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玉涵被張延林帶到二樓一間辦公室門口。

張延林伸手輕敲了兩下房門，裏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請進。」

張延林將手掌放在門把手上，見一旁的馬玉涵似乎有些緊張，又鼓勵了一句，「放輕鬆，老闆他人很好的。」

馬玉涵聞言勉強在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

「祝你面試順利。」張延林說完推開面前的屋門，讓馬玉涵走了進去。

與此同時樓下其餘幾位面試者中也有人在套近乎。

最後進門的瘸腿男人掏出一包蘭州，打開上面的硬紙蓋子，伸到一旁的小平頭面前，「來一根不，老弟？」

後者聞言有些遲疑，最後還是拒絕了。

於是瘸腿男人自己抽出一根，叼在嘴裏，「對了，你之前是幹什麼的？」

「怎麼，這和你有關係嗎？」小平頭目光警惕。

「沒有關係，就是隨便問問。」瘸腿男人又從口袋裏摸出一隻打火機，「我感覺我肯定沒戲了，這公司是叫什麼什麼文化傳播，可我沒文化，只有專科文憑，腿又不好，肯定進不去。」

聽他這麼說小平頭的目光也柔和了一些，嘴上卻依舊道，「那也不一定，我聽說企業雇傭殘疾人是有優惠的。」

「這地方的老闆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肯定不差這點小錢。」瘸腿男人點燃香煙。

「切，文憑高有什麼用，我見過太多讀書把腦袋讀壞了的傻子，能把事情辦漂亮才是本事。」脖頸上紋著忠字的少年插嘴道，「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金子會發光不假，但現在找工作的人越來越多，人家公司也沒空一個個檢查你是不是有真才實學，乾脆就先用學歷篩掉一部分人，再在剩下的人里慢慢挑，總能挑到能幹活的。」瘸腿男人一邊吞雲吐霧一邊指點江山。

脖子上紋著忠字的少年面色微變。

「而且……」瘸腿男人又望了眼坐在角落裏的另一個女人，後者自從進來后還沒開口說過話，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裏，「招聘裏面的門道多著呢，有些時候只是做個樣子給老闆看。」

「什麼意思？」脖頸上紋著忠字的少年一怔。

「就是在招聘開始之前最終的人選就已經內定了下來，其他人都是陪跑的，保證流程上沒有問題。」

「請問您是在暗示什麼嗎？」角落裏的女人終於開口。

「沒有沒有，我就是隨便說說，你千萬別放在心上，」瘸腿男人頓了頓又道，「不過既然說到這裏了，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來，你和負責招聘的那位張小姐之前應該認識吧。」

「你為什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來？」

「雖然你們之間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剛剛進門的時候，眼神交流好像有點多。」

「眼神交流？」角落裏的女子面無表情，「大叔你是幹什麼的，內心戲這麼多。」

「我嗎，我之前干過的工作可多了，保安，輔警、司機，腿瘸以後做過婚慶司儀、群演，還擺過地攤……」

「真的假的，那你工作經驗很豐富啊！」脖頸上紋著忠字的少年感慨道。

「都是些沒什麼技術含量的活，」瘸腿男人擺了擺手，吐出一口白煙，言辭雖然謙虛，但眉宇間卻有些洋洋得意。

「老哥你既然這麼擅長觀察，那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嗎？」小平頭忽然開口道。

「你嘛……」瘸腿男人微微一笑，還沒來得及再張嘴，就聽頭頂一個聲音傳來。

「把煙熄了，這裏不許抽煙。」張延林從樓上走了下來，指了指門邊的禁煙標識。

「對不住，抱歉抱歉。」瘸腿男人連忙從嘴裏吐出煙頭，左右看了看，卻沒找煙灰缸，最後只能用兩根手指頭把煙給掐滅，將剩下的一小截煙蒂塞進了自己口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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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宇琛，準備一下，馬上就到你了。」

張延林隨後又對戴着鴨舌帽，身着灰色風衣的中年男人道，後者點了點頭。

又過了一會兒馬玉涵從二樓走了下來，眼神裏帶着一絲迷惑，也沒和樓下其他候選人打招呼，就匆匆走出了大門。

「這是被淘汰了嗎？」

等劉宇琛跟着張延林上樓后，瘸腿男人又開口道。

「那豈不是意味着我們少了一個競爭對手。」脖頸上紋著忠字的少年開心道，不過說完他又有些擔憂的看了眼角落裏坐着的那個女人。

馬玉涵在二樓一共待了將近二十分鐘，而之後上去的劉宇琛也是差不多的時間，不過和馬玉涵不同，他下來的時候眼神中隱隱流露出一抹興奮之色。

同樣也沒多做停留，徑直離開了。

脖頸上紋著忠字的少年有些迷惑，問瘸腿男人，「那他呢，也被淘汰了嗎？」

「不像，估計是和老闆挺聊得來的，我們也得加把勁了。」瘸腿男人面色嚴肅道，「老闆的第一印象最重要，嗯，讓我再想想還有什麼讓人印象深刻的開場白。」

說完他就開始冥思苦想了起來。

小平頭是第三個上去的，下來后也是一語不發，只是深深看了眼瘸腿男人，推開了大門。

在他之後是脖子上紋著忠字的少年。

而角落裏那個沉默寡言的女人是倒數第二名面試者，當她的名字被張延林叫到后從沙發里站起來，喝了口紙杯里的純凈水。

放下水杯，跟着張延林一路上了二樓。

「加油。」張延林比了個握拳的手勢。

沉默寡言的女人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走進辦公室。

「請坐。」辦公桌后李俞正在翻着手上的資料。

今天的第五位面試者，名字叫郝曉曉，24歲，計算機專業，但大三被學校開除，原因是組織作弊，之後進入一家小公司做技術顧問。

幹了一年後公司報警，雙方在私下不知道達成了什麼協議，公司隨後撤銷報桉，郝曉曉去了另一個地方上班，但也沒幹太長時間，就又被開除了。

現在白天在肯德基做服務員，晚上幫工作室打金代練。

李俞放下手中的資料，看了眼坐在對面的郝曉曉。

後者的長相不怎麼起眼，基本上就是普通人的水平，個子倒是比較高，目測應該有一米七出頭，體型偏瘦，穿着一件灰色的夾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