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詩!
雨小喬盯著墓碑上的照片,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在心底慢慢升起。
她覺得,這個女人,好像在哪裡見過。
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而這種莫名熟悉的感覺,一閃而過,消失的極快,還來不及深一步捕捉,便已消失不見。
或許是錯覺吧!
見到自己最愛男人心底里藏得最深的那個女人的時候,總會滋生出一些莫名的熟悉感。
因為,她們都一樣,愛上了同一個男人。
「這就是她!穆雲詩!」宮景豪指著墓碑上的照片。
雨小喬看向墓碑前,已經有些枯萎的白色菊花。
不知道是誰來祭奠過她,從花卉的枯萎程度,應該是在前兩天。
難道是席晨瀚?
「席晨瀚心裡的那個女人!」宮景豪繼續道。
「現在你清楚了吧,為什麼我說你傻,說你蠢!」
「在他的心裡,一直藏著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愛上你!」
「他不過當你是個替代品!忘記她的替代品!」
替代品!
這三個字好像針一樣深深刺入雨小喬的心口。
她猛然抬頭看向宮景豪,眼睛里噙滿疼痛的受傷。
宮景豪竟然和白洛冰說了同樣的話,同樣的撕心疼痛。
她還是保持著笑容,假裝無所謂。
「什麼是替代品?如果能被替代,就不是真的愛。」
「既然不是真愛,我又有什麼好傻的?」
雨小喬指向墓碑,「他根本不是真的愛她,至少我還能替代她!」
宮景豪一把握住她的手,「你還在自欺欺人。」
雨小喬用力甩開他,「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我殘忍?我只是讓你面對現實!」
「什麼現實?告訴我這樣一個人的存在,然後讓我知難而退?還是讓我怎樣?」
「我只是讓你清楚知道,你在席晨瀚的心裡,是什麼地位!」
「那我要感謝你了?」
雨小喬噙著淚光的雙眸,倔強地盯著宮景豪,透著絕不輕易服輸的韌勁。
宮景豪有些無力下來,「你怎麼還不清楚,我在說什麼?」
雨小喬捂住耳朵,「我不想聽!也不想知道!什麼都不想知道!」
宮景豪掰開雨小喬的手,用力盯著她泛著淚光的水眸,聲音很高地對她說。
「如果他放下了,不會五年來一直尋找她!」
「如果他放下了,不會還在一直找她,這個道理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不明白!我們就要結婚了!不對,我們已經領證結婚了,我們就要舉行婚禮了。」
「現在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們已經是夫妻了……」
雨小喬不住搖頭,淚珠緩緩掉落了下來。
她轉頭望著墓碑上,笑得很美麗的女人照片,「她已經去世了,即便一直深埋在他的心底里也沒什麼。」
「我不會和一個已經亡故的人爭什麼!」
「活著的人,給逝去的人,留有一席之地,也是應該的!這也說明他重情重義不是嗎?」
宮景豪一把將雨小喬拽到面前,「你怎麼這麼執迷不悟?你還不明白,他不愛你嗎?」
「非要等到,痛徹心扉的時候才肯醒悟?」
她甩開他的大手,「這是我的事!」
宮景豪又棲身上來,拽著雨小喬,指著墓碑,「我告訴你,在這座墳墓的下面,根本沒有穆雲詩的屍體。」
「你說什麼?」
雨小喬猛抽一大口冷氣。
「她沒有屍體!這就是席晨瀚一直不相信,她已經死了的原因!」
「你說,一個生死不明的女人,如何讓他徹底放下?」
雨小喬的臉色煞白如紙。
「沒有屍體……」她低喃一聲,徹底失去力氣,完全依靠宮景豪的支撐。
「醒醒吧雨小喬!你最相信的人,才是騙你最深的人!」宮景豪繼續道。
「這五年來,他一直用私人偵探四處尋找她。只要有關於她的蛛絲馬跡,便會親自奔赴過去。」
「不過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真的死了,還是在和他玩捉迷藏。」
「五年了,他仍舊沒有找到她。」
「或許,她真的已經死了。」
「只是屍體還沒有找到。」
雨小喬緩緩抬頭,看向宮景豪,張了張嘴,聲音細弱無力。
「連他……都找不到的人,肯定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你不要再慫恿我……我不會離開他……」
宮景豪逼近她。
「如果她真的沒有死呢?你又將如何自處?」
墓地的風,顯得格外陰冷,讓她后脊一陣冰寒。
她一步步後退,目光驚懼又陌生地望著宮景豪。
「不會的……」
「你只是在自欺欺人雨小喬!」
雨小喬不住搖頭,「他說過,定不負我!」
「那是因為穆雲詩不在!如果穆雲詩還活著,你還有自信他不會負你嗎?」
雨小喬頓時沒了聲音。
她真的不敢保證。
因為她感覺得到,穆雲詩在席晨瀚的心裡,佔據了無人能夠替代的重要位置。
雨小喬的眼淚掉了下來,她憎恨又厭惡地瞪著宮景豪。
他高大的背影,在陽光下,落下漆黑的暗影,深深地壓著她,讓她一陣喘息困難。
「你太殘忍了宮景豪!」
「這三年來,你做的所有事,都沒有今天的殘忍,讓我再也沒有勇氣對你說一句不會被你打敗!」
她的眼淚好像斷了線的珍珠,簌簌地掉落。
「你讓我連裝糊塗的資格都沒有了!」
「你是在告訴我,席晨瀚深深愛著穆雲詩。那個漂亮的女人,我根本比不上她,我是最後註定被遺棄的那一個嗎?」
她大聲嘶喊著,聲音的末尾幾近沙啞。
宮景豪閉上眼睛,忍住心口裡流淌的異樣疼痛,聲音低沉壓抑。
「不是。」
「我只是想讓你認清楚現實,不要繼續傻傻地被人矇騙。」
「和你有什麼關係?」雨小喬冷聲質問。
宮景豪的臉色倏然一僵,近乎脫口地低吼一聲。
「當然有關係!我很在乎你,看不出來嗎!!!」
雨小喬怔住了。
她望著宮景豪臉上奔騰的火焰,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如果你和他會好,我可以視而不見!但你們……」宮景豪咬緊牙關,字字如冰。
「未必長久!」
雨小喬只覺得,一把鈍刀穿心而過,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步步後退,大喊一聲,轉身跑掉。
「即便未必長久,也是我們的事,與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