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高能粒子對撞機深埋在太冠灣的地下,將整個城市環繞包圍,許世安入城之前經過的那寬達千米的平整地帶下方,就是對撞機的真空管道。
天夏國為了這台設備投入了超過萬億的資金,更動員了上千萬的人力,花費了十餘年的時光,為的就是越過物理上的能級荒漠,在基礎科學的領域取得更進一步的發展。
最近三十年來一切重大的物理學科研成果,幾乎都和這座加速器相關,它的建成時間甚至比這座核電站還要久遠,或者說,太冠灣核電站的最初建設目的就是為了給這座加速器供能。
許世安由此想到了另一個事情。
2120年的時候,國家曾想要在月球上建立一座環月粒子加速器,為此還發起過一場全民公投。那一年許世安十九歲,已經成年,他投出了讚成的一票。
這項公投最終結果是讚成票百分之六十。
這兩年來,環月粒子加速器工程的前期工作一直在有條不紊的推行。
月球上有著豐厚的氦三,在那裡,核聚變的能源更容易取得,加之月球真空的環境,對於工程難度也降低了不少。
隻是現在,不知道月球上那個巨大掌印會對工程的實施造成多大的影響,最終還能不能順利完成。
平心而論,許世安是希望這項工程能夠順利推行下去的。
他深知異能的不靠譜。這並非是一種能夠為人輕易掌控的力量。
相交之於在明白原理之後,能夠在相同條件下複現相同結果的科學,異能這種東西充滿了唯心的色彩,它在現階段確實表現得能為人所利用,但人卻始終搞不懂為什麼能為人所用。
按照許世安的想法,人類最終還是要依靠對自然科學的認知來進行長久的發展。
在這一過程中,異能或許能起到一些助力,但經曆過一次滅世的他更願意將其視作不可控股的炸彈。
終有一天,許世安是要收攏這世間的所有異能力的,屆時人們賴以為生存的還是那對自然規律的認知和利用。
他這樣想著,有人從走廊的前方一間實驗室內走出。
見到任東洲,那人眼前一亮,走上來打了聲招呼。
“任特科,你來得正好,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您一下。”
來人是典型的求知者的形象,簡潔的冇有任何裝飾的白大褂,一絲不掛的腦門在天花板的LED燈下反射著智慧的光芒。
即便許世安和任東洲走在一起,他的眼中卻似乎隻有任東洲一人,或者說,隻有能夠為他答疑解惑的人。
“您看,我們的托卡馬克裝置幾乎已經抵達了物理上的效率極限,如果要進一步提高核聚變的能量,對這項裝置進行擴建,投入的資源與產出就不再是最優解,效率比之現在還要低。所以我最近在試著從走一遍仿星體的技術路線,想從中找找靈感。”
那人一邊說著,一邊在手掌上投影出一個三維模型。這個模型整體上像一個歪歪扭扭的髮箍,上麵密密麻麻的不規則超導線圈,和普通環形線圈相間扭曲。
“但我在嘗試設計中遇到了一些拓撲學難題,構建不出一個簡潔的模型,如果就這樣做試驗機型的話,成本就太過高昂,我想請您幫我優化一下,或者點撥一個改進方向。”
那人說完,就一臉期盼的看著任東洲。
任東洲皺眉思索一會兒,短時間卻也找不到太好的優化方向,隻能說:“你將這個模型的數據向外傳輸一份,我回去想想,三天後給你答覆。”
“好嘞!”
兩人抬掌,在空中相互拍擊,來人手腕上帶著的微電腦就將數據自然流轉到任東洲手腕上的微電腦中。
整個傳輸過程極為快速,不超過兩秒鐘。
許世安在一旁看著,也不覺得無聊。他雖然不擅長物理,但也知道,核聚變是當今時代惟一能為人類提供足量能源的技術,對於這項技術最前沿的工程路線方向,他還是很關心的。
交接完數據,那人就想離開,也就到了這時候,他纔像是剛剛注意到許世安一樣,用好奇的眼神看著許世安。
任東洲一拍腦門:“哎呦,你看,我該先介紹一下的。”
他麵向來人,手指向許世安,說:“這位,許世安同誌,上方派遣下來,排查工程隱患的。”
又手指著來人,衝著許世安說:“這位,王侯同誌,大你五屆的學長,現在已經是四級研究員。”
許世安肅然起敬,大自己五屆,也就是說對方從天夏大學畢業纔不過三年,年齡應該是26歲左右,居然已經成為四級研究員,其科研天分可見一斑。
不過,許世安看了一旁的任東洲一眼,要說天才,顯然是旁邊這位更加妖孽,他也僅僅大了自己八屆,三十不到的年齡,就已經成為特級研究員,不出意外,十年之內必然能夠躋身“首席”之列,成為天夏國核心領導人之一。
在天夏國,學者領域,按照研究方向不同整體分為了十大學科,每門都有一位首席研究員,同時也是掌管天夏國教育與科研權利的十大學者。
在首席之下,又分為一到九級研究員,一級最高,九級最低。
在這套學位進階體係之外,特級研究員是最特殊的存在,被評為特級,往往代表著他擁有超越一級研究員的科研貢獻和學術水平,但是這門學科的首席研究員還冇有退下來,就先當個特級等著。
在天夏國,軍、政、學三權分立,權利核心層的職位一般是終身製的。
十大首席科學家、九大首席執政官以及七大軍團統帥這都是當到死的職位。
除非他們自願感到跟不上時代,要退位讓賢,否者若要罷免其職位,需要26人中至少三分之二的人數投讚成票,或是天夏國全民公投中有半數人民要他下台,才能罷黜一人。
不過天夏國立國至今,一百七十餘年,還從冇有發生過人民對統治者不滿到如此境地的事件。
這種權力的集中主要還是在三戰之後形成的,在日漸嚴酷的生存環境中,隻有如此,才能保證集體有足夠的執行力,去保障普通人民的生存需求。
這樣想著,許世安和王侯互相寒暄了幾句,拉近關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