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晨曦唇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嗓音從平靜變得冰冷。
「傅硯深,我希望你弄清楚,這段時間,我從未主動要求過你為我做什麼?」
「你做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心甘情願為我做的,我從未勉強過你。」
「從一開始我就把我和你的關係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是嗎?」
自始至終都是他主動靠近,打破她平靜的生活。
他在死皮賴臉地靠近她后,主動要對自己好的。
也是他主動提出要挽回這段感情的,極力向她推銷他自己,讓她再給他一個試用的機會。
如果不是他的言辭鑿鑿,說得那麼好聽。
讓她真以為,他有誠意,真想和她重新開始,她不會給他機會嘗試再在一起。
現在,他因為她還沒從過去的陰影里走出來,而沒有給他相同的回應。
他就指責她,視他的付出為理所當然?
憑什麼?!
沐晨曦不想生氣的。
可,當她聽到他這樣說她,她還是忍不住難受。
一顆心揪成一團。
哪怕她心底依然有他,可她不想再那麼輕易地再相信他,有錯嗎?
他曾經給她的那些傷害,讓她沒辦法再輕易敞開心扉接納他,有錯嗎?
她願意從過去的傷害中走出來,嘗試放下那些讓她不願意再回憶的過往。
她覺得他的確有誠意,所以想給兩人一個可能。
這已經是她做出的最大讓步。
她也努力在給他自己現階段能給的全部了。
而他,耐心耗盡,就和他玩心理戰術。
沒玩贏她,就反過來控訴她!
沐晨曦不停地深呼吸,極力壓制著自己起伏過大的情緒。
她說完,線路那邊陷入一陣死寂。
一時間,誰也沒有立刻接話。
沉默,蔓延開來。
許久后,傅硯深才動了動薄唇。
話已至此。
他只差再把最後的話說出口,就能結束這場不見血的凌遲。
可是,話到了嘴邊。
薄唇一張一合。
重複了好幾次。
每每話已經到了嘴邊,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知道必須要說。
可是,他又真的捨不得說出口。
一旦說出口,按晨曦的性格,和現在對他的不在意程度。
他們以後,真的就成陌路了。
他這段時間,好不容易擁有的,瞬間失去。
可再難說出口,他終究還是要說出口。
傅硯深想到即將要說出口的話,他的眼眶越來越紅,似要滴出血來。
微張的唇瓣,不停地在輕顫。
半晌,才無比艱難地把在口中盤旋無數遍的的話說出口:「是,你說法的沒錯,之前是我一廂情願的在付出。」
「我以為我可以不求回報的慢慢等,可人心都是肉長的,我累了,不想再繼續了。」
「我們……」
傅硯深狠心地說著,說到最後,他還是噎了噎。
這次,只停頓了幾秒,傅硯深便繼續開口。
強撐著把最難說出口的四個字說了出來,「互此為止。」
一句互此為止。
字字剮心,痛徹心扉。
一顆心正在汩汩的滴著血。
他這四個字,刺痛的不僅僅是傅硯深他自己的心。
還有,沐晨曦的。
哪怕,她知道他從說出她在視他付出為理所當然時,這通電話最後會和她說這什麼,心底已是瞭然。
但真聽到他說互此為止,心還是疼了。
沐晨曦第一時間用力咬住唇瓣,把眼底的濕意壓了下去。
在情緒崩之前,強撐著用冷漠的語氣回了一個字,「好。」
乾脆利落的應允。
不讓自己拖泥帶水。
也不讓傅硯深察覺到,她有一絲不舍。
不想,在一個對感情不堅定的男人面前,泄露她的難過。
說完,直接切斷通話。
在切斷的那一刻,沐晨曦強壓著的濕意不受控制地再次湧進眼眶裡,不停地在眼眶裡打轉。
她努力壓抑著,不想讓自己再沒出息的再為傅硯深而哭。
唇瓣緊緊抿著,因極力隱忍壓制而輕顫著。
可,忍了半天,還是沒把眼淚壓下去,最終奪眶而出。
心,好疼。
她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在乎。
線路那邊。
「嘟嘟——」
傅硯深聽著,切斷的聲音。
一直到變成忙音,大手像是脫力般垂墜落下,手機從手上滑落,掉在被子上。
結束了。
他親口對晨曦說到此為止。
當初是他死皮賴臉要來的試用期,還沒轉正,就徹底結束了。
傅硯深保持著同樣的姿勢,獃獃的坐在病床上。
落在某一處的目光慢慢變得空洞。
這段時間,因為能靠近晨曦,眼底重新亮起來的光又一次熄滅了。
他就這樣低著頭。
視線越來越模糊。
有濕熱的液體從眼眶滾出。
「啪噠——」
落在白色床單上,暈開。
有了第一滴,接著,一滴接一滴越來越多的淚掉落。
床單,很快濕了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