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驟雨初歇。
雨小喬疲憊地靠在席晨瀚的懷裏,左耳枕着他的心跳,唇角帶着淺淺的微笑。
「這種感覺,真好。」
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輕輕摟着他。
席晨瀚寬厚的手掌,撫摸她清瘦的臉龐,聲音低柔,「你瘦了。」
雨小喬心頭一暖,「減肥是女人畢生的事業。」
「誰許你減肥!」他聲音一沉。
雨小喬噗哧笑了,「男人不都喜歡柳腰纖纖?」
「我不喜歡。」他漆黑的眼眸,深深地凝望着她,「不許減肥,胖十斤。」
「不!二十斤。」
「二十斤?我會成豬的。」她笑彎水盈盈的眸子,彎成好看的月牙。
他捏了捏她的臉蛋,「我喜歡。」
「……」
她心口又是一暖,更緊地抱着他,「我胖得沒有身材,臉頰肉嘟嘟,你也喜歡?」
席晨瀚輕輕點下頭。
她揚起小腦袋,目光盈閃地望着他,小聲問,「那是不是說……你喜歡我了呀?」
席晨瀚面色一綳,唇角嚅動了一下,似有什麼話要脫口而出,但最後卻又咽了回去。
雨小喬笑着揉了揉他的俊臉,「我等你!」
等你願意說出口,願意承認的那一天。
「你不會覺得辛苦?」席晨瀚忽然問。
她搖搖頭,「為什麼辛苦?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很開心,又很幸福的事。」
席晨瀚的眸光閃動了一下,隨即嗤笑一聲,「喜歡是什麼?金錢還是權利?還是可以吃的麵包?」
「不要太傻,女人。」
他用力捏了捏她的鼻子。
雨小喬酸得眼角泛紅,趕緊捂住鼻子,用他的口氣,還了他一句。
「我喜歡!」
她握住他的大手,緊緊攥在掌心中。
「你可以不選擇相信感情,我相信就好!並且堅信,總有一天,你會承認我們在一起會很幸福。」
他一個翻身,將她壓下。
「這樣也很『幸』福!」
她臉頰通紅,雙手趕緊抵住他,「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在我眼裏,就是這個。」
「……」
他低頭封住了她的嘴唇,過了稍許,又忽然放開,目光深邃地望着臉頰酡紅她。
「你……媽媽她?」他略帶猶疑地問。
雨小喬眼底的光彩漸漸暗淡,「她不讓我見你……」
「還以死相逼,讓我和你解除婚約……不過我不會和你分開。」
席晨瀚撫摸着她的臉頰,輕嘆一聲,「這些天,你都經歷了什麼?」
他一直覺得,她成為他席晨瀚的女人,他可以很好地保護她,給她一片無風無雨的晴空。
可沒想到,一件一件接踵而來,讓她承受的反而更多。
「讓你母親以死相逼的程度,應該是……」席晨瀚忽然沒了聲音,目光變得更加幽深。
第一次正式見高翠琴的時候,她有問他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可他卻是沒有任何印象。
難道高翠琴知道些什麼?
席晨瀚思忖著高翠琴的意圖,沒有再說話。
雨小喬見他臉色陰沉下來,趕緊道,「雖然我不知道媽媽到底為什麼,我是真的不會的!」
她一把握住他的大手。
「你不會什麼?」席晨瀚挑起眼角,略顯戲謔。
雨小喬臉頰一紅,小聲說,「我們已經訂婚了……我也說過,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離開你。」
她不要他再變成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在雷雨夜彷徨不安。
即便深深知道,自己對他來說,只是一種心理和身體上的需求關係。
她是真心愛上他,她要為自己的幸福拼一把。
「我不會輕言放棄。」她臉頰紅紅,不敢看他,趕緊看向別處。
席晨瀚目光深沉地凝着她,唇角彎著柔緩的弧度,輕輕撫摸了一下她卷翹的睫毛。
「你應該早些告訴我,不用你自己承受這些。」他輕聲說。
「我……不知道怎麼說。」她像個受了委屈的小貓,窩在他的懷裏。
他笑起來,這種感覺好像還不錯,便收緊懷抱,輕柔地擁着她。
「那麼你呢?」她很小聲地問,目光期待地望着他。
「我什麼?」
「沒……沒什麼!」她趕緊笑起來,對自己的試探感覺局促。
他不愛自己,她是知道的。
不急不急,慢慢來,只要她愛他就足夠了。
席晨瀚對上她亮晶晶的眸子,感覺到了她眼底的深深期盼,不由心口一緊。
「我說過的話,是不會輕易收回的。」
他語焉不詳地說了這麼一句,讓她一頭霧水。
「什麼話?」
「算了,不早了,睡吧。」
這個笨女人!
他幫她蓋好被子,從後面舒服地摟着她。
他沒有閉上眼睛,望着她單薄的背影,懷抱又緊了緊。
她舒服地貼在他溫暖的懷抱里,笑着說,「你別擔心,等我慢慢和媽媽說,她會答應我們的。」
「呵呵,我媽媽就是這樣,有些時候比較固執,等她轉過彎來就好了!她就是覺得,我們身份不搭,怕你高高在上,而我平凡無奇……」
「我真的很在意我媽媽的想法,我希望得到她的祝福,她辛苦了一輩子,我不希望她傷心,你能理解我的吧。」
席晨瀚沒有說話,依舊安靜地望着她的背影,手指輕輕扣住她的手指。
他忽然覺得,他和她的處境何其相像,明明有至親,卻更像沒有親人的「孤兒」。
那些所謂的親人,對他們的關心和真心,都是不純粹的有所目的,何其悲哀!
但也不一樣,他心存恨意,從不奢望親情,也不親近親情,將一切用冷硬的冰牆阻隔。
但雨小喬卻依舊用熱忱的心,對待自己的親人和家人,積極樂觀的讓人覺得可笑。
但他又難免觸動,甚至覺得這樣的她讓人有些心疼,又有些敬佩。
他忽然想,如果他也如她一樣,是不是很多事都會改變,自己的心情也會輕鬆很多?
「雨小喬,如果我想和你結婚,誰能攔得住?」席晨瀚聲線沉冷又霸道。
他翻身起來,望着雨小喬精緻的小臉,她竟然已經漸入夢鄉,嘴裏還輕輕囈語着。
「媽媽是個可憐的女人……」
席晨瀚心口一軟,目光里泛起一絲輕疼。
媽媽?
可憐的女人?
他想到了在療養院的母親,整日瘋瘋癲癲,不見天日。
他輕輕拂過雨小喬鬢邊的碎發,幫她掖好被子。
「好吧!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