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靠近山腳下,又在北部,所以冬天來得早,今年來得更早。
周朝陽也是第一年在這裏過冬天:「不知道啊,怎麼會這麼早下雪呢,白菜還沒收呢,樹上的葉子也沒落,真是奇怪,嫂子,趕緊進屋,一會兒再着涼了。」
盛安寧看着雪片撲簌簌地落在菜地里的白菜上,幾乎瞬間白了一層,心情又鬱悶起來。
周時勛走的時候,還是夏天呢,現在轉眼都冬天了,怎麼還不回來?
心裏也有點兒小情緒,周時勛要是再不回來,等他回來,也不搭理他。
……
在村裏的肖燕,日子也不好過,她跟憨牛倉促結婚,也領了結婚證,卻沒敢通知家裏人,要是母親知道她在鄉下嫁給了一個傻子,肯定會氣死。
可是她想回城,也想上大學,她想要更好的生活,活給別人看,就只有這條捷徑可以走。
她以為憨牛什麼都不懂,結婚後哄着他,就能不過夫妻生活,結果這個傻子不知道誰跟他說的,竟然天天纏着她睡覺。
還是個無能,所以每天在她身上折磨得青一塊紫一塊。
咬她,掐她。
月蓮早上看肖燕脖子臉上的痕迹就很滿意,每天早上都會給肖燕煮兩個雞蛋:「你和憨牛好好過,將來生個孩子,就是我們家的大功臣,以後把你當菩薩一樣供著。」
肖燕不想聽這個,看着村支書:「你答應給我簽字蓋章的,什麼時候蓋章?」
只要有了村支書的蓋章,她就可以去報名考大學。
村支書擺了擺手:「你先不要着急,報名不是要到下月底結束,來得及。而且我要看看你是不是真心跟我們憨牛過日子,等你懷孕了,我就給你蓋章。」
再也沒有從前道貌岸然的嘴臉。
肖燕一聽有些着急,憨牛那方面根本不行,懷孕?這輩子也不可能:「我們結婚證都打了,我還能怎麼騙你們?」
村支書搖頭:「事情不是這樣的,你要是考上大學,你還會回來嗎?你想過怎麼安排憨牛嗎?」
肖燕皺眉:「那你們什麼意思?」
月蓮也不怕肖燕翻臉:「只要你給我們家生個孩子,肯定讓你走,哪怕你將來離婚都行。」
肖燕冷笑:「你兒子都不行,怎麼生孩子?」
村支書和月蓮對望了一眼,看着強壯如牛的兒子,竟然不行?還以為只是傻呢,沒想到竟然不行?
月蓮有些不信:「是不是不會?你是個醫生,你教教他啊?」
肖燕想想都噁心,讓她教一個傻子洞房?
心裏更是有些絕望,她好像被村支書騙了,王春紅都拿到他的蓋章,已經在積極準備考試的事情。
……
一場雪下了兩天,晚上下,白天化,路上都是泥濘。
盛安寧見鄰居們都在買煤球和煤塊,用小板車推回來堆在牆角,本來想着和周朝陽一起去,結果周朝陽這兩天有些忙。
想了想,索性她自己去。
先去家屬院房管科借了個板車,推著去拉煤球的地方。
感覺挺好推的板車到她手裏就非常的不聽話,在泥濘的路上亂跑。
盛安寧剛推出家屬院就有些後悔,空車她都推不好,更不要說裝上一車煤塊了,有些泄氣的站在路邊,打算一會兒把車還回去算了。
周時勛坐在車上,遠遠就看見盛安寧推著板車站在大門口,心頭一熱,喊著司機停車。
陸長風自然也看見了盛安寧,再看周時勛迫不及待的樣子,扶額:「到跟前再停車也不晚,你現在停車跑過去?都到家門口了,你還着急什麼?」
盛安寧就看着一輛吉普車停在面前,透過車窗看清裏面的人,心臟突然停頓了一下,那個朝思暮想的男人終於回來了。
隔着車窗看着周時勛,突然就覺得委屈,扶著板車扶手,紅着眼尾看着周時勛。
周時勛沒等車停穩,就急切地開車門下車,看着兩個多月沒見的女人,有些激動和緊張,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狠狠盯着盛安寧,憋了半天來了一句:「我回來了。」
盛安寧想好等他回來也不搭理他,可是看見人,卻又忍不住:「你怎麼瘦了?」
比走時瘦了很多,臉上的線條更分明硬朗。
周時勛含糊地回了一句:「沒瘦。」
就忙着過去幫盛安寧推板車,彎腰一瞬間,視線落在盛安寧的肚子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感覺穿着貼身小棉襖的盛安寧,小肚子往外凸出來不少,是長胖了?
陸長風也跟着下車,過去搶過周時勛手裏的板車:「弟妹是要去幹什麼?我去就好了,你和老周也好長時間沒見,趕緊先回去說說話。」
他可不敢讓傷還沒好的周時勛亂動。
盛安寧狐疑地看着一向高冷的陸長風突然變得殷勤起來,又扭頭看了看周時勛:「你是不是受傷了?」
周時勛趕緊搖頭:「沒……沒有。」
盛安寧不信,拽著周時勛的衣服,當眾就要扒開:「你讓我看。」
周時勛趕緊握着她的手腕:「回家再說,這裏這麼多人呢。」
盛安寧已經看見腹部纏着的一圈紗布,眼圈更紅了:「你保證過不受傷的。」
周時勛手足無措的看着盛安寧:「沒事,小傷,我們先回家。」
盛安寧跟陸長風說了一聲把板車還給房管科,她擦着眼淚跟周時勛回家。
進門后脫了棉衣氣呼呼地站在爐子前不說話。
沒了外套,只有穿着毛衣的盛安寧,更顯得肚子凸出。
周時勛就算什麼都不懂,也知道媳婦這是懷孕了,緊張的心跳加快,口乾舌燥,搓了搓手站在盛安寧身邊:「啥時候有的?」
想摸摸盛安寧的肚子又不敢,表情都變得有些拘謹和小心翼翼。
盛安寧橫他一眼:「和你有什麼關係,是我一個人的孩子,你在外面受傷也不跟我說,乾脆不要回來啊。」
周時勛抿了抿嘴角:「不嚴重,已經好多了。」
盛安寧很生氣,卻又忍不住擔心,悶悶生了一會兒氣,瞪着周時勛:「你去床邊坐着,把衣服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