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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鳳書從哪裡看到的記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把那些影像重新召喚出來，並且長時間保存，看看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一次，連姜老頭和山老頭都驚動了，全都出來配合。當然，山老頭出來的還是那個能到處溜達的分身，本體還在稱心天地里煉化那塊先天靈土。

  兩個老頭活的年歲夠長，枯燥的修行哪有研究這麼有趣的東西好玩，立刻全身心的投入了進去。

  有姜老頭和山老頭加入，事情就變得容易了太多。兩個老頭加上龍見心，輕而易舉的將之前一閃而過的場景再次召喚了出來。

  驚喜就在不經意間出現。姜老頭山老頭和龍見心三人操控的電閃雷鳴中，眾人看到的並不只是一幅靜止的畫面，而是一連串的影視畫面。元磁礦記錄下來的，遠不止是那十幾個人影的照

  片，而是一段天然錄製的視頻。

  人數也遠超過了十幾個，前後出現的身影超過了上千人，但中心卻只有不到一百個。

  這數十個人，每個人手上或者身邊都有一件或者幾件樂器，看情形，他們是以樂器當做自己的攻擊防禦武器，和那近乎上千參與圍攻的高手在戰鬥。

  戰鬥的過程極其慘烈，持續錄製下來的這段不長的時間裡，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人粉身碎骨，死掉的人甚至連完整的屍骨都留不下來。

  攻守雙方都有十分慘重的損失，兩邊甚至連受傷的都沒有，倒下就意味著死亡，就意味著屍骨無存。視頻中能看到的最大的屍塊都沒超過一節手指大。

  視頻並不長，十幾分鐘就看完了。看完一遍之後，姜老頭他們幾個又控制著雷電再來了一遍。

  「這些圍攻的高手，應該都是書院一系的高手。」第二遍看的時候，眾人的注意力就更注重細節了，小蠻第一個把自己的觀察結果說了出來。

  「何以見得？」龍見心不解的問到。他現在一聽到書院的高手就覺得不爽。

  「那些人的裝扮，大部分都是依照書院禮制各色級別的裝束。」小蠻雖然不是書院的人，但在拜入歸元宮之前看過不少書院的典籍，很是熟悉。「別人的音樂不好聽大不了不聽，除了那些酸丁，誰會吃飽了撐的沒事給別人扣一個離經叛道的帽子還會出動這麼多人手試圖滅殺。」沈鳳書在旁邊長嘆一聲，給

  小蠻補充了一句。

  眾人微微一琢磨，全都默默的點頭。道門的人沒這麼多管閒事，只要這些音修不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音樂上他們愛怎麼琢磨就怎麼琢磨。神門的人自己本身就離經叛道，又怎麼會指責別人

  ？至於佛門，才不管這些俗世的閒事。也只有那些滿口仁義道德，滿口禮樂刑政的書院子弟，才會認為某些東西不合禮制就是大逆不道，就是人人得而誅之，才會出手補偏救弊，扶正祛邪，撥亂反正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一群搞音樂的傢伙，再怎麼瘋魔還能瘋魔到哪裡去？撐死撐死也就是弄點什麼不走尋常路的樂曲出來，吸引一些無知少女搞搞骨肉皮，也就是個這了，還能如何

  ？

  「看看他們撥弄樂器的手法。」第三遍看之前，沈鳳書就讓眾人多關注那些樂手們使用的手法，試圖從中看出點端倪。

  事實上，沈鳳書在第一次呈現的時候就已經把整個視頻錄製了下來，早已經詳細的分析了畫面。不出沈鳳書所料，能看清的幾個樂手的撥弄，還原成樂器聲，無一不是充滿了一種狂放，暴躁，無拘無束的風格，比之沈鳳書自己演奏過的幾首曲子還要顯得叛

  逆和肆意，核心主打就是幾個字，不守禮！

  只從這十幾分鐘能看清的一些樂手的手法還原的曲子，尤其是直接參與戰鬥的曲子，比沈鳳書在地球上聽過的一些搖滾還要過分。這讓那些動不動就要遵循這個禮那個制的循規蹈矩的書院弟子怎麼忍？一幫子追捧陽春白雪雅樂，連下里巴人這種流行樂都不放在眼裡恨不能全天下封禁抵制的

  傢伙，怎麼可能接受這種叛逆風？

  「或許就是這個原因吧！」等眾人都來回看了幾遍，各自有了心中的結論之後，沈鳳書才說出了自己的推斷。姜老頭山老頭和龍見心其實不怎麼玩音樂，但對於沈鳳書的判斷卻十分贊同，尤其是姜老頭：「沒錯！如果丁小子那個什麼爛貝斯再在我面前多彈幾次，說不得我

  也得上去大耳刮子抽著把那個貝斯砸碎。」除了山老頭，在場的所有人不管是懂音律的還是不懂音律的，全都是一陣默契的點頭。真要是那些音修已經瘋魔到丁劍魔音貝斯的地步，說不得他們也得大義滅

  親。

  山老頭不在乎，是因為他本體是大山，自然界的聲音多雜亂的他沒經歷過？區區魔音貝斯，未必就能比得上他身體上某一段高山瀑布的雜亂。不過，丁劍早就說過，他的魔音貝斯完全就是攻擊手段，不是音樂，他就是為了打亂對手的攻擊節奏，干擾對手的試聽，算是戰鬥中的盤外招。但既然丁劍自己

  都不承認那是音樂，硬扣一個瘋魔音樂的帽子貌似也不合適。「那些老傢伙們眼中耳中，恐怕除了守他們的禮的雅樂，其他的全都是離經叛道，全都應該被消滅。」小美跟著沈鳳書時間長了，說話也肆無忌憚，直白的嘟囔了

  一句。

  「不對呀！」小青忍不住反駁道：「老爺當年的那曲《象王行》不也被大燕朝選做祭祀樂曲，也沒見有人跳出來說三道四啊！」眾人都是一怔。象王行大家當然都聽過，要說多符合那些書院禮制，完全就是無稽之談，也是經過了現代編曲顯得堂皇大氣莊重而已，根本就不是那些書院大家

  們推行的雅樂。可偏偏這曲子不但成了祭祀曲目，各地書院沒一個人吭聲，好像那些不合禮制的地方根本就不存在一般，難道是沈鳳書還沒到瘋魔的級別？還是說沈鳳書名聲太

  盛，沒人敢捋虎鬚？眾人各種猜測，沈鳳書卻是覺得好笑。不敢招惹自己？笑話！書院那些固執的老頭子裡最不缺的就是敢要廷杖邀名聲的死硬派了，對手名氣越大他們才幹的越歡

  實。稱心天地圖書館當中關於音樂方面的藏書也不少，畢竟各國修訂的典籍都是包羅萬象的，自然也會包括音樂類的。討論到這個問題，沈鳳書心中一動，伏羲飛快

  的檢索了一批音樂發展史的書籍，眾人開始挨個的翻閱。「好像宮廷祭祀樂曲不那麼嚴格的守制也就是從一千多年前開始的。」真正喜歡研究書籍內容的也就是沈鳳書和小蠻兩個人，翻了幾本之後，小蠻率先得出了結論

  。

  沈鳳書也點頭，他看過的幾本也都是類似的記載。這可是分布在上中下九洲不同國家各自修訂的典籍，但記載的年限卻如此的接近。

  「我想我明白了。」沈鳳書忽的福至心靈，想到了一個可能。

  「是什麼？」小蠻立刻驚喜的問道，同時她自己也想到了些什麼，忍不住問道：「是不是……」

  其實大家都已經想到了，只是只有小蠻問出來而已。是不是經歷了這些瘋魔的音修之後，禮樂才慢慢的放開？時間上是對得上的。

  「唉！」沈鳳書長嘆一聲，說不出的唏噓。曾幾何時，在地球上的中國，鄧麗君的歌曲都是靡靡之音，君不見《西遊記》上映的時候，對電音《雲宮迅音》的批評如潮水般湧來，和眼前的猜測何其的相像

  ？

  忽然之間，沈鳳書有一股強烈的情緒想要宣洩，想要暴躁的發泄出來。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沈鳳書將自己煉製的一整套鍵盤和音響全都放了出來，迅速按照各自的方位布置好。

  刷！眾人眼睛一亮，二話不說，立刻集中到了音響中間的聽音區。沈鳳書可有段日子沒有演奏過音樂了。

  電吉他的旋律一響，眾人全都一陣驚訝。這明明就是《雲宮迅音》的旋律，但怎麼會聽起來如此的……狂躁？

  強勁的鼓點，震耳欲聾的樂聲，和以前那種仙氣飄飄的音樂完全就是兩碼事。從中還能聽出沈鳳書心中的那種狂躁和不滿，以及瘋狂的發泄。

  重金屬《雲中巡音》之後，又是一首同樣風格暴躁的新曲。重金屬版的《大聖歌》，將孫大聖那種反抗精神淋漓盡致的表達了出來。

  緊接著眾人就聽到了命運的叩門聲，重金屬版的《命運交響曲》讓眾人瞬間感受到了那種向命運發起挑戰的勇敢。

  命運敲門後，則是重金屬版的《悲愴奏鳴曲V3》，一種悲壯的情緒油然而生。

  悲壯之餘，高亢的《國際歌》旋律響起，依舊還是重金屬風格，這次，眾人越發的從中聽出了那種不顧一切燃燒戰鬥的意味。灰燼中，《亡靈序曲》淡淡哀傷與憂鬱的旋律響起，緊接著一陣黎明破曉，生命重生的旋律次第出現，漸漸的撫平了那些暴躁的情緒，雖然依舊還是重金屬風格

  ，但已經聽到了毀滅後的希望。

  眾人完全能夠感覺到沈鳳書想要表達的那種為了自由不顧一切的戰鬥，哪怕死亡也在所不惜，最後依舊保持無限希望的層層遞進的情緒。「我們不應該來取他們的樂器碎片。」最後一個音落下，沈鳳書沉默一會，略顯低沉的說道：「我們現在能這樣肆無忌憚的彈奏我們喜歡的曲子，不用擔心被那些人打壓，不是因為那些人良心發現，而是因為有一群人曾經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