動物變成盤中之肉時尊重食物，杜絕鋪張浪費。」

「等到去了下面，和閻王爺辯論的時候，也就有了底氣，能做到問心無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