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師剛毅果決，當機立斷，斷的十分的徹底，他直接和分神徹底的斷開了心神上的連接，徹底斷開，未來都不會繼續連接的那種。

棋痴也在這個時候恢復了棋痴本色。小天地畫卷里的變化他已經無法阻止，但他依舊可以在變化的時間裏，和沈鳳書下幾盤棋，繼續享受自己痴迷的棋藝。

沈鳳書對於棋痴的這種痴迷持讚賞態度，兩人你一手我一手的開始下棋。

翠玉蛙已經被放到了沈鳳書的身後繼續祭煉，現在的兩人，就是在全力以赴的下棋。

對於棋痴來說，也許這就是生命中最後的一盤棋，無論是棋痴還是沈鳳書，都無比的認真。全力以赴的出手，才是對可敬的對手最大的尊敬。

一盤棋足足下了八個時辰，期間棋痴長考多次，沈鳳書也根本沒有提醒他超時，他要考慮那就等著。

兩人下棋的時候，空間里一直存在的那些轟隆聲也越來越近，到了棋局快完的時候，沈鳳書已經看到了，那些轟隆聲，是空間塌陷的聲音。

視野的盡頭，一片一片的空間正在坍塌，原先的美景變成了一片黑暗。

祭煉翠玉蛙需要海量的靈氣，當無法從外界抽取到足夠的靈氣的時候，就只能消耗空間自身的靈氣。而當空間中已經沒有足夠的靈氣的時候，那就只能放棄一部分空間轉換成靈氣。

這個世界的物質和能量的轉換？沈鳳書不敢確定，但空間塌陷是真的。

也不知道這個小天地畫卷用了多長時間才祭煉到了原先的規模，可現在塌陷起來，卻連五天的時間都沒有。

「我輸了！」棋痴再次抬起頭，又一次說出了認輸的話語。

轟隆的空間塌陷聲已經很近了，棋痴卻如同沒聽到一般，看着沈鳳書，忽然笑了起來：「沈公子棋藝無雙，老夫服了。」

「前輩謬讚了！」沈鳳書也禮貌的客氣了一句。

「那個數字有多大？」棋痴抬起頭看了看遠處的天邊，忽的問了一句。

那個數字？沈鳳書一怔，隨即明白了過來，他是想問二的三百六十幾次方有多大。從數量級上來說，有一百零八位數，也就是十的一百零八次方，但怎麼表述呢？

有了！沈鳳書忽的想到了一個概念，知道怎麼描述了。

「小子曾經研究過一些數字的學問，我稱之為數學。」沈鳳書先解釋了一下前提，這才接着說道：「億兆京垓這些數字單位前輩應該明白吧？」

棋痴點了點頭。

「有一個數字，有一百位長，那個單位，我稱之為一古戈爾。」沈鳳書簡單的說道：「這個數字，比目前我們所在的真實世界包含的你能細分的所有東西的最基本單位的數字加起來，還要多無數倍。」

一古戈爾，十的一百次方，這個數字有多大呢？

地球所在的宇宙，可觀測宇宙空間（直徑約930億光年）中，所存在的基本粒子總數，其中包括質子、中子，以及中微子和沒有靜止質量的光子。雖然一粒灰塵中含有幾十億個基本粒子，但在整個已知的宇宙空間中，總共約有10的80次方個基本粒子。這個數只是「古戈爾」的幾千京分之一。

現在這個世界比地球大是肯定的，但是整個宇宙，未必就比地球所在的宇宙更大。而一百零八位數，是幾千萬個古戈爾。

祭煉需要靈氣，換句話說，需要能量。可那個次數，就算是把地球所在的宇宙所有的質量都轉換成能量都不夠。別說這個空間只是一個修士煉製出來的虛擬空間，就是真正的空間，按照沈鳳書的規矩，也被折騰的不復存在了。

「原來如此！厲害的學問。」棋痴也被這個恐怖的形容嚇到了，能細分的所有東西，那得有多少？怪不得！

知道了答案，棋痴臉上也多了一種輕鬆和釋然。頗有一種朝聞道夕死可矣的風骨。

「輸得不冤！」這是棋痴的最後一句話：「和你下棋真的很過癮，謝謝了！」

「不用客氣！」沈鳳書同樣也是微笑着，表情如同春風拂面：「前輩！」

其實下棋的時候，棋痴的身影已經開始慢慢的變淡了。他是小天地畫卷的器靈，小天地坍塌，其實也相當於他的身體在消失，能維持目前的輪廓是因為小天地還沒有徹底的坍塌，但也僅剩一個虛影了。

轟隆，空間的塌陷已經近在眼前，棋痴沖着沈鳳書豎起了一個大拇指，整個人都開始消散。

下一刻，沈鳳書所在的位置也開始了坍塌，眼前一黑，手上多了一個涼涼的東西，隨後就感覺自己彷彿被埋在什麼下面，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

轟，小青在關鍵時刻爆發，狂暴的氣息直接吹散了蓋在沈鳳書身上的黃沙，沈鳳書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

「發現原始人工智能雛形，是否捕捉吸收？」還沒等沈鳳書關注一下周圍什麼情況，伏羲就給了沈鳳書一道清晰的提示。

原始人工智能雛形？這個世界哪來的人工智能？

不過下一刻，沈鳳書忽的反應了過來，棋痴分出去的那個，他號稱原先空間器靈的東西，能明白規則並能執行規則，莫非是那個？

「會不會對伏羲本身有影響？」沈鳳書沒有立刻做出決定，而是先諮詢了伏羲系統一個問題。

伏羲系統也算是一個原始的人工智能，如果捕捉吸收了這個世界的人工智能雛形，說不定會有影響，要問清楚才行。

「初步評估，原始人工智能雛形能有效補充伏羲在底層規則理解方面的缺陷。」伏羲立刻給出了沈鳳書一個簡單的評估結果。

「可以捕捉，暫不吸收。」沈鳳書只是飛快的琢磨了一下，立刻給出了明確指令：「捕捉之後進行詳細全面評估。」

「執行捕捉！捕捉中……」伏羲系統毫不遲疑的開始嚴格執行沈鳳書的指令。

運氣不錯。如果是那個空間器靈的全盛時期，伏羲系統絕對沒辦法打這個原始人工智能雛形的主意。也就是對方祭煉翠玉蛙過程中吸收了那個空間的所有能量，包括了自己幾乎所有的能量，這才虛弱到了能被伏羲系統發現捕捉的地步。

不管怎麼說，自己從那個束縛自己的空間中出來了，這比什麼都強。

伏羲系統還在捕捉原始人工智能，沈鳳書自己則開始看向了四周，以便了解自己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

一看之下，沈鳳書不由得再次怔住。

自己竟然身處一個巨大的沙坑底部，周圍全都是茫茫黃沙，除了黃沙之外，一無所有。

什麼情況？

手上的重量讓沈鳳書低頭看去，那個已經變得比籃球還大的翠玉蛙，就在自己的手上。涼涼的，全身碧瑩瑩的，血紅的雙眼，說不出的妖異感覺。

翠玉蛙的背上，還有一張破破爛爛的畫軸的殘卷，畫軸還能看，但畫芯部分上面卻是千瘡百孔。

想也沒想，沈鳳書伸手就抓起了那幅畫卷。畫卷一入手，忽然就傳來一陣吸力，體內的一絲靈氣猛地向畫卷內衝去。但只是一瞬間，這股吸力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嚇一跳。沈鳳書忽的明白過來。

這畫卷應該就是束縛自己的那個空間，伏羲還沒能完成捕捉，所以那個器靈還在掌握內部規則，還在試圖吸收靈氣來祭煉翠玉蛙。

幸虧自己在一開始的時候就確定了規則，不許吸收自己和白娘子小青的靈氣，所以畫卷一吸之下，立刻按照規則放棄。

不知道原先持有這個畫卷的傢伙現在什麼情況，看周圍的樣子，估計已經被抽成人干然後變成粉末了吧？

都破成這樣了，居然還能吸收靈氣，一看就是好東西。當然，能維持那樣的一個虛擬空間，本身就是十分了不起的法寶。

這東西怎麼處理？沈鳳書忽然有點心虛，看它還能吸收靈氣的恐怖，還是先拿在手裏吧，等那個器靈被伏羲捕捉之後再說，否則一旦放進日月戒或者虛空戒中，裏面的法寶說不定都會被抽取靈氣。

翠玉蛙先收起來。不收起來不行，不看白娘子和小青很長一段時間都在瑟瑟發抖嗎？那種天生的種族壓制，隨着煉製的加深，讓她們本能的發自內心的恐懼，完全無法抑制。

「小白，小青，不用怕了，翠玉蛙我收起來了。」翠玉蛙收回虛空戒當中，某種玄奧的氣息瞬間消失，沈鳳書抖了抖手腕，沖着一白一青兩個「手鐲」說道。

「多謝公子！」沒有了讓她們骨子裏忌憚的氣息，小白和小青飛速的恢復了人形，沖着沈鳳書道謝施禮。

「小青做的不錯，剛剛我差點被活埋了。」沈鳳書也沒客氣，誇了小青一句，然後很自然的吩咐兩女：「帶我飛起來看看，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兩女不敢怠慢，小青飛快的祭出棋盤，帶着沈鳳書飛到了幾十丈的空中。

「什麼情況？」看着入眼之處全都是荒涼的沙漠，沈鳳書直接傻了眼。

天然的沙漠？顯然不可能。自己剛剛出來的時候，是被埋在黃沙下面的，那個持有畫卷的傢伙得多無聊，才會自己鑽進黃沙底下修行？何況這裏四處空蕩蕩的，周遭空氣里連一絲靈氣都沒有，哪個修士沒事會把自己埋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