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蔥蔥鬱郁的薰衣草花田中,一個穿著淺色衣服帶著白帽子的女孩兒在花田中走動,她時而跳躍,時而走動,身姿靈活,聲音靈透婉轉,聲線很輕很柔,像在訴說一個動人的傳說,也像用歌聲跟世間萬物問好。
她是夜間的精靈,她踩著不是舞步的舞步,輕快的走著,旋轉著。那麼輕盈的唱著歡快的童謠,那麼純粹的快樂。
榮臻有一瞬覺得自己走錯了地方,像誤入仙境的愛麗絲,迷茫,驚奇,遲疑和懷疑並存,卻又很想上前一窺究竟。
他一步一步靠近,清潤的嗓音輕輕的附和她的歌聲,極小心的靠近,不敢做出太大的動作,就像靠近一隻拍動翅膀的蝴蝶一樣,怕一個不小心,她就飛走了。
when-i-grew-up-and-fell-in-love.
i-asked-my-sweetheart-what-lies-ahead.
will-we-have-rainbows-day-after-day.
here-s-what-my-sweetheart-said……
榮臻站在十七面前,十七停了下來,怪異的看著忽然出現的男人,一個長得不難看的陌生男人。她歪著頭毫無顧忌的打量他,良久,他停了下來,垂眼看著她的腳。
「你沒穿鞋,不冷嗎?」榮臻問。
十七搖頭,「哥哥,你終於來了,你來接我的對嗎?」
榮臻看著十七,清潤的眸色中閃過驚訝和莫名。她的手抓住他的袖口,「哥……」
「我叫榮臻。」榮臻手抬起片刻,想握下她的手,但覺得唐突,又放下。
「榮臻嗎?」十七像在問他,也在問自己,是不是這個名字?希望等到的又不希望等到的,是不是這個人?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唱歌?你不休息嗎?」榮臻低聲反問。
「我想要朋友,它們是我的朋友……」十七輕輕的出聲、
榮臻聞言,停頓片刻,大抵猜到了十七是什麼情況,這不是正常人會說的話,輕輕笑著,「我做你的朋友吧,我也彈鋼琴,會拉二胡,我想我們可以相處得很好。」
「好。」
「你住哪裡?」榮臻問她,這是可度假聖地,她應該是跟著家裡人過來度假的吧,大晚上的,也不怕她走丟了?
「我住宅花屋中,我像花仙子嗎?」
「你就是花仙子。」榮臻拉著十七往回走,「我想你迷路了,你要不介意的話,去我那睡,天亮后我送你回去,好嗎?」
這深更半夜的,不好找人,天亮就能用廣播,只要說她在哪裡,她的家人就能找到她。
「我沒有迷路,我的爸爸來了。」十七輕輕說著。
榮臻回頭看著十七,她又乖又聽話的跟在他身邊,這讓他想起了自己不到三歲的小女兒。
「你叫什麼名字?」
「琪琪。」十七輕輕回答,「我的爸爸來了,但我哥哥還沒有來,我一直在等他……」
榮臻問道,「你哥哥去哪了?」
「哥哥不見了,他不要我了……」十七喃喃出聲。
很久沒有說話了,或者說,她的世界里,很久沒有走進來過陌生人了,榮臻的出現,令她的世界一下子活躍了起來。
終於,她想起來她的父親,她的哥哥,她的很多東西。
很多已經丟失許久的記憶,在雲端向她招手,她看著,陌生又熟悉。
榮臻一時間無話可答,原來這樣,她哥是出意外了吧?所以她變成了這樣,應該是受了刺激,不願意接受現實,所以一直在等。
「可憐的女孩……」榮臻感慨出聲。
看著十七純粹無害的眼神,想起自己年幼的女兒,前妻在生產時大出血搶救無效身亡,女兒一出生便沒了媽媽。他便用同樣的理由告訴是女兒,她的媽媽離開了,媽媽貪玩沒回家,他告訴女兒,千萬不要像她媽媽一樣貪玩,一定要記得回家,否則爸爸便只剩一個人……
「榮臻,我們去哪裡?」十七輕輕的問。
她接受了這個新朋友,她把她的心事偷偷告訴他,他們相談甚歡。
唐晉騰一路跟著,不敢打擾十七,縱然這忽然出現的年輕人令他大為惱怒,卻依舊不能打擾。
榮臻背著十七回了商會給他安排的房間,關上門后,他到處找著藥箱。
像這樣的會所中,房間中配備藥箱是常有的。
找到東西后,榮臻將箱子放在十七面前,自己坐在她對面。
「相信我嗎?」看她點頭后,他又說,「會有一點疼。」
「我不怕。」
榮臻笑了,拿著乾淨的毛巾擰了水,給她擦洗著腳,邊笑著說,「疼的話,你就唱歌,好嗎?」
「不疼。」
「……」榮臻語塞,笑而抬眼,「感覺像撿了只受傷的天使回家,我想,我家的小天使也會喜歡你的。」
「她在哪?」十七忽然問。
「她在青城,今天下半年要上幼兒園了,真擔心啊……」榮臻低聲道,到時候孩子一進幼兒園,就知道自己跟別的孩子的不同。
榮臻嘆息著,又無奈的苦笑了下,「不敢相信今晚的奇遇,或許明早醒來會發現,這只是個夢。」
【作者題外話】:17哼唱的歌聲,可聽聽亦某微博第一條分享的《whateverwillbewill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