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六次脫胎換骨的改造，依舊還是保持原樣，這不是強大的體質這是什麼？先天至尊屬性，無法更改，倒是先天虧虛應該彌補了不少。
知足吧！多少是個多啊！
沈鳳書樂觀的琢磨著，隨後讓小白小青找了個合適的地方，再次去作城市風景畫。等大家過來會合的這些日子，沈鳳書就打算靠著作畫度過了，當然，作畫也是修行。
避役顏料現在能用，就是擺開來一堆亂七八糟的形狀，丑了點。不過正如李長生所說，能在妖王避役臨死之際弄下來完整的皮子煉製就已經十分不易了，還能奢求什麼？以後有能力，自己重新煉製一下才是正道。
沈鳳書悠哉悠哉的去畫畫去了，胡冷霜卻陷入了沉思。
老爺到底畫了什麼樣的畫，會讓李長生這等高人都覬覦？還有題詩。要是別人也許胡冷霜聽一聽也就過了，可是沈鳳書已經用無數次的天地異象表明了他的文采有多妖孽，畫作有多神妙，由不得胡冷霜不重視。
不知道不要緊，記在心裡就好，也許有朝一日能見識到，或者稟告主人讓她定奪。倒是這次沈鳳書在李長生的建議下都沒有放棄主人，這一點讓胡冷霜十分的滿意。
離約定日期還有一個月的時候，丁劍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胡冷霜和小狐狸精們不認識丁劍，但小白小青以及這裡原先的丫鬟僕人們可都認識，熱情的把丁大爺迎了進來。
三年沒見，丁劍看起來越發的沉穩，依舊還是以前的模樣，話不多，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不過身上倒是再沒有以前的那種窮酸氣，看來小日子也過的不錯。畢竟手上數十個修士的身家，經歷了和沈鳳書一起的紅塵歷練，也用不著像一開始那般的苦修。
讓沈鳳書很意外的是，五行幽影劍已經不再是劍胚，而是真正的飛劍了。這幾年時間，丁劍的大部分時間都在潛心煉製五行幽影劍，他是純正的劍修，打磨鍊制飛劍就是正兒八經的修行，毫不耽誤。因為煉劍，丁劍跟著丁叔跑了不少地方，也長了不少見識。
兩人會合，丁劍都不帶問沈鳳書前兩年的經歷，光是路上聽說的就足夠了。無論是在墨月城還是在興福寺，沈鳳書都是光芒萬丈，想不知道都難。也就是今年沈鳳書才變得低調，但一直在京城裡，除了魔女娘子和李長生這兩個變數之外，其他時候都是波瀾不驚，還真沒什麼好說的。
小蠻和一塵還沒來，沈鳳書和丁劍一起，熟門熟路的趕往青樓喝酒。當年他們歷練的時候，沒少在青樓見識人間百態，近距離觀察，都不用親自實踐，看的多了，也什麼都明白了。有些事情，就當是正常的富貴凡人生活，沒必要抵觸，見多了以後才不會在這上面栽跟斗。
丁劍很帥，沈鳳書也不差，兩個翩翩佳公子在青樓肯定是極受歡迎的，特別是這兩個俊朗公子手頭還十分闊綽，而且只是聊天聽曲，多少青樓頭牌都是搶著伺候的那種。
這次沈鳳書卻多了個花樣，讓某位頭牌做模特，當場揮毫作畫。
說實在話，這樣的客人還真是稀奇，反正纏頭不會少給，頭牌也樂意做模特，只要坐在那邊擺出美美的姿勢就能賺錢，這可比小意逢迎賺點辛苦錢舒服多了。
現在沈鳳書畫人物的技巧也已經算是登堂入室，之前照著丫鬟練習的效果出來了，而且在城市風景畫中，也少不了要繪製一些人物，遠景近景什麼的也都練習過，一幅人物肖像畫完，別說那個頭牌，就連丁劍看著都驚呆了。
這個世界就如同地球上的古代華夏一樣，流行的是寫意畫法，不管是風景還是人物，都重神韻輕形象，講究的是氣韻生動，骨法用筆，講究神似而形不似，色彩也講究隨類賦彩，按照目標類型來賦予顏色，而不是真實色彩。這些也是文人墨客們趨之若鶩的高級手法。
栩栩如生？那是不入流的畫工們最開始學畫的基礎技法，所謂應物象形，最多只能排在氣韻生動和骨法用筆之後，位列第三，還經常有人對此大為貶謫，附庸風雅的文士，誰會用這種手法？
沈鳳書這種堪比解析度中等相片效果的寫生畫一出，頭牌直接就看傻了。這簡直如同鏡子里看自己的效果，這是人能畫出來的？細看之下又略有區別，自己身上臉上一些瑕疵所在，已經被沈鳳書妙筆遮掩，顯得畫比人更美了至少三分，簡直讓頭牌一眼看進去就拔不出來，這真的是我？我有這麼漂亮？
丁劍雖然驚訝，但並不像頭牌這麼痴迷。他早就知道沈鳳書畫技出色，只是沒想到會出色到這個地步而已。當然，丁劍沒有被名教那些觀點影響，也是其一。
至少在丁劍的眼中，這幅頭牌的寫生畫簡直讓他大開眼界，明明看著就是一個活脫脫的青樓頭牌，可是細看之下卻又發現好像哪裡不一樣，但具體不一樣在哪裡，一時間又說不出來。
但不管是青樓頭牌本人，還是丁劍，都一致認為，這幅畫比頭牌本人更完美。
沈鳳書對此也只是笑而不語。唉！兩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知道什麼叫做PS嗎？知道什麼叫做美顏嗎？只要他願意，無鹽也能美顏畫成貂蟬，何況身為青樓頭牌的，身條姿色又怎麼可能差了？
一幅畫，直接讓做模特的青樓頭牌愛上了畫中的自己，抱著畫死活都不想鬆手，也讓另一個沒能輪到的黯然傷神，一邊羨慕嫉妒，一邊心中暗罵自己當時怎麼就不主動點，否則這美輪美奐的人像豈不就是自己的了？
沈鳳書自己也在看著這幅畫自我總結著，到底是差在了哪裡。一幅畫他自問也投入了精氣神，卻沒有達到畫完就有神識絲產生的效果，更沒有天地元氣滋養，顯然還是技術不過關。
等到兩人離開的時候，青樓頭牌說什麼都不讓兩人付錢，更是親自將沈公子送了出去，熱情的簡直比送別一擲千金的豪客還要誇張。
「原來青樓不用錢也可以！」丁劍對於今天的經歷也是另有一番感悟，有才情有時候甚至比有錢還招人喜歡。
每一次跟著沈鳳書，似乎都能遇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能讓他有更多感悟，這也是為什麼三年之期他會提前一個月趕到的原因之一。
「你在看什麼？」很奇怪，沈鳳書居然沒有接丁劍的話，只是目光一直看著一個方向，讓丁劍很是意外。
沿著沈鳳書的目光看過去，那邊熙熙攘攘的一片人群，雖然是夜裡，但這個地方卻一直是燈火通明，來青樓玩耍的豪客公子以及各種幫閑小買賣的人云集，組成了一副熱鬧的集市景象。
那一片都是普通人，至少丁劍沒有發現有修士，沈鳳書一個勁盯著那邊看什麼？
「手裡拿著一幅畫的那傢伙。」沈鳳書終於開口回答，同時腳步也往那邊走去。
拿著畫的傢伙？丁劍很快認準了目標，隨後就是一陣皺眉。那就是個無賴的樣子，精瘦，但卻穿著一身文士袍，不過那袍子也不知道有多久沒洗過了，油膩不堪不說，還有幾處補丁，幾個邊角都毛邊了。一看就是一個落魄的傢伙。
那個落魄無賴胳膊下夾著一個三尺長的畫卷，正在沖周圍經過的那些文士們挨個的推銷。只不過，任憑他說的如何的舌綻蓮花口沫橫飛，也沒有多少人理會，甚至那些人都懶得讓他打開畫卷看一眼。
關鍵那幅畫卷也不知道是在廚房還是哪裡熏了幾十年，又黑又黃，根本沒有正經好好保存過，人們都不用打開，只看那個賣相，一眼就能斷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可憐的傢伙還在不厭其煩的向每一個經過的人試圖推銷，但每一次都是失望而歸。
「那傢伙有問題？」丁劍不解的問了一句。他已經動用神識偷偷探查了一下，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表現，人也是個普通人，畫也是普通的畫，有什麼值得沈鳳書細看的？
「是那幅畫。」沈鳳書也精鍊的回答道。
畫？丁劍目光再次盯在了那副畫上，神識也隨之再次探查一番。
一副保存的十分差的爛畫，上面沒有絲毫的靈氣波動，更沒有一點和修士沾邊的氣息，沈鳳書到底看上了什麼？
其實剛剛這一會，沈鳳書和丁劍都已經從文士和其他人口中聽清楚了前因後果。那個破落文士是個爛賭鬼，據說祖上曾經也闊過，但幾代傳下來，日子已經被他遊手好閒坐吃山空給折騰的窮困潦倒，可他卻是賭性不改，找到點什麼東西，都會想辦法賣掉然後拿去翻本。
「過去看看再說。」沈鳳書卻沒有多解釋，直接帶著丁劍往那邊走去：「呆會演的像一點。」
兩個人的裝束奢華，走過去立刻成了那個破落文士的目標，立刻上來推銷起來。
「別過來！」沈鳳書直接捏住了鼻子，根本不想聞到那傢伙身上的味道，指著那個傢伙：「多少錢，我要了，趕緊拿了錢滾！」
「十兩銀子！」落魄文士大喜過望，竟然真有人會要，立刻開了一個他心目中的價格，可看到旁邊丁劍皺眉的表情，心中頓時間察覺到了一股無可名狀的壓力：「五兩也行！要不，三兩？二兩？一兩銀子，不能再少了！」
「給他給他，趕緊讓他滾！」沈鳳書那邊一臉的不耐煩，捏著鼻子都不想放開。
丁劍會意的扔出一兩銀子，落魄文士立時笑的十分的燦爛，接過銀子就走。
「畫留下！滾！」丁劍吆喝了一句，文士二話不說，趕緊把畫卷交出去，轉身就跑，生怕沈鳳書和丁劍反悔一般。
「走，回去再說！」畫卷到手，沈鳳書立刻微笑起來，彷彿佔了天大的便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