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似幻。
沐晨曦蹲在茶几邊不敢動也不敢眨眼,就怕自己一眨眼,傅硯深就像泡沫會不見了。
整個人像被點了穴般,蹲坐在原地,獃獃地看着。
看着那道身影在鎖定了她后,幾個大步奔向她,在她面前單膝蹲跪下。
抬手溫柔擦着她臉上的淚,滿眼心疼,「老婆,別哭。」
看到她滿臉的眼淚,他的心都要碎了。
指腹上的涼意,帶來了一絲真實感。
沐晨曦卻依然不敢相信,怔怔地看着傅硯深,以極緩慢的速度抬起雙手。
一手緊緊握住他正在幫她擦淚的手,一手輕撫上他的臉,小心翼翼觸碰,淚眼模糊地低聲問,「阿硯,是你嗎?你真的回來了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這半個多月。
眼前這一幕不止一次出現在她的夢裏。
阿硯回來了,她欣喜若狂。
夢裏越驚喜越開心,醒來睜開雙眼發現只是夢的那一瞬間,越失望越難過。
那種感覺,太難受太窒息了。
她真的好怕,這也是自己太想阿硯回來而產生的幻覺。
「是我!真的是我!老婆,我回來了,我真的回來了!你不是在做夢,真的是我!」
傅硯深雙眼紅透,心疼到快窒息了。
看着沐晨曦,滿眼的歉疚。
他說過,不會再讓她傷心難過。
可最後,還是讓她因為他這麼傷心。
傅硯深反手握著沐晨曦的手,從自己的臉一直摸到他的心臟,按在上面,用劇烈的心跳聲讓她感受自己的真實。
「阿硯……」
沐晨曦感受到了,一開口就再次淚流滿面。
是阿硯!
阿硯真的回來了!
「你有沒有受傷?」
她想到爆炸。
那一幕深深烙印在自己腦海中。
這半個多月,她都不敢去回憶那一幕。
她是真的害怕!
害怕他出事,害怕真的失去他!
「沒有,我沒事,我在車子爆炸前我跳了出去,沒受傷,只是被震暈。」
「水流太急,我被捲走,很幸運地被漁夫救了!」
「星瀾他們搜救的人找過去的時候,我昏迷著,救我的漁夫又出了海,留下來照顧我的人是聾啞人,所以錯過了。」
「我一醒來,就立刻趕回來了。」
「老婆,我又讓你傷心難過了,對不……」
最後一個起字,被沐晨曦用雙唇堵住。
抵在傅硯深唇上,看着近在眼前的臉,更多的眼淚從眼眶裏湧出來。
她輕摩挲着他的唇瓣,哽咽道:「不用再說對不起,以前的一切我們都不要再提。阿硯只要你好好的,我什麼都不計較了。」
眼淚流進兩人相貼的唇里,淚明明是苦澀的,沐晨曦卻感覺到了甜。
他能回來,比什麼都重要!
她差一點就失去他了!
當時有多驚險,
沐晨曦捧著傅硯深同樣消瘦憔悴的俊臉,主動挑開他的牙關。
尋到他的舌尖,吮住,深深吻住他。
整個身體傾向他,把自己重量全交給了他,傅硯深被她撲倒在地毯上。
坐在他的腰上,兩人的唇瓣始終沒有分開。
她想和他做。
沒有什麼,比兩人負距離,更能讓她有真實感了。
沐晨曦瘋狂而熱情地吻著傅硯深。
手更是迫不及待地扯着他的衣服。
她太急切。
情急之下來不及脫上衣,也等不及去解他的皮帶。
她手摸到拉鏈,直接拉開。
片刻后——
沐晨曦因為不適,身體輕顫,疼得滿頭是汗。
傅硯深看着懷裏因為急切而傷到自己的小女人。
內心潮濕。
雙眼猩紅,大手扣着她的腰,不再讓她亂來。
心疼的吻落在她額頭,貼在上面,深情喊著,「老婆。」
唇從額頭移開轉至她潮濕的眼瞼,吻隨之落下,繼續深情地叫着她,「老婆。」
不帶情慾的吻,親吻着她。
每吻一下,都會叫她一聲老婆。
溫柔地吻着她。
安撫着她的不安。
他在告訴她,他真的回來了。
不是她在做夢。
坐在傅硯深懷裏,沐晨曦除了被吻眼瞼,眼睛始終是睜著的。
看着他,感受着他的吻。
更多的眼淚從沐晨曦眼眶裏湧出來。
傅硯深沒再讓她別哭,任她用眼淚宣洩著內心的情緒。
他則是耐心的,一一吻去她的淚。
直到她淚停。
抵着她額頭,四目相對。
傅硯深看着沐晨曦,依然深情地一遍遍叫着她,「老婆。」
叫一聲,就會在她唇上親一下。
沐晨曦捧住他的臉,回以深情一吻,「老公。」
那封信里。
他說,他想聽她叫他阿硯。
想聽她叫他老公。
一聲老公讓傅硯深身體狠狠一震。
眼眶明顯更紅了。
卻強忍着眼底的濕意。
一時間心情極為複雜,又酸又澀又甜,各種滋味都有。
最後凝聚在一起,變成了幸福。
一顆心被幸福感填得滿滿的。
傅硯深情難自控,一手扣住她後腦勺,加深了吻。
唇瓣像是膠在了一起,貼上再也捨不得分開。
扣在她腰上的大手輕鬆一托,就把沐晨曦從地毯上抱起來。
幾個大步,兩人雙雙倒進沙發的貴妃塌上。
熱情被徹底點燃。
許久,方止。
等一切風平浪靜后,他倆剛剛躺過的那一片沙發已經一塌糊塗,兩人都沒管。
傅硯深挪了一個乾淨的地兒,就這樣相擁躺在上面。
捨不得分開。
在最熱戀的時候,沐晨曦也沒有這麼粘過傅硯深。
她趴在他懷裏,雙手雙腳像是藤蔓緊纏在他身上。
明明身心俱疲,可她就是不願意閉上雙眼。
傅硯深也一樣。
兩人就這樣看着彼此。
看着看着,唇瓣又再次吻在了一起。
最初只是單純地想親吻對方。
但吻著吻著,極有默契的兩人,只是一個眼神對視,便又纏在了一起。
不似剛剛在她適應后,兩人都瘋狂了。
碰上彼此,宛如狂風暴雨般席捲著對方,恨不得把對方拆骨入腹。
這一次,如微風細雨,把彼此的感受拉扯至極限。
又是許久,細雨方歇。
沙發已經沒一塊乾淨地方可以躺了。
沐晨曦膩在傅硯深懷裏不想動。
傅硯深抱着她去浴室清洗。
在這個他們一起住過將近四年的地方。
她又像回到了最初。
在他面前變成了生活無法自理的女孩。
掛在他身上,讓他幫着她清洗。
但角色就像對換了一樣。
以前,他幫她洗,洗著洗著,不正經的人總是他,常常洗到一半,澡又白洗了。
但今天,傅硯深幫沐晨曦洗。
他洗得認真,反倒是她,不安分。
時不時就會湊過去,親他,能親到哪是哪。
傅硯深知道懷裏的小女人這次是真被嚇到了。
哪怕他真回來了。
哪怕剛剛他倆才在沙發上用最直接的方式感受過他的真實感。
可,她內心依然不安。
邊洗,邊回應她的吻。
回應的結果,洗了一半的澡白洗了。
等兩人再從浴室出來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后的事情了。
傅硯深抱着沐晨曦從浴室出來,進了卧室。
他整理床鋪,她就從後面抱着他的腰。
臉貼在他後背,粘人的厲害。
直到他鋪好床,兩人雙雙躺到床上。
不用傅硯深抱,沐晨曦已經自動依進他懷裏。
再次像藤蔓一樣,四肢緊緊纏着他。
經歷了這次意外。
沐晨曦清楚意識到傅硯深對她的重要性。
也明白一個道理。
她可以繼續做一個經濟思想都獨立的女性,在外可以獨當一面。
但回到家,在自己愛的男人面前,她也依然可以做一個依賴他的小女人。
這本就不衝突。
她不需要那麼極端。
「老婆,晚安。」
傅硯深調暗了燈光,低頭在沐晨曦唇上親了親。
「老公,晚安。」
沐晨曦如以前一樣,在他懷裏抬頭,回應着他的吻。
互道晚安后,閉上雙眼,相擁而眠。
抱着傅硯深,剛剛又消耗了太多體力,倦極的沐晨曦很快便沉沉睡去。
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聞着她身上的香味,傅硯深慢慢睜開雙眼。
垂眸靜靜看了她許久,情不自禁地悄悄收緊了雙臂。
能夠再抱她入懷,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