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側妃原本就因爲聖旨的關係又驚又怕，如今又被打了這巴掌，直接就動了胎氣，捂着肚子直喊疼。

容海原本只打這巴掌還嫌不過癮，甚至有種想踹兩腳出氣的衝動。

“裝模作樣。”他冷笑一聲，看到李側妃額頭上冷汗淋漓，不似作假，這才清醒了幾分。目光落在李蕊的肚子上，容海咬牙切齒說道：“還不快去請大夫過來。”

“若不是你有了身子，你做的孽就足夠讓我將你碎屍萬段。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又怎麼會失去郡王的身份。”

他一臉痛恨地看着她。

疼到極點的李蕊感覺自己冤枉死了。明明是容海自己貪心跑去勾結軍官，關她什麼事？容海就和她那姑姑一樣，遇到事就甩鍋到她頭上。他們這對母子不愧是親生的，遇到事情只會指責別人。

儘管心中恨到了極點，但李蕊不敢表露出來，只是捂着肚子不斷地呻吟喊疼。

其他下人手忙腳亂地將李蕊扶了起來，燒熱水的燒熱水，請大夫的請大夫。他們面上沒說，心中卻對容海鄙夷到了極點。虎度尚且不食子，王爺卻絲毫沒估計側妃懷着他的孩子，打罵側妃出氣，這所作所爲着實讓人瞧不上。哦，他現在已經是庶民了，並非王爺。如果不是賣身契還在他手中，他們都想吐他口水了。

容海看到有的下人正在匆忙收拾財物，被提醒到的他也顧不上李蕊，急忙去庫房那邊。

這宅子和好些東西到時候都要被沒收，加上府里人心惶惶，保不齊有下人趁亂偷盜財物。他必須得將值錢的東西都整理好帶走，他可不願意後半輩子過着窮困潦倒的生活。

事實證明，容海還是晚了一步。

等他到庫房的時候，發現好些箱子都打開着，裡面的金元寶和銀元寶早就不翼而飛。畢竟是康王府的下人，還是比較有見識的，金子銀子這些東西就算有印章，融了以後也能用。但其他物件變賣出去的話容易找到他們頭上，於是大家搶東西的時候，第一選擇都是金子銀子，然後是綢緞首飾，再來纔是奇珍異寶。

看着被掃蕩過的庫房，原本就備受打擊的容海一股氣直衝天靈蓋，於是他就這樣倒了下來。

***

蘇悅靈在康郡王府裡留了眼線，因此康王府的動靜她能第一時間就知道。

康王府下人捲走銀錢逃竄，李側妃動了胎氣，喝了安胎藥後才勉強保住子嗣……至於容海，他還躺在地上沒人管。

顯然在下人們眼中，現在容海昏迷了比沒昏迷要好，他們還能趁亂多爲自己謀點好處。

蘇悅靈巴不得容海能再倒黴一點，自然樂意看他笑話了。容海能把自己作到衆叛親離也不容易，說真的，原著中他能一路走到高位，都是靠運道和吸血別人。

她認真一細想，這麼大的事情，那肯定不能瞞着容海他生母，必須得通知她一聲。

於是她馬上安排人去了，去之前，那還得先易個容先。

……

法明寺。

前康太妃李氏看着放在地上的水桶，目光恨不得化作刀子，把這木桶戳成一塊一塊。

自從被貶爲庶民送到法明寺後，她便過上了生不如死的日子，每天雞打鳴就得起來做早課。白日還得打水和砍柴和下田種菜，李氏從小到大都過着被人伺候的日子，哪裡吃過這樣的苦頭。一開始她自持身份，不打算幹活。結果她不做，那些死姑子就真敢不給她飯吃，李氏險些把自己餓死，這才委委屈屈地砍柴挑水。

她看着自己的手，上面都是磨出來的繭子，皮膚因爲常常風吹日曬的緣故變得粗糙。

海兒待她倒是孝順，還曾經想給她送來綾羅綢緞和美味佳餚。結果那些臭尼姑將綾羅綢緞換成銀子捐給了慈幼所，美食也送過去給小孩子加餐，把李氏給氣了個夠嗆。她自然知道慈幼所是蘇悅靈一手成立的。不想給蘇悅靈送錢的她只能忍痛讓海兒別再送了，然後就開始吃沒有半點油腥的素菜。

這樣的日子簡直比在地府還難熬，什麼時候她才能離開呢？

她聽說柳月芽那賤人已經死了，她是不是隻要再忍幾個月就可以了？

她想象着自己重新回到王府後奢華的日子，這才勉強壓下了心中的火氣，開始打井水到水桶中。

等她把水缸的水裝了個半滿時，一個穿着藍色綢緞的人一臉激動地過來尋她，“老夫人，我可算是見到你了。”

這人的面貌十分陌生，李氏眯了眯眼，“你是誰？”聽這語氣，像是伺候海兒的人。

“奴才是毛羅，是主子的暗衛。”

李氏恍然大悟，原來是暗衛，難怪她都沒見過。這暗衛，莫不是先王爺留給海兒的勢力？

海兒讓他過來尋她，難不成是要接她回家？

想到這點，李氏眼睛都紅了，“你是要接我回府的嗎？”

自稱毛羅的人眼淚掉了下來，“老夫人，已經沒有康王府了。主子被貶爲庶民了。”

貶爲庶民四個字化作大大的石頭狠狠砸在李氏頭上，她身子一個踉蹌，若不是剛好撞到牆壁，有牆撐着，還真會摔倒，這一下她後背火辣辣的疼。李氏顧不上這些，死死看着他，“胡說八道，海兒好着呢。”

皇帝既然前幾年都沒動海兒，可見沒打算和他們王府計較太多。

毛羅一臉悲痛地說起了容海因爲勾結武將圖謀不軌而被虢奪爵位的事情，王府現在亂糟糟一片，絕大多數銀錢被偷盜。

李氏聽得耳朵嗡嗡作響，“皇上怎麼會知道這些？”

毛羅說道：“李側妃仗着身孕，恃寵而驕，強行要山岩的妹妹做她弟弟的妾室。山岩是主子的心腹，因爲此事跟主子離心，將賬本偷盜了出去。”

他補充了一句，“原王妃柳氏也是在他的協助下才能順利逃出王府，至今不知所蹤。”

居然是因爲李蕊！她親自爲兒子挑選入府的孃家侄女，最後反而因爲她的短視而把兒子給坑成這樣。柳月芽居然沒有死，而且還逃了出去，拋棄了她兒子！

一口甜腥味涌了上來，大受刺激的李氏直接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