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頭這個人，其實還是面冷心熱的。

光憑給沈鳳書蘊神篇這一點，沈鳳書就結結實實的把姜老頭當成了自己人。

「老頭子，瞧好吧您！」心態一轉變，沈鳳書就連稱呼都跟著變了。原來是姜老頭，現在是老頭子，親近程度完全不一樣了。

姜老頭當然能聽出來其中的變化，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笑呵呵的背著手去他的地盤上溜達了。幾個小狐狸精早早的過去伺候著，打牌打的樂不思蜀。

老頭有原則，不出手就是不出手。

沈鳳書目送姜老頭離開，自己才再次神識探入蘊神篇的玉簡。一邊琢磨，伏羲一邊推演，沒用一個小時的時間，就知道該怎麼修行了。

姜老頭其實用心良苦，這門蘊神篇原理上很簡單，就是他說的，靠自己的神識凝練出一枚神識種子，這枚神識種子可以保證沈鳳書有一次本體死亡之後奪舍還魂的機會，相當於多了一條命。

但問題是，蘊神篇修行起來很難，非常難。

是的，蘊神篇的確是姜老頭年輕時候琢磨的神識的一種運用手法，但這個「年輕」，沈鳳書估計至少得在十萬年朝上。那個時候姜老頭的境界，對他應該是輕而易舉的，可對別人來說並不是。

按照沈鳳書的估計，哪怕以不羈公子的修為和資質，想要成功的完成蘊神篇的修行，恐怕也需要不短的時日，至少以年為計時單位。

連元嬰期的天才不羈公子都要這麼長時間才有修成的可能，放在沈鳳書這個公認的廢柴身上，用兩三倍時間一點都不過分吧？而至少兩年以上的時間，足夠讓沈鳳書冷靜思考要不要一個人找上驚世樓送死了。

沈鳳書很感謝姜老頭的這番用心，但要讓他眼看著丁劍被他牽連什麼都不做，那是絕不可能的。

全新的鯨吞譜中其實已經包含了神識的修行方法，之前推演優化的時候，是把忘憂齋的大忘憂心法加上海川術和歸藏金策一起糅合，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再加上紫霄神雷的幫助，煉化神識碎片異常的高效。

現在沈鳳書的神識修為，在沈鳳書的認知中，至少已經到了元嬰巔峰，說不定到了出竅期也未可知。具體多少，沈鳳書無法判斷，因為除了自己，沈鳳書不知道任何其他人的識海是什麼情形，更不知道別人的神識修為有多高，這玩意沒有一個量化的標準。

能判斷自己的境界，還是因為有鄭康平姜明輝和劉元亮的修行經驗，只可惜，他們當中每一個，最高的修為也就是到金丹巔峰為止了，更高境界什麼感覺，完全不知道。

所有人都以為沈鳳書修為很差，這一點沈鳳書從不避諱，但從沒同意過修為差就不能殺人。更重要的一點，是包括姜老頭在內，都低估了沈鳳書的特殊。

蘊神篇很難，那是針對正常修士的。把自己的神識強行分出來一部分，那和直接撕裂自己的意識沒什麼區別，其中的痛苦就不說了，光是自己還要忍著這樣的痛苦自己操作強行分隔，修為不高的時候強行進行，簡直就是自己給自己上刑。

就算修為足夠高，也要忍受足夠的痛苦才能完成。分隔的時候還要各種小心翼翼，一旦出錯，可能就是萬劫不復，自己的識海直接會被毀掉。所以蘊神篇有很長的篇幅是在指導如何小心的分離，真正凝結神識種子只有後面很短的篇幅。

只是，這一切的艱難，在沈鳳書這裡完全不是問題。

劇烈的痛苦？沈鳳書被塞了滿滿一識海神識碎片，當時沒有絲毫修為的沈鳳書，光是抵抗那種無所不在的各種瘋狂暴虐的情緒，就不知道耗費了多少精力，其中的痛苦外人根本無法想象。

芷青魔女不是沒有試過將神識碎片塞到修為更高的人識海中，可之前的無一例外，全部都是被這種非人的痛苦折磨的識海無法控制導致撐爆。

只有沈鳳書能承受芷青魔女的瘋狂，那點區區痛苦，對沈鳳書來說不值一提。

另一個最大的難點就是分離，因為過程需要小心翼翼。

可沈鳳書對此毫不在意。他早就想要給自己的識海星球來一顆衛星了，有四大規則在識海，哪怕沈鳳書的識海星球整個弄碎，用不了太長時間依舊還能匯聚。

姜老頭的蘊神篇里描寫的各種小心謹慎，在沈鳳書這裡完全不需要那麼費勁。伏羲的模擬也不過是計算一下需要分裂成多少塊，神識種子要凝結多大而已。

如何分裂，蘊神篇里有方法，沈鳳書先謹慎的修行了一遍無涯訣，又修行了一遍鯨吞譜，這才按照蘊神篇里的法子，將識海星球整個的轟碎。

伏羲和沈鳳書一起，精準的控制著神識碎片分成了兩堆，一大一小。星球碎裂的足夠碎，能讓伏羲準確的計算出分量。當然星球級別的分裂，差的不超過百分之五，基本上沒什麼影響，無非就是神識種子稍微大一點或者小一點的區別而已。

在規則的作用下，兩堆碎片迅速的聚攏，然後在引力影響下飛快的變成了兩顆圓形的星球，一大一小，小的那顆開始圍繞著大的規律的轉動起來。

因為碎裂而消失的星球表面風景，在星球恢復了球形的時候開始一點一點的慢慢浮現，恢復原狀，除了體積稍稍的變小了一點，其他沒有任何的變化。

等到一切變得正常，星球全面恢復的時候，沈鳳書睜開了眼。一問伏羲時間，才過了七十二小時。

姜老頭以為的至少兩年時間沈鳳書才能修行大成的蘊神篇，沈鳳書只用了三天。

小的那顆衛星當然就是種子，取出來就是最容易的一環了。

「怎麼可能？」當沈鳳書一個閃身到了牌桌邊，將手指上懸著的那顆旋轉的神識種子亮給姜老頭看的時候，姜老頭驚詫的雙眼瞪的比牛眼睛還要大，都不顧剛剛上聽的清一色，直接嘩啦一聲推開，震驚的站起身來。

根本不管沈鳳書手指上懸著的神識種子，姜老頭毫不猶豫的伸手抓住了沈鳳書空著的另一隻手，一大股靈氣就霸道的探了進去，在沈鳳書體內轉了一圈，確定沈鳳書的身體完全沒有問題的時候，這才撤回。

「不應該啊！」姜老頭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沈鳳書的資質渣到不行，怎麼修行神識的時候卻是如此的高效？

「我明白了！」圍著沈鳳書來來回回的轉了好幾圈，姜老頭忽的一拍大腿：「你這小子就是個怪胎！」

切！一群小侍女毫不遮掩的鄙夷出聲。還以為姜老頭會說出什麼有見地的見解呢，結果就這？

自家老爺很變態她們早知道了，還用姜老頭複述一遍？

連沈鳳書都是一臉的無語，直接把自己的神識種子往姜老頭這邊一扔：「交給你了，幫我保管好！」

神識種子在沈鳳書本體沒有死亡之前，是不會發芽的，沈鳳書也不會擔心姜老頭會吞了自己的神識種子，放心的很。

面對扔過來的神識種子，姜老頭看都沒看，直接一伸手啪一聲拍向了另一個方向。被拍中的神識種子就如同一顆排球一般，高高的飛起，一頭掉進了一個幽深的山谷中。

那是山老頭的本體，山谷旁邊就是一條靈脈，隨時可以滋潤神識種子。神識種子放在這裡，有山老頭本體保護，還是在稱心天地中，萬無一失。

「去吧！」姜老頭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了一會沈鳳書，直接一擺手，轉身坐回了牌桌前，忽的悲哀的一聲慘叫：「我的清一色！」

看著悲號的姜老頭，沈鳳書放聲大笑，身形一閃，從眾女面前消失。

大棋盤穩穩的飛行著，載著沈鳳書向著定洲的方向堅定不移的前進。

「留下你的法寶！」聲音到人到，一道人影雷電般的衝到了沈鳳書面前。

沒等他說出更多的話語，一道燦爛的刀光就在沈鳳書面前閃爍了一次，隨後那個衝過來的人影就變成了一個雕塑，懸在空中一動不動。

直到沈鳳書的身影從他身邊掠過，順手取了他身上所有的法寶之後，雕塑僵直的身體上才出現了一條細細的血線，被帶起的風一吹，整個身體緩緩的分成了兩片。

不等兩片殘屍落地，一蓬五彩的煙霧就將屍體包裹，轉眼間，那具屍體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從頭到尾，那個跳出來的傢伙姓甚名誰叫什麼，沈鳳書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從此刻起，擋在沈鳳書面前的就是敵人，無論是誰。

周圍至少有數十道神識掃過，卻再沒有一個人跳出來，就在至少數十人的關注下，沈鳳書駕馭著大棋盤，一路前行。

直到沈鳳書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數十道神識才互相碰撞了一下，交流起來。

「剛剛李兄是不是一個照面就沒了？我沒看錯吧？」

「沒錯！」

「可李兄是金丹中期的修為啊？小沈探花才修行幾年？」

「那道刀光，也許就是小沈探花的新法寶吧？」

「也只有這個解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