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靈對蘇彬蔚十分不喜，所以這幾年來，特地讓下屬盯着他和張襲月。張襲月每次去藥店買藥的時候都沒遮掩行動痕跡，稍一調查，便知道她守孝期間一直服用避子藥的事情。

蘇悅薇有再多的不是，卻是不折不扣的慈母，這些年來也沒對不起蘇彬蔚過。蘇彬蔚氣死自己的母親，沒有半點悔悟之心，守孝的心都不誠。蘇悅靈知道這些後，原本對他的六分不喜直接到了十分。這蘇彬蔚在她返回定南州後，還恬不知恥地打着蘇悅薇的名號，試圖上門攀附，蘇悅靈直接選擇在人前捅開這事，也免得他日後還打着公主府的旗號在外面走動。

蘇彬蔚整個人都呆住了，臉先是漲得通紅，然後又轉爲鐵青。氣憤、恐懼、震驚……這些複雜的情緒浮上他的臉，他感到自己的手冷冰冰的，力氣一點一點地流失。

公主姨母居然知道這事！

完了！他日後別想出仕了。蘇彬蔚十分清楚，世人對於孝道分外看重，一個被打上不孝標籤的人，哪裡還有所謂的前程。

蘇清芬在聽清楚侍書說的話後，氣得火冒三丈。

“你居然沒爲娘守孝？！”

娘怎麼就養了他這麼一個冷血怪物！

蘇清芬和她娘蘇悅薇的感情極好，知道這事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直接衝了上去，左右開弓，衝着蘇彬蔚就是啪啪幾巴掌，“你這混賬，我跟你拼了！”

蘇清芬並不是那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平時做多了家務，力氣是真不小。加上她現在處於憤怒狀態，更是爆發出了極限。

幾巴掌下去，蘇彬蔚兩邊臉腫得老高，火辣辣的疼。蘇彬蔚哪裡受過這樣的罪，被疼痛驚醒的他氣急敗壞，便要還手。要說力氣的話，作爲男人，他力氣肯定是比蘇清芬大的。但架不住有個侍書拉偏架，侍書一個眼神掃過去，門口的侍衛便上前擋住了蘇彬蔚，並且將他像拎着雞仔一樣拎了起來，然後丟得更遠一點。

真是晦氣，等下他們還得把門口這塊地給沖洗一下。

蘇清芬狠狠地完了他一眼，拍了拍剛纔揍弟弟時身上沾染上的塵土，跟着侍書一起進府。

哦，不對，現在他已經不是她弟弟了，她不承認。

被丟在地上的蘇彬蔚看着她的背影，明明是八月，卻感到了徹骨的寒冷。

他忍不住喊道：“是襲月勾引我的，我、我也不想的。”

蘇清芬聽到這話直接氣得笑了，忍不住回頭說道：“那你妻子可真能耐啊，還能強上了你一個大男人。”他還有臉推鍋到女人頭上，一幅自己清清白白的樣子。張襲月的確不是好的，但她這弟弟更壞。那可是他親生母親！但凡他有點孝心，就幹不出這種事。比起張襲月，蘇清芬更爲痛恨蘇彬蔚。

她不明白，明明小時候弟弟看着還挺好的，怎麼大了以後就如此面目全非呢？

……

蘇清芬見蘇悅靈之前，還被侍書領去梳洗了一下。侍書給她好好打扮了一下，給她塗抹上面霜。

蘇清芬有些不安，“讓公主等待是不是不太好？”

侍書笑了，“公主現在在看話本呢。”

公主喜歡看話本的愛好是出了名的，不少人爲了討好公主，便努力寫一些有趣的話本。寫得好的還會被公主聘請，專門給她寫本子。一些喜歡的故事，她還會讓府裡養的戲班子來排演。

蘇清芬看着漂亮到讓人眼花繚亂的服飾，手腳都不知道要怎麼擺放了。她感覺自己身上香噴噴的，那味道她都有點想咬上一口。

侍書說道：“公主就喜歡看小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說是看了賞心悅目。”

蘇清芬這才換上了這些東西，她還真穿戴過這麼好的。她娘蘇悅薇自然從小沒虧待過她，但蘇悅薇手中的東西當然沒法和蘇悅靈比了。可以說蘇悅靈用的都是大夏第一等的。

穿戴好以後，蘇清芬走路都不自覺小心了起來。

她到的時候，蘇悅靈已經看完話本了，正在投喂池塘裡的金魚。

聽到腳步聲，她轉過頭，目光落在蘇清芬身上——蘇清芬和蘇悅薇有三分的相似，但比蘇悅薇要更清秀好看。畢竟她親生父親那張臉還是不錯的。

蘇清芬倒沒有喊她姨母，只是跟她請安，“民女見過公主。”

蘇悅靈脣角翹了翹，“不用行禮，坐着吧。你喜歡吃什麼？”

蘇清芬說道：“我都可以，不挑食。”

蘇悅靈便讓廚房將一些點心送上來，每一種都做得很是小巧。這樣可以讓蘇清芬每一種都嚐嚐。

蘇悅靈問了一下她這些年的生活情況（她其實滿清楚的，只是想看蘇清芬怎麼說）。蘇清芬都只說好的部分，言語之間對蘇悅靈和蘇天寶都十分感激，對現在的生活也分外滿意。

“我打算等孩子大了，也送他們去學堂唸書。不求他們能夠考取功名利祿，能夠明白是非道理我就滿足了。”

蘇悅靈也道：“多讀點書沒壞處。”

她又問道：“我打算將蘇彬蔚的所作所爲公開，你怎麼看？”

蘇清芬語氣十分堅決，還帶着幾分的痛恨，“這都是他應得的報應。”

蘇悅靈安心了，蘇清芬在這方面還是很拎得清的，完全沒有家醜不能外揚一類的想法。事實上，蘇彬蔚的事情流傳開來的話，或多或少也會影響到她。不過有大伯和大伯母在，想來她也不會真受委屈。雖然大房一家到現在都沒有要認蘇清芬的意思，還處於觀望狀態。但蘇悅靈明白，大伯母蘇廖氏心中還是惦記着呢。主要還是因爲蘇悅薇已經死了，人死了後，就會不自覺美化關於她的記憶。

尤其是後面那些年，蘇悅薇也看着有悔改的樣子，不僅開始做善事，也沒有要主動攀附的意思。

蘇清芬在蘇悅靈面前一開始還比較拘謹，等後面說起了鄉野的趣事，就開始放開來了。

蘇悅靈還留她下來一起用了晚膳，她離開的時候，也派了侍衛護送她回去。她還給蘇清芬準備了點禮物，都是綾羅綢緞、藥材和首飾這類。

蘇清芬雖然拒絕了，但還是沒啥效果。

……

張襲月不斷地看向窗外，天都已經黑了，丈夫蘇彬蔚卻還是遲遲沒回來。

難道他是被公主姨母留下來用飯嗎？那他也該遣人跟她說一聲啊。

張襲月心中又是氣惱，又是歡喜。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如果丈夫真的攀上了公主姨母，地位肯定水漲船高，她得儘快懷上一個孩子纔是。

這時候，她聽到了推開門的聲音，張襲月歡喜地走了出去，看到了喝得醉醺醺的蘇彬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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