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長生說沈鳳書棋藝有他巔峰時七成水準的時候，小白小青幾乎是強忍着笑意沒有當場笑出來。見過往自己臉上貼金的，但是沒見過這麼牛的大高手這樣往自己臉上貼金，長見識啊！

這傢伙真的是有意思，也不知道這種話癆和貼金的性格是怎麼修行到這種境界的。

「好吧，賭注！」李長生有些悻悻，從身上某個法寶中拿出來一排形狀不規則的顏色片，一溜擺在了沈鳳書面前的棋案上：「你挑吧！」

沈鳳書的目光立刻被這些顏色片所吸引，戰場掃描系統也立刻打開攝像模式，開始分辨純粹的顏色。

其實在沒見到這些顏料之前，沈鳳書十分擔心李長生的顏料當中並沒有純正的三原色，不過現在，沈鳳書在辨別一番之後，再也不擔心了。

其中三個比巴掌略大的不規則顏色塊，正是純正的三原色，也是變色龍色素細胞當中最基本的色調。

沈鳳書直接伸手，毫不客氣的將這三塊三原色顏料拿到了手中：「就這三塊了。」

「其他的，你不想要？」李長生笑眯眯的問了一句。

「想！」對此沈鳳書倒是毫不猶豫，直接了當的回答道。雖然三原色足夠調配了，但有現成的顏色，用現成的也好啊！誰還會嫌多不成？他現在還有點不明白李長生問這個是什麼意思，半猜測道：「要不，我們再來下棋？」

「今天盡興了，以後再下！」李長生趕忙搖頭，還下棋？之前的三盤難道還不夠？

說起來，李長生也是覺得不解，明明沈鳳書的棋路看起來普普通通，平平無奇，可就是一子一子下着，不知不覺的就落在了下風，他都不知道是哪一步出的錯。

最讓他頭疼的是，沈鳳書從頭到尾，好像沒有一步棋會走錯，步步緊逼，堂堂正正的大砍大殺，卻怎麼都無法抵擋，那種面對強敵卻無能為力的感覺，是李長生已經忘卻了數百年的滋味。

以前的李長生，修為雖然很高，可是處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宗門裏所有人都仰望着自己，崇拜著自己，所到之處，盡皆稱讚和膜拜之聲，再無其他，他已經找不到最開始修行的時候那種感動，這也是他之前修為無法寸進讓他迷茫的原因。

自從不羈公子帶回來那一句據說是眼前這個弱冠童子所寫的「聖言」之後，李長生大受啟發，閉關接近一年，終於一舉衝破了自己的修為瓶頸。不但提升了修為，事實上也是救了他的性命。如果沒有這句話，李長生恐怕最多還能有十幾年的壽命。

這次完全可以說是險死還生，也讓李長生意識到了之前的一些謬誤，他需要一個能讓他經常性的有挫敗感的對手來激勵自己，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沉迷在錯誤的自信感覺中。

三盤棋讓李長生徹底感受到了那種無可匹敵的絕望，在棋盤上，沈鳳書就如同一道萬仞絕壁，任憑他如何的衝擊，都巋然不動。這樣的好「對手」，李長生怎麼可能捨得一下子就把自己的「消費券」用光？

「想當年……」李長生習慣性的想要吹一句牛，結果就看到了對面沈鳳書似笑非笑的表情，立刻這牛也吹不下去了：「算了，我也不畫畫，這些你都先收著，等哪天有興緻了，再來找你下棋。贏夠了數，這些就全都是你的了。」

「好！」沈鳳書是真沒打算客氣，這些顏料明顯是李長生要感謝自己的東西，他從見面一開始就提了出來，沈鳳書可沒那麼矯情的不要，答應下來再說。

眼看着沈鳳書一邊收起那些顏料塊一邊搖頭，李長生忍不住疑惑問道：「怎麼了？有問題？」

「一看就是不怎麼會畫畫的人煉製的。」沈鳳書毫不掩飾在各種專業方面對於李長生的鄙視：「十分業餘！」

「……」李長生頓時間氣不打一處來，當即深吸一口氣，就打算和沈鳳書說道說道，什麼叫業餘？可是在看到沈鳳書目光中肆意外露的等着他撞上門的那種眼神，那一口氣立時泄了：「我都說了我不畫畫，煉製的不合意不是很正常？何況能及時取下皮子煉製就已經很難得了。」

「李大哥，就沖你能承認自己不足這一點，已經比很多人強了。」沈鳳書對此毫不猶豫的給李長生翹起一根大拇指。

大部分修士都覺得修為高就什麼都厲害，在很多事情上都能指手畫腳，仗着修為壓制，別人還不敢多說什麼，有時候還會阿諛奉承，讓高手越發的飄飄然，越發的以為自己就是萬事通。

能像李長生這樣清醒的人並不多，尤其是他都已經是准聖高手，越發的難能可貴。不過話說回來，也許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踏入這個境界吧！聖人也得承認，自己有很多地方是不如別人的。

「我又不是全知全能，下棋不如你，彈琴不如你這個侍女。」李長生對於沈鳳書的大拇指坦然受之。

「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沈鳳書笑道。地球上孔聖人原話。

「沒錯！」李長生聽着卻是眼前一亮，當即出聲附和道。

到了他這個境界，前面的路幾乎已經沒人能給他指明方向了，就算是已經飛升的那些前輩都不行。每一個人的修行路線都不一樣，就算是同樣的路線，也會有很多細微的分支，小小的區別在聖人眼中，可能就是謬以千里的大道。可沈鳳書的這句話，依舊還是讓他覺得心中舒坦，並且暗合他反省之後的道。

怪不得不羈公子眼高於頂行事桀驁，卻偏偏對這個修為不怎麼樣的小傢伙另眼相看，親自接觸了一下，果然是很有想法的一個小子，可惜！

「顏料煉製的不合心意不怕，這也只是初步煉製，你要是有心，找機會按照你的意思重新煉製一番就是。」反正東西一開始就是打算送給沈鳳書的，李長生毫不在意沈鳳書覺得這些東西不專業的態度：「忘憂齋的事情，我回去就找個人問問。」

「多謝李大哥！」忘憂齋可是上九洲地位超然的一個宗門，不管行不行，沈鳳書都承李長生的人情。

「萬正和他們知道你的下落，是因為之前我讓宗門查了一下。」李長生再次告訴了沈鳳書一個事關他本人的消息：「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夠細緻，你放心，以後他們不會再有機會打擾到你了。」

這是很露骨的提示了，但李長生還是有原則，不是因為沈鳳書的事情做的懲罰，那就不對他說。

「無妨，這是小事。」沈鳳書笑道。真要打起來，背靠皇宮，人皇紫氣鼎盛，自己這邊也未必就怕了萬正和，但有李長生在肯定是少了許多麻煩的，至少不用擔心無極宗又找后賬。

「這兩天很開心，走了！」李長生站起身來，丟下兩個字，身形一晃，就在原地消失，走的乾淨利落。

沈鳳書也是一陣無語。這些高人們，個個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一點客套沒有。李長生是這樣，魔女娘子也是這樣。

李長生過來應該是感謝自己的，否則不會一見面就請自己喝珍貴的九鼎歸元酒讓自己脫胎換骨，這些經過煉製的妖王避役顏料，也是給自己準備的，下棋也不過是個臨時的借口而已，倒是萬正和史天華找上門來是個意外。

可憐的傢伙，找上門來也不看看裏面誰在，撞到的已經不是大鐵板，而是坦克的反應裝甲了。凡人打戰還講究個知己知彼，快化嬰的修士，竟然什麼都不管就大大剌剌找上門，真不知道他們是自信呢還是眼高於頂不屑一顧。管他呢，反正死的不是自己。

李長生走了，沈鳳書也沒急着馬上就測試九鼎歸元酒的功效，李長生既然非要拉着他下棋喝酒也不讓他直接修行，估計藥效行開也需要時間，伏羲系統也一直在報告身體細胞還在持續的緩慢變化中，還是等一切穩定下來再說。

下棋耗了一天一夜，沈鳳書也有些疲憊，舒服的睡了一覺，伏羲終於告訴自己，細胞的變化停止了。變化結果的評估還是正向，存儲能量的能力有了極大提升，但具體如何，還需要沈鳳書修行測試。

說起來，這已經是沈鳳書第幾次脫胎換骨了？鄭康平屍身優化一次，魔女娘子太上補天丹一次，姐姐們帶回來的易筋丸，洗髓丹各算一次，龍見心的化龍乳液算一次，加上九鼎歸元酒，這都是第六次了，這還沒算人皇紫氣紫霄神雷的淬鍊等等。

前五次都有一定的效果，但卻都無法解決自己靈氣駁雜這個弊端，不知道這次會怎樣。

鯨吞譜開始流轉，周遭的靈氣飛速的向著沈鳳書體內流了進來。

不一樣了，沈鳳書的感覺很清晰。靈氣流轉的速度更快，身體和靈氣的親和度更高，體內儲存靈氣的量也更多，靈氣煉化的效率也更高，綜合評估下來，所有這些都有接近翻倍的效果。也就是說，一夜之間，沈鳳書可以算是實力提升了至少兩倍。

可是，沈鳳書真正關心的靈氣駁雜的問題，依舊還是原樣，沒有一點改善。進入沈鳳書體內的，依舊還是什麼靈氣都有，人皇紫氣更是一點不缺，毫不抵觸，完全沒有什麼變化。

對此，沈鳳書其實早有心理準備。如果真的可以改善，那前五次每一次效果都不差，早應該改變了，也不差這一次。

算了，不想這個了，自己這種強大的體質，也未必就不能走的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