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驚詫的模樣，陳哲道：「我要是說實話，你不會生氣吧？」

不就是拉扯嘛，當誰不會似的。

陳哲一臉的婊氣：「畢竟這可能有點冒犯到你們教皇。」

「啊？」千仞雪疑惑更深了，點點頭后，道：「當然不會，我還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就和自己的救命恩人生氣。」

她又有些好奇地問：「你說的冒犯又是什麼意思啊？放心，大膽的說，我和我們教皇的關係也不算好的，不會因為這種事生氣。」

她一副興緻勃勃的模樣，似乎還在為，即將聽到某些自家教皇的黑料而感到高興。

「······」陳哲無語的看著她，你就是傳說中的小黑子吧？

要不是我知道真相，還真就被你忽悠了！

「真的？」

陳哲又確認了一句，飆著演技。

「真的！」千仞雪肯定的點點頭。

陳哲頷首，想了想，看著她突然問了一句：「你覺得，一個勢力，尤其是大勢力裡面，什麼最重要？」

千仞雪聞言想了想，而後道：「傳承？」

陳哲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不置不否道：「還有嗎？」

「額。」千仞雪想了想，又道：「強者？」

「是領袖！」陳哲的目光和他靜靜的對視著，道：「除了你最先說的傳承這個一切的基礎外，最重要的是領袖，也就是真正做主的那個老大。」

他看著千仞雪逐漸認真起來的表情，輕聲道：「畢竟強者可以培養，只要有時間，有好的苗子，總會培養出來的。」

「但是如果沒有一個足夠靠譜的領袖，這個勢力或許會很快衰落，也不能夠讓底下的小弟們足夠有安全感。」

「所以，非是我不願加入武魂殿，實是不敢啊。」

說完，陳哲就不再開口了，只是注視著千仞雪。

千仞雪若有所思道：「你是覺得我們教皇冕下不靠譜？」

她突然失笑，道：「雖然我也不太喜歡她，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正是因為她的存在，近十幾年來，武魂殿才一步步壯大到了如今的地步。」

「要知道，武魂殿在十幾年前，可並沒有如今的威勢啊！」

「這難道還無法證明她是一個英明的領導者嗎？外面可是已經有很多人，在把她奉為武魂殿迄今為止，最傑出的一代教皇了。」

她輕輕注視著陳哲的眼睛，同她對視著，道：「就這樣，你還有什麼可顧慮的嗎？」

說這話的時候，她似乎又不是那個喜歡挑比比東刺的叛逆女孩了，而是一個維護母親名聲的乖女兒。

當然，這只是陳哲一瞬間產生的荒誕想法。

這個想法一起，就被他自己給掐滅了。

旋即他就笑了起來，雙手環胸抱起，輕笑道：「你是在指我們剛剛遇到的嗎？」

他可還沒忘記，剛才千仞雪，在那個邪魂師出現的時候說的話。

近十幾年來，那個勞什子血蝠教才壯大起來的！

「這···」千仞雪愣了一下，旋即鄭重道：「你放心，這次我回去之後會將這件事上報的，之前只是他們隱藏的太好了，這次過後，我們武魂殿一定會加大排查力度！」

她這話說的振地有聲。

畢竟武魂殿負責絞殺邪魂師，這已經成為魂師界的共識了。

就連他們這些武魂殿中人，也將這當成了自己的義務。

陳哲聞言只是一笑，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而是繼續道：「那現在你認為呢？」

千仞雪神情一頓，而後搖頭道：「這的確是我們武魂殿的疏忽，但這也並不能代表教皇不合格吧？」

「這當然不能代表什麼。」陳哲也是點頭同意了她的說法：「我只是在提醒你而已，在這種繁華的表面下，你們其實疏忽了不少事情。」

「而且。」陳哲看著陡然沉默下來的千仞雪，輕聲道：「你們認為，你們的教皇，是一個可以永遠都這麼理智，這麼英明的人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千仞雪神色沉靜，靜靜看著他：「有話不妨直說。」

陳哲點點頭，他當然不會客氣，話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了，他今天必須得給千仞雪上一道心裡防線：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玉小剛這個人？」

如果說，之前的那一次上玉小剛的眼藥，只是各種因素推動下的巧合的話。

那這一次，就是陳哲主動提起的了。

忍了這麼久，他還是沒忍住想要黑玉小剛一把，順帶的，也黑一把比比東。

果然，千仞雪聞言，那怕早有準備，也極力的在剋制，但是她還是露出了一絲異樣來。

那表情就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認識，當然認識。」她的臉色有些漲紅，直接和陳哲攤牌了：「畢竟在那魂師大賽之上，他被你那麼一頓嘲諷，怕是不少人都對他印象深刻了！」

「你說是吧，陳玄序同學。」

陳哲十分澹定，絲毫沒有光速掉馬的羞恥的意思，而是繼續一臉風輕雲澹道：「看來你對他也不是一無所知。那不知道，你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嗎？」

不等千仞雪回話，陳哲就繼續道：「他是藍電霸王龍宗宗主玉元震的兒子！同時也是一個先天魂力等級不過半級的可憐蟲。」

陳哲的語氣不急不緩，看著勃然變色的千仞雪，道：「當然，他也還是你們家那位教皇的初戀男友。」

陳哲看著千仞雪逐漸難看下來的臉色，道：「我就不重複他學術上的作為了，這個如今幾乎人盡皆知，你只要稍微找人問問，都能大致了解清楚。這些也不是重點。」

「我要告訴你的是，在我得到的消息里，你們家的那位教皇，曾經在知道他的身份、他的作為的情況下，選擇了與他為愛私奔。」

「徹底脫離武魂殿的那種！」

千仞雪的眼眸之中，陡然迸射出兩道寒芒來，語氣里是壓抑的難以置信：「你說的是真的？」

「我沒有必要在這種事上騙你，你信，那就是真的，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陳哲道，他緩緩搖著頭，沒有繼續說這件事情的後續，因為他怕千仞雪承受不住。

而且事情也很明顯了，比比東留在了武魂殿，並生下了她。

玉小剛狼狽離開。

再加上比比東和她們天使一族的關係，和對她的態度。

只要稍微聯想，就能大概知道事情的真相。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畢竟誰年輕的時候不犯錯，甚至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男女之事於她們兩人而言，也未必就是犯錯。」陳哲的嘴角扯起了一絲冷笑：「只是受傷的，是培養了比比東的，你們武魂殿而已。」

「我真正要說的是，教皇比比東現在的態度。」鋪墊了這麼多，終於到正事了，陳哲的臉色鄭重，眼神鋒利如刀道：

「因為早就知道這些的關係，我在魂師大賽的時候，就特意留意了一下教皇比比東，對於那玉小剛的態度。」

「呵，你說當時你也在場，以你的記憶力，應該還沒有忘乾淨吧，她不止一次，在對待玉小剛的事情上情緒化、固有印象化，我且問你，這還是你口中的那個英明的，武魂殿有史以來最傑出的教皇嗎？」

「······」千仞雪臉色難看，她知道陳哲不喜歡武魂殿，也從未有過要加入武魂殿的心思，但她從未想到過，這個理由居然會如此荒誕，卻也是如此的致命。

但是，她能否認么？

不能！

要知道，在那魂師大賽之上，她也是有嘲笑過比比東，前腳剛說玉小剛有風骨，卻轉頭就被打臉的！

「唐三的父親與你們武魂殿，有著怎麼樣的血海深仇，我想就不需要我來贅述了吧。對於這一點，你們覺得玉小剛會不知道嗎？」

「他知道，但是他還是選擇了傾力培養唐三，讓他來實現自己揚名立萬的夢想。那麼問題來了，對於這一些，武魂殿的教皇比比東知道嗎？」

「······」

千仞雪還是沉默，拳頭已經死死攥緊，這也是她從未想到過的！

陳哲嘴角掀起了一絲笑容，聳了聳肩，道：「這就是我不會選擇武魂殿的原因啊，當老大的，都不將自家的勢力利益放在最優先，反而心心念念著那些陳情舊愛······」

「你讓我如何敢，在這樣的老大手底下討飯吃？怕不是哪天不小心惹那玉小剛生氣了，這老大就隨手把我的骨灰都給揚了？」

「我倒是無所謂，孤身一人的話，我想跑還是跑的掉的，但是我可不是一個人啊！在我的身後，還有一大家子指望我過活的啊。」

「你讓我如何敢，將這一大家子的身家性命，託付於武魂殿？」

蹬蹬蹬。

千仞雪的腳步連連後退，直至靠上了一棵大樹。

仰頭著望天，眼中有著絲絲晶瑩在積蓄，心中是一陣陣的難以接受。

難以接受，那自己雖然厭惡，但是一直認為她完美無瑕的教皇母親，被人如此駁斥貶低。

難以接受，自己一直以來效忠，甚至為此付出、浪費了，人生之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的武魂殿，被人說的如此不堪。

更難以接受，這些明明都是擺在了檯面之上的事情，自己這自詡聰明人的人，居然都毫無察覺，甚至為此沾沾自喜。

而告訴她這些的人，還是自己迄今為止，最看重的，最想要倚為臂膀的少年天才。

這些，都讓千仞雪一時間難以接受！

「小姐。」卻在這時，她感覺到一張大手輕輕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偏頭看去，是蛇矛斗羅。

「佘長老······」千仞雪臉色一急，蛇矛斗羅這麼出來了，這可和之前說好的不一樣啊。

這要是被陳哲看到了該如何是好？

他會不會以為自己在耍他？

這一急，她連眼淚都憋回去了！

「放心吧，小姐，那人已經走了。」卻是蛇矛斗羅開口了，千仞雪連忙看去，卻見剛剛來站在那裡，和自己說話的少年，已經不見了蹤影，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熘了。

一時間，她的心中有些慶幸，又無比氣惱。

慶幸是不用被他看到自己這出醜的模樣了，氣惱是那人根本沒將她放在眼裡，居然連個告別都沒有，一聲不吭就走了。

正生著氣，千仞雪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背靠著大樹，輕聲問道：「佘長老，刺長老，那人說的都是真的嗎？」仟韆仦哾

她問的是比比東，到底是不是這樣的，如那人說的那樣，和玉小剛有著各種糾葛，而後又屢屢顧忌著玉小剛。

「······大差不差吧。」佘龍想了想，還是沒敢直接承認，換了個委婉一點的說法。

他們在陳哲回到這裡之前就找過來了，陳哲回來的時候，他們就藏在暗中，全程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說實話，他們都驚呆了。

武魂殿居然如此危機四伏，還都是內部危機，這是他們以前都不曾想到的！

「······」

千仞雪再次自閉了。

刺豚斗羅刺血，此時也開口道：「那小子的確是個大才啊，小姐要真是看上了他，我刺血可以代為出手，將那小子抓回武魂殿。」

他一手扶著下巴，仔細琢磨著說道：「十六七歲的魂帝，再加上他的那一身戰力，倒也勉強能配的上我們家小姐了。」

千仞雪眼眸陡然瞪大，回頭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刺長老你在說什麼胡話，那人可是有女朋友的！」

她一直以來都只是在想著拉攏陳哲而已，可沒有過那方面的想法啊！

尤其是她還清楚的知道著朱竹清的存在。

這就更不可能了。

千仞雪心中腹誹，臉頰卻是升起了兩坨紅暈。

兩位封號斗羅對視了一眼，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