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寧幫周朝陽端著飯盒，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大半份下去。

才小聲問著：「要不要再吃點飯？」

周朝陽沉默了下緩緩點頭：「好。」

盛安寧趕緊讓周紅雲端了點兒剛煮好的小餛飩上來，湯汁是燉了半天的老母雞湯，醇香四溢，上面飄着一層淡黃色雞油，灑了一層碧綠的小蔥花。

周紅雲端著走，就吸引了安安這個小饞貓，皺着小鼻子，小跑着跟在周紅雲身後：「奶奶，香香啊，安安要吃。」

滿心歡喜地跟着姑奶奶上樓，進了周朝陽的房間。

看見小姑姑，安安突然想起來好像很久沒見小姑姑了，開心地撲過去，趴在床邊，拍著小手去抓住周朝陽的手：「小姑姑，小姑姑，打針疼，安安呼呼。」

說着鼓著腮幫子，撅著小嘴，呼呼地吹着周朝陽的手背。

周朝陽臉色才漸漸有了表情，低頭看着安安，另一隻手過來摸了摸安安的小腦袋。

周紅雲趁機說着：「朝陽，趕緊吃點兒餛飩，喝點雞湯。再好好睡一覺，明天就能好了。」

坐在床邊，拿着勺子準備喂周朝陽吃。

安安一聽，眼睛都亮了，仰著小腦袋，沖周紅雲張著小嘴：「安安吃，安安嘗嘗。」

盛安寧點着小丫頭的腦門：「是給姑姑的，安安一會兒再吃。」

安安也不生氣，依舊張著小嘴：「安安吃一口，嘗嘗。」

周紅雲笑起來，把還沒喂進周朝陽嘴裏的小勺，轉過來喂到安安嘴邊。m.

小丫頭張嘴啊嗚一口把一顆餛飩吞進去，吧嗒吧嗒地吃着，眼睛都彎成了小月牙，開心不已，咽下后還跟周朝陽說着：「餃餃好好吃，安安喜歡，小姑姑吃哦。」

周紅雲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小丫頭是在哄著小姑姑吃東西，笑着說道：「你倒是個小人精。」

邊給周朝陽喂餛飩。

不知道是不是安安在旁邊嘰嘰喳喳起了效果，周朝陽也吃了大半碗餛飩，還喝了不少雞湯。

安安就看着，等周紅雲端著碗往外走時，趕緊追了上去：「奶奶，安安吃，給安安吃啊。」

還剩下一些要是倒了很浪費的。

周紅雲笑着騰出手牽着安安的小手：「安安想吃，再給安安去煮好不好？姑姑生病了，剩下的不能給安安吃，怕安安也生病。」

安安還是挺聰明：「安安生病要打針，安安不生病，安安不吃了。」

兩人念念叨叨地出去。

盛安寧這才扶著周朝陽靠在床頭，去拿濕毛巾過來給她擦臉擦手，很沉默地做着這些事。

她知道這時候任何安慰的語言，都不如默默地陪伴，說得多了反而會讓周朝陽更傷心。

這麼痛苦的事情，只能讓她慢慢走出來。

盛安寧就覺得這個冬天，真是太壓抑了，不好的事情一件連着一件。

下午時，周巒城和慕小晚一起過來，兩人看了周朝陽，也沒提陸長風的事情。

到晚飯時，宋修言也過來了，還帶了一個飯盒。

上樓去看了周朝陽，在床邊的凳子前坐下，打開飯盒：「你看看這是什麼？炸麻雀。」

「我記得上學時，你最喜歡吃這個，那時候你總是威脅我去抓麻雀給你吃。我今天沒事，就在家裏蹲著抓了一天的麻雀。」

「這兩天下大雪，這些麻雀可傻了，隨便在院子裏支個網，它們就往裏面鑽。」

「這炸麻雀還是你教給我的，快嘗嘗。」

周朝陽紅着眼看着宋修言：「我不想吃，我心裏難受。」

說着忍不住眼中噙著淚，她忍了一天，不想讓家人們跟着擔心，可是她實在裝不出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閉眼，都是陸長風追着她喊姐姐，陸長風溫柔地看着她模樣。

宋修言點頭：「你要是難受，你就哭，不用忍着。你不哭，大家才會更擔心你。你要是想去陸長風出事的地方看看，我陪你去。」

周朝陽含淚看着宋修言：「可以去嗎？」

宋修言點頭：「只要你想去，我們就能去，朝陽，如果你不去，你會遺憾一輩子。」

周朝陽又沉默了，她想去又不想去，想去卻又害怕去了后真的要面對最殘酷的現實。

宋修言把飯盒塞在她手：「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支持你。」

盛安寧在一旁看着，心裏除了感嘆宋修言真好之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宋修言走後，周朝陽還是默默把幾隻麻雀啃了，然後很鄭重的跟一家人說道：「我要去邊境。」

周南光一點兒不意外周朝陽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只是皺了皺眉頭：「朝陽，那邊條件很惡劣，你要想清楚。」

周朝陽點頭：「爸，我想清楚了。」

鍾文清也捨不得：「朝陽，那邊還是有危險，你一個人去我們都不放心。要是你一定要去，我和你爸陪你去。」

周朝陽紅了眼：「媽，我怎麼能讓你陪着我去呢？我想去看看，我肯定能照顧好我自己。」

周南光按著鍾文清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說了，這時候周朝陽做的決定，任何人都改變不了。

慕小晚看了一圈，突然開口：「我陪你去，我去過那邊，快放寒假了，我可以請假陪你去。」

盛安寧倒是也想陪着周朝陽，只是還有三個孩子。

周朝陽搖頭：「不用，我一個人就行。」

她也不會告訴宋修言，讓他陪着自己。

她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也很清楚宋修言對自己的感情，所以她不能當什麼都不懂的，去享受宋修言對她的好。

那樣就有些太不是人了。

盛安寧陪着周朝陽上樓后，鍾文清有些着急：「我們真讓朝陽去那麼遠？現在冬天，天不好路也不好，要是有個什麼意外怎麼辦？」

慕小晚很執著：「我可以陪她去，我對那邊還算是熟悉。」

周巒城扯了她胳膊一下：「你就別跟着添亂，這件事我來安排，保證不讓朝陽有事。」

慕小晚努努嘴：「你的安排，不會是讓宋修言陪着朝陽去吧？」

周巒城搖頭：「不是，我有辦法，我想到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