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小姐收到李俞送她的羽絨服和配套的衣服鞋子後就迫不及待的穿在了身上。

  當她從城堡中走出來李俞有一瞬間的恍惚，感覺就像是第一次約會的時候看到女友走下公寓樓。

  但很快李俞就又回過神來自己還在布拉提斯，特別伊蕾婭的羽絨服還敞開著，這會兒正被冷風吹的獵獵作響。

  李俞走過去，彎下腰，為兔子小姐拉上了拉鏈，他先演示了一遍，然後又讓少女自己試了下。

  兔子小姐很快就學會了，而拉上拉鏈後她的身子一下暖和了起來，就像是鑽進了一個燒著炭火的帳篷里，外界的寒冷都被隔絕在外。

  最神奇的是身上的衣服還很輕，就像完全感覺不到重量一樣。

  就是樣式奇怪了一點。

  少女又看向李俞，後者還是穿著他那套一直在穿的黑西裝，不由關切道，「梅林你不冷嗎？為什麼不也穿這種羽，羽茸服？這衣服可暖和了。」

  李俞道，「沒事，我不怕冷。」

  雙休教的先知倒不是在逞強，因為襯衣將體溫一直維持在22度左右。

  不止冬天的時候能保暖，夏天也能拿來降暑。

  兔子小姐剛剛學拉拉鏈的時候，無意中碰到過李俞的手掌，能感受到從後者的皮膚上傳遞來的溫度，的確不像是被凍著的樣子。

  於是少女呼出一口熱氣，對李俞道，「那就走吧。」

  「嗯。」

  雖然出去走走是兔子小姐的提議，但是她其實也沒想好到底要去哪裡。

  出了城堡大門後胡亂選了個方向，就埋頭向那裡走去。

  運動鞋踩在積雪上發出滋滋的聲響，這讓少女又想起了幾天前李俞讓她脫鞋，親自幫她丈量腳掌尺寸的事情來。

  不得不說，這雙新鞋的確挺舒服的，比她在黑石城找最厲害的鞋匠定製的靴子還要好穿。

  李俞身上的好東西就像永遠也掏不完似得。

  少女在羨慕之餘又有點沮喪，感覺就像之前的王都之行。

  雖然見識到了不少厲害新奇的玩意兒，但也讓她意識到了自己……嗯，原來過得還挺土的。

  她花大價錢定做的衣服，喜歡吃的那些食物，甚至自以為得體的舉止，在真正的大貴族眼中大概和那些鄉下的農夫也沒有多少區別。

  她不知道李俞會不會也這麼看她，在兔子小姐看來，李俞從神國來到這裡大概就像是從王都忽然來到鄉下一樣吧。

  似乎感受到少女情緒的波動，雙休教的先知開口道，「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布拉提斯大陸，我的國家，嗯，還有領地在你的眼裡是什麼樣子的？」

  「這片大陸很迷人，」李俞道「最重要的是也很乾淨。」

  「乾淨？」兔子小姐不知道布拉提斯和乾淨有什麼關係，相比起電影跟宣傳片裡那些整潔的街道，一塵不染的透明櫥窗，這裡的城鎮裡到處都能看到糞便聞到尿騷味，顯然要髒的多。

  「我說的不是自然環境上的那種乾淨。」李俞道，「這裡還沒有迎來工業革命，資本主義的惡魔還被關在牢籠里。」

  「資本主義，那是什麼怪物，和巨龍比誰更可怕？它現在被關在哪裡，會跑出來嗎，要不要在籠子上再多加幾把鎖？」

  少女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

  「沒用的。」李俞搖頭，「只要生產力向前發展它就一定會出現的，而且它的出現也並不完全是壞事。

  「伱在影像里看到的那些飛奔的鋼鐵巨獸，直插雲霄的高樓大廈，玲琅滿目的貨架很多都是因為它才存在的。」

  「我不明白，如果不是壞事梅林你為什麼又這麼警惕它。」

  「因為它也會帶來毀滅，那些舊時代里人們視若珍寶的東西，忠誠、謙卑、守信、克己……就連貴族們引以為傲的騎士精神也會被它一併埋葬。

  「從此之後效率成為了人類唯一的追求，整個社會都被投入生產，再生產的永恆循環中。」

  兔子小姐終於聽出了一絲不對勁兒來，試探著道「梅林，你難道不喜歡神國嗎？」

  李俞並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我喜歡這片土地，不完全是因為工作的緣故，所以我希望可以在這裡建立一個不一樣的神國。」

  兔子小姐聽得似懂非懂，但還是毫不猶豫道，「我幫你。」

  「好。」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離開了新修的城鎮，來到了一座小村莊外，看到了幾個農夫正在砌著一面磚牆。

  他們並沒有能認出改穿羽絨服、運動鞋的兔子小姐，但李俞那身常年不變的黑色西裝在綠野早就已經無人不識了。

  那些農夫們停下了手裡的活，紛紛向李俞恭敬行禮。

  李俞道，「沒事，你們忙你們的吧，我們只是隨便轉轉。」

  「外面還在下雪，不如來我家裡坐一坐吧，多虧了您和雙休教的休士們教我們新的耕作方法，還給我們發了新農具。

  「今年秋天大豐收，再加上之前攢下的錢，我買了磚頭，又請了一支建築隊，蓋了一棟紅磚房，裡面整潔又暖和。」那農夫熱情道。

  李俞看向身旁的伊蕾婭，少女點頭道，「好啊，那就去坐坐吧。」

  兩人跟著那農夫回了家，大概是因為把所有積蓄都拿來蓋房子的原因，裡面的裝修很簡陋，根本沒幾樣家具。

  就連椅子都只有一把，但是農夫讓李俞稍等，很快就從鄰居那裡又借來了一把椅子。

  他還向李俞和伊蕾婭介紹了自己的妻子和三個孩子。

  「他們和我一樣，也都是星期六的忠實信徒。」農夫自豪道，指著大兒子，「亞瑟現在在跟我一起種地。」

  接著又拉過自己的女兒，「我打算讓吉爾去應聘紡織廠的女工，聽說那裡的待遇很好，一天管兩頓飯，而且每周還有三枚銀幣的薪水，工作也很輕鬆。

  「至於我的小兒子康利，等他再長大一點，我就把他送到教會的學校去念書，希望他能好好學習，多認點字，再學點算術，最差也能成為一名帳房，沒準還能成為休士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