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菜，古文恆還真給弄來了滿滿一大桌子，雞鴨魚肉，簡直就應有盡有，而且還都是用大盤子，幾個大盤子就把整個桌子都擺滿了。

酒過三巡，古文恆這才舉杯對幾個兄長說到，「自從在高嶺村落戶，爹娘的事情都有勞幾位兄長……」

一大長篇的感恩表白，讓古家幾兄弟都覺得幾兄弟從來沒有過的團結，兄友弟恭也不再是別人家的話題。

古文恆看到哥幾個臉上都動容的，話風一轉，向著幾個兄長哭訴自己的不容易，農門貴子，並不像大家看到的那麼風光。

他開始不停講述自己怎麼頭懸樑錐刺股，金芊芊為了這個家，又付出了多少努力多少辛苦。

「天上是不會掉餡餅的，你們弟弟我也是一步一步苦過來的。

是，我現在是看著風光，可我身上的擔子也不小，像咱們這種窮苦百姓，真正要走出來，付出的努力要比別人多很多。

我今天在這裡說這麼多，就是想要幾個哥哥知道，什麼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不管以後咱們幾兄弟的差距有多大，可畢竟都是血濃於水，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舉例說明的幾個家族的興衰，「難道幾個哥哥願意以後自家的孩子像咱們的父輩那樣，在一點點災難面前，又被打到地里去？

還是也想讓咱們的子孫以後也像咱們一樣，睜眼就是地里的那幾畝地，每天操心的是柴米油鹽的事情？」

「可是家裡的孩子都不爭氣，他們根本就沒有你那種頭腦，」古元金一想到家裡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整個人都有些喪氣。

「那又怎麼樣？兒子指不上，還不能指孫子？」古文恆突然間拍了一下桌子，把幾個掉入古元金坑裡的人，給驚醒了回來。

「……」

「老七，你的意思哥哥幾個都知道，以後我一定好好教導家裡的孩子，讓他們以後為咱們古氏家族光宗耀祖，」古元金覺得自己領略到了古文恆話里話外的意思，「如果他們不爭氣，老子就拘著他們在家裡種一輩子的地。」

古文恆嘆了口氣，「大哥，你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讓咱們家裡的那些孩子爭氣一點，就算不能走科舉這條路，多多少少學點伴身的本領。」

「你這上下嘴唇一碰，說的倒是輕巧，」古元火又給自己灌了一口酒，「如果你不是碰到老秀才，你現在跟我們哥幾個又有大的區別。

你幾個哥哥的腦袋都算不過你，你有什麼話就直說。」

古文恆看一眼家裡脾氣不最暴躁的三哥，說話雖然直，可心卻跟明鏡似的。

「這不是你弟媳婦想起娘家之前給了她另外一個秘方，還真的不小心給做出來了。」古文恆知道這事遮著掩著，還不如自己來揭開。

「那你小子運氣還真好，娶一個家裡全是秘方的娘子。」古元水也一口悶掉自己杯中的酒，但卻從中嘗到了酸苦味，狠狠的嚼了一塊肉，卻還是沒能沖淡滿嘴的苦澀。

在兄弟間的差距就已經擺在這裡，估計以後更遠的了。

「就在昨天，我在咱們縣城裡面買了一塊地，準備在那裡建宅子和作坊，現在家裡正是需要用人的時候，就看看哥幾個有沒有想法。

當然，有些醜話得放在前頭，我那裡真正需要的都是一些普通的苦力，也就是得一些辛苦錢。」

靠著家裡的那幾畝地，根本就很難賺得到銀兩，再說縣城就這麼大，真正需要的短工也不多，早就被一些熟工給盯著了。

以後作坊的核心都會把控在金芊芊和有賣身契在手的奴隸手上。

既然以後都要從外面招人進來幫工，古文恆和金芊芊昨天也商量過，高嶺村的這些族人肯定要第一個照顧到。

「這是真的？」古元金雙眼立刻發亮，家裡春耕剛告一段落，如果能在這個時候打打短工，就算是去搬石頭，那也有一個收入。

「這當然是真的，只不過都是一些靠體力的活。」古文恆看到哥幾個那欣喜的表情，也能理解他們現在的想法。

自從搬到高嶺村，又馬上進入漫長的冬天和春耕，大家都只進不出，心裡早就應該有些發慌了。

「七弟，你放心，我們都有一把力氣，一定不會讓你吃虧的。」古元水端著杯子跟古文恆輕碰一下，「四哥謝謝你了。」

古元土卻猶豫了，「可是咱們都出來做事，爹他怎麼辦？」

「老五，」坐在他旁邊的古元火勾著他的肩膀，「信不信？咱們要是都走了，咱那位好爹，還能心安理得的躺著嗎？」

想到之前吃喝拉撒全在炕上，古元火心頭也開始冒著火，「真是越來越弄不明白他在想些什麼，我都懷疑是不是從馬車摔下來，把頭給摔傻了。」

古文恆，「咱們兄弟幾個都親眼看到爹還可以跑步，那以後也沒有裝的必要，放心吧！」

古元金輕輕扯著古文恆，「你兩個侄子在家也沒什麼事做，能讓他們一起去做事嗎？」

古文恆這倒無所謂，「這當然可以，只是大哥你得跟他們先說清楚，到時候大家都是同樣的做工，一樣的工錢，一樣的對待。」

「這是應該的，那兩個臭小子要是敢耍懶，不用你說，我都把他們趕回去。」

至於其他幾兄弟的孩子，都還沒有長大成人，自然也沒臉提這樣的要求。

幾兄弟經過古文恆之前那一番情真意切的訴說，再加上幫他們幾兄弟又找到了出路，原本心裡存在的那些芥蒂，也消退了下去。

而躺在床上的古大石睡了一覺醒過來，發現整個屋子都黑乎乎的，就連應該陪著他休息的古元金也沒在房間里。

「老大，老大？」古大石呼喚了幾句，都沒得到一點回應，「這麼晚了，這小子能到哪裡去？」

也不知等了多久，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隨之而來的是撲面而來的酒味。

「老大？」古大石頭皮發麻，別是酒鬼走錯的房間？

「爹，你怎麼還沒睡？」古元金打了個酒嗝，「早點睡吧，明天一早還得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