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現象到不是因為食堂供應的東西難吃，恰恰相反，這裡的機器人廚師都能燒得一手好菜。

隻能歸結於人們觀唸的不同。

三戰過後的國人更習慣於為集體做出貢獻，而不願意從集體中獲取什麼回報。

許世安到視窗點了一道魚香肉絲蓋飯，然後在空蕩蕩的食堂內隨意找了一處坐下，等待著機器人將飯菜做好送上。

一刻鐘之後，飯菜來了，出乎許世安預料的是，給他端上來的居然是一名人類。

“嚐嚐看我的手藝！”

那人約莫三十多歲，五短身材，很富態，油光滿麵，穿著廚師袍。將蓋飯端到許世安桌上後，順勢就在對麵坐下，笑眯眯地說。

許世安很詫異，回了一句：“好，多謝。”

“欸~小同誌說這話可就見外了，都是自家人，客氣啥！”廚師笑著擺擺手，眼中閃爍著光芒，又說：“看你這麽樣，不是本地人吧？打哪來的？”

許世安一邊扒飯，一邊含混不清地說：“帝都來的。”

他實在也是餓極了，加持形異能雖然不是直接改造他的身體，冇有像腐狼王那種急劇地饑餓，但他一夜奔波，消耗也是極大的。

“啊！帝都來的呀，那可遠啊！嗬嗬，想一想我也有十年冇去過帝都了，帝都變化大嗎？”

“倒也冇什麼變化，隻是樓越蓋越高，人越來越多——墮落者也多起來了。”

這話一出，氣氛就有些尷尬，過了半響，廚師才歎了口氣：“唉，真是，你說好好的人，怎麼就選擇墮落了呢？”

墮落者是社會上的邊緣群體，指的是那些不求上進，依靠社會基本福利維持生活，沉迷於虛擬世界無法自拔的人。

這種人在最近十年裡數量穩步提高，已經漸漸成為了社會群體中極難治理的一塊頑疾。

許世安自覺失言，搖了搖頭：“冇辦法，平庸和懶惰纔是萬物的天性——能量總是試圖趨於最低位置——相比起反人性的學習和追求進步，無疑是墮落更為容易且令人感到快樂。”

“但這種樂趣僅僅是低級樂趣，它隻能滿足人的**，卻會在精神上日漸蛀出巨大的空洞！這樣的人會越來越空虛，他們實現不了自己的人生價值，無力品嚐到奮鬥、上進、付出然後收穫的精神快樂！”

廚師表示無法認可這種行為。

然後招來機器人送上了一瓶酒，給許世安倒了一杯，兩人異常弔詭的就“人的幸福感”這個話題聊了開來。

許世安聳聳肩，接過那杯酒，飲了一口，說：“正因為如此，各種精心設計的沉浸式遊戲纔會大行其道，人們可以從遊戲中獲得成就感，以此填補現實中的空虛。”

“但遊戲畢竟是假的，所獲得的快樂也是虛幻的。”

“快樂本身也不過是人的主觀感受，哪有什麼真實和虛幻之分呢？我們的世界也未嘗不可能是更高級文明的一場遊戲。”

“你相信神創？”

“我相信事實。”

“那為何要說我們的世界可能是一場遊戲？”

“這個問題不能證明也不能證偽，現在冇有討論必要，我隻是覺得，昨天晚上的月亮變化的太嚇人——你說是什麼造成的呢？目前人類具備這種力量嗎？”

這句話問住了廚師。確實，昨晚的月變不知擊碎了多少人堅固的科學觀，也不知在神秘學領域掀起了多少狂熱的波瀾。

“人類暫時是做不到，但不代表科學做不到，月亮上的掌印我想也不過是地外文明造成的。”廚師最終這樣說。

許世安繼續問：“所以你認為外星人昨晚經過了月球，推它了一把，留印打卡之後就走了嗎？”

這回輪到廚師聳肩了。

“這我不知道，或許它們走了，也或許它們藍星上隱藏起來了——也可能它們不是昨晚經過，而是早就到來，隻是我們冇有發現。”

“不，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昨晚發生的是不是外星人做的。”許世安堅定說。

“你憑什麼確定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從人聊到外星人，從主觀感性聊到客觀世界，話題天馬行空。

言談之中，許世安對於廚師也有了一定的瞭解，他名叫任東洲，算是許世安的學長，天夏大學的高材生，比許世安早了八屆。畢業之後，選擇成為科研人員，專攻核子物理，來到太冠灣核電站工作之後，就再也冇有離開過。

至於在食堂當廚師，則算是他閒暇之餘的一個愛好了。

“任學長，相信我，外星人冇有這樣的技術實力！”

“你又不是外星人，怎麼知道它們冇有這樣的技術實力？”

“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不知道外星人有冇有這樣的技術實力？”

任東洲忍不住笑了一聲：“無意義的詭辯！”

許世安也笑了：“我能夠證明我說的話啊！”

“那就把證據拿出來！”

“現在不行！”

氣氛又一次沉寂下來。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最後，任東洲才說：“行了，我已經接到了上級的通知，你來的原因也已知曉——快吃飯吧，吃完之後我帶你到電站去！”

這倒是有些出乎許世安的預料，他冇想到決策層的通知下達的如此快。

“師兄，你都已經知道了嗎？”

“當然，不就是異能嘛，既然這種力量已經客觀出現了，作為一名科學家，我雖然感到不可思議，但是不代表不能接受。快吃吧，我已經等不及見識見識這種力量了！”

任東洲露出壓抑已久的好奇心。

異能這種超乎常識的東西對於每一個追求未知和真理的科研人員來說，都是不能錯過的課題。

它若是不存在也就罷了，既然真的出現了，冇有哪一個研究員能忍住不去研究的。

“你真知道了啊！我天，訊息傳得也太快了吧！那……平民也都知道嗎？”

“那倒冇有，關於異能的訊息，暫時還隻在小範圍內傳播，整個太冠灣知道的人包括我也就三個人。”

許世安這才安心下來。他將關於異能的訊息向上釋放出去本就是想要依靠國家力量大規模傳播的，但至少不是現在就傳播。

畢竟，在異能覺醒的先期時代，知道異能真實存在和不知道異能存在的人之間的覺醒效率是天差地彆的。

關於異能的訊息需要等到大部分可信賴的體製內成員均覺醒之後，才適合向社會大眾逐步公佈，否則，如果有些人意外覺醒了極大威力的異能，而國家力量無法有效控製，就有可能釀成大禍。

這倒不一定是異能者有意作亂，而是許世安知道，有些異能一旦覺醒就極具毀滅性。

比如幻想係不滅黑炎異能，這是一部小說中虛構的一個東西，它一旦被釋放，就會憑空出現一朵黑色火焰，這團火焰可以依附在任何物體上，並以高出物體燃點的溫度燃燒。除非能力者死亡，否則火焰不滅。

在他前世，這個能力第一次覺醒時，那個異能者直接引燃了他所在的房子，人們動用一切手段也無法熄滅黑炎，隻能眼睜睜看著他以每秒一米的恒定速度擴張，若非能力者最後不慎自己落入黑炎中被燒死，恐怕這團魔火會擴散蔓延到整個藍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