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機，辰龍又望了一眼聖女小院。

他知道，現在是葉凡最脆弱的時候，也是最大概率殺掉對方之際。

一旦錯過這個機會，以後要殺葉凡就難了，甚至還要面臨他的報復。

他幾度想要不管不顧殺進去殺光所有人，但老齋主三個字卻泰山一樣壓制著他的殺意。

最終，辰龍只能遺憾放棄這次機會。

他打出電話安排人手盯著院子，隨後就最快速度下山。

前行途中，辰龍一邊戴上口罩，一邊把衣服反過來穿，改變自己服飾和形象減少注意。

「啪——」

就在辰龍要穿過一片樹林時，忽然間，他的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

彷彿覺察到了什麼，接著他的身子快速退後兩步，魅影一樣閃入了一棵樹后。

同時，他悄然抬起左手的袖箭。

風在這瞬間，似乎都停止了吹拂，空氣也變得凝滯沉重。

似乎是一分鐘，又似乎有一萬年，兩個人影在山林中晃動。

他們彷彿是被一根無形的線繩牽著，從相隔二十多米的樹木後面慢慢移到山路。

一個是辰龍，他收起了笑容，眼裡閃爍凌厲盯向對方。

對面是一個灰衣男子。

這個男子神情淡漠氣質超凡，讓人看不出他的年紀和深淺，只是他的眼睛格外清亮，似乎什麼事情都瞞不住他。

兩人不聲不響地對峙著，臉上都有著冰山般的冷寞。

辰龍揚起燦爛笑容出聲：「兄弟，麻煩讓讓路，我有點急事下山，我老婆在醫院快生了……」

「雖然你戴著口罩，還刻意變了聲音，但我還是能一眼認出你是誰。」

灰衣男子淡淡開口：「當年襲擊趙明月和我的殺手頭領之一。」

「那次圍攻一共有四隊人馬，你是其中戴火龍口罩的殺手。」

葉鎮東。

辰龍眼皮一跳，擠出笑容回應：

「兄弟，我根本不認識你啊，什麼殺手頭領之一，什麼火龍口罩，我都不知道你說啥。」

「請你讓一讓好不好，我老婆真的快生了。」

他一臉很是無奈無辜的樣子，不知道的真以為他是人畜無害的好人。

「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你就是烏衣巷的十二生肖之首了。」

葉鎮東落地有聲：「辰龍！」

「雖然你不斷化妝，變幻面孔，但你那卑賤的笑容，跟二十多年前一模一樣。」

「當年你重創我雙腿的時候，也是卑賤猙獰笑著，要讓葉堂東王生不如死活著，所以你眉間神態我死都不會忘。」

他冷笑一聲：「辰龍，你也是一代人物了，卻連身份都不敢承認，不覺得給烏衣巷丟臉嗎？」

辰龍依然苦笑一聲：「大哥，我真不是什麼成龍，劉德華，你認錯人了。」

「別否認了！」

葉鎮東冷笑不已：「雖然漁船第一時間修好，還把屍體撈上去跑掉了，但你們還是遺漏了掉入水裡的計程車司機。」

「她沒死，被人救了上來，被葉堂稍微用點手段，就把知道的東西全說了。」

「不僅承認要載葉凡去寶珠大橋同歸於盡，還招供出是你帶隊襲殺葉凡。」

「她招供這次是你帶隊襲擊葉凡，還給出了你戴口罩的畫像。」

他手指輕輕一揮，一張拼圖落在辰龍面前，半張臉，卻跟眼前的辰龍一模一樣。

辰龍眼皮一跳，呼吸有些急促，很是意外司機阿姨還活著。

他怎麼都沒想到，計程車一衝進水裡，狸也跳入海里救人，沒找到葉凡，但把司機阿姨拖了上去。

「天意啊。」

「二十多年，你還這樣記得我，我是該高興呢，還是該畏懼呢……」

看到自己身份被揭穿，辰龍也散去了樸實無華的笑容：

「如果你想要討回二十多年的公道，那你可以放馬過來。」

「我願意給你一個公平決戰的機會。」

他掃視面前的葉鎮東一番，對葉凡的殺意越發濃郁，連葉鎮東這種廢人都能救治，給唐平凡解毒恐怕也不難。

葉鎮東針鋒相對：「堂堂烏衣巷十二生肖之首，怎麼總是幹些暗箭傷人的勾當？」

「二十多年前是這樣，二十多年後還是這樣。」

「你真是一點出息都沒長。」

唾棄之餘，葉鎮東心裡也多了一抹欣慰，辰龍承認參與了當年的襲擊，調查起來就有了方向。

至少可以揪著烏衣巷這條線追查下去。

「我是殺手，只要能殺掉目標，什麼手段都一樣。」

辰龍看著葉鎮東冷冷出聲：「你出息這麼大，怎會連基業和女人都被搶呢？」

葉鎮東沒有被刺激：「你錯了，有些東西不是被搶，而是我不要。」

「別廢話了！」

辰龍盯著葉鎮東開口：「今天你想要怎樣？」

「我知道你是殺手，也就理解你對我、葉夫人和葉凡的襲擊。」

葉鎮東乾脆利落回應：「所以你把幕後黑手告訴我，今天我就給你一條生路。」

「否則你不僅要死在這裡，烏衣巷以後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比起殺掉辰龍這樣的殺手，葉鎮東更想揪出背後的人。

「告訴你幕後黑手就放過我？」

辰龍聽到這一句話，神情頓時欣喜起來：

「早說啊，不就是幕後黑手嘛，一個名字換一條命，傻子才不答應。」

「葉鎮東，我告訴你，當初襲擊你們的一共四批人，但只有一批是我們烏衣巷的人。」

「我們當時也詫異，怎麼會有那麼多人襲擊你們，其中還有不少一等一的高手，比起烏衣巷小隊也不遜色。」

「不過我們是拿錢做事，雖然好奇，但沒有打聽，只是默契地一起行動。」

「傳聞裡面有不少五大家請來的悍匪高手，目的就是阻攔趙明月回神州給唐三國翻盤。」

辰龍把當時細節向葉鎮東說出來：「不過我沒有證實，真假就不知道了。」

看到辰龍說出不少東西，葉鎮東神情緩和些許：「其他人不需要你理會，你就說說是誰聘請烏衣巷的。」

「你千萬不要告訴我不知道。」

「能調動烏衣巷動手的，要黃金，要人情，而且這幾十年的接單，都是你們十二生肖負責。」

「烏衣巷門主和四大金剛他們從不理會這些小事。」

葉鎮東目光銳利盯著辰龍：「所以你百分百知道是誰聘請你們殺葉夫人。」

「我當然知道，當時就是我接的單，雖然殺葉夫人麻煩很大，但黃金太多，人情太大，我們只能出手。」

辰龍一副掏心掏肺的樣子，隨後靠近幾步壓低聲音：

「再說了，連一個葉夫人都不敢殺，怎麼做百年殺手組織？」

「對了，僱主名字叫……」

說到這裡，辰龍突然收住話題，左手一抬。

一枚弩箭嗖一聲射向葉鎮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