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靈身邊，最見多識廣的莫過於吳舒和元寶姝了，這兩位都是常常滿大夏跑親力親爲的人。而比起寶姝，吳舒在這方面更爲細心一點。

她臉上依舊是溫溫柔柔的笑容，走到沈今嵐面前，“這曇花釵子做工十分精緻，是京城的首飾店嗎？”

沈今嵐嗯了一聲，神色多了幾分的落寞，嘴上卻說道：“只是出門逛街的時候，心血來潮訂下的。”

吳舒脣角笑意依舊，“我還以爲是爲了送給心儀女子特地買的，這簪子不送人的話可惜了。”

沈今嵐說道：“這只是我自己買來收藏的，我並沒有能送的人。”

他知道元寶姝吃軟不吃硬，因此在人前沒打算給她增加壓力。今日發生的事情肯定會傳到她耳中——在衛國公主憊懶管家時，元寶姝便是家裡的實際管家人。到時候元寶姝便知道，他爲了她特地準備了精緻的首飾，卻因爲捨不得讓她尷尬，而沒將這份禮物送出去，從而引起她心中的愧疚感。

愧疚感積累多了，便會滴水穿石化作情感。

吳舒對此不以爲然，聰穎細心的她自然不難看出沈今嵐的心思。她沒表露出來，只是一幅對簪子很有興趣的樣子，“是哪家店？有空我也可以帶着寶姝去定製些頭面。”

吳舒手中開着好幾家的店，是不折不扣的小富婆，她是真不缺錢。

沈今嵐心中一動，將那首飾店說了出來。

到時候可以讓鄭老他們多關注一下，若是元寶姝和吳舒當真過去了，還能在她們面前若無其事地爲他說好話。

吳舒同沈今嵐說了幾句簪子的事情後，便施施然離開。

等到了蘇悅靈面前，她神色轉爲嚴肅，“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那金線的編織方式我只在羌族人那邊看過。”

雖然羌族和大夏關係惡劣，時有爭鬥。但一些混飯吃的羌族商人有的時候也會帶着當地的特產來大夏兜售。對於一些好看又新奇的款式吳舒都會記下來，結果今天就派上用場了。

蘇悅靈記了下來，眸子一閃，“說起來，沈今嵐的仇人還是羌族貴族，他是因爲被羌族追殺了，所以才遇到了寶姝。”

“他平時也常常表現出對羌族人的仇恨，爲了報仇，還在羌國那邊呆了兩年以上。這樣的人，卻沒認出這是羌族的工藝，有些說不過去了。”

“要麼是他沒見過（但這可能性不大），那麼就是他見得多了，早就習以爲常。”

蘇悅靈越發覺得沈今嵐這人有問題。她之前就派人去調查沈今嵐的底細，但他所居住的城市並非蘇悅靈勢力範圍，想在不驚動當地人的情況下調查沒想象中那麼容易。

她招來月部和白蓮教，讓她們抽出人手盯梢沈今嵐和那家名爲墨藍的首飾鋪。

不過她沒忘記交代她們得小心一點，畢竟沈今嵐的功夫擺在那邊。

白蓮教的珍珠笑道：“放心吧主子，我定會挑選輕功好的姐妹過去。”

現在白蓮教對蘇悅靈可以說是死心塌地的。在白蓮教人眼中，蘇悅靈出錢出力弄工廠弄學校，還不是爲了她們這些教衆能夠光明正大地行走於陽光之下，被人們所敬仰。而且公主還常常費心爲她們收集珍貴的武學秘籍，毫不保留地送給她們（其實都是蘇悅靈從商城中兌換的），她們再怎麼報答主子都是應該的。

蘇悅靈想了想自己送過去的那些輕功秘籍，也就鬆了口氣。這些人就算打不過沈今嵐，至少輕功能甩沈今嵐一條街——系統的輕功秘籍放這時代就是大殺器，還是降維碾壓的那種。

……

讓沈今嵐有些鬱悶的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元寶姝完全不受影響，待他也和其他的侍衛沒什麼差別，一視同仁。

對元寶姝來說，她每天的事情多了去，一忙起來就忘了沈今嵐的事情了。

雖然沈今嵐這幾天瘦了些，但她完全沒有注意到。

沈今嵐白白憔悴了一場，卻是拋媚眼給瞎子看。

原本的他還能氣定神閒，但元寶姝這態度卻讓他心中開始沒鼓，於是他便打着定製首飾的名頭，又跑了幾趟鄭老那邊。

原本的他因爲要臉，沒有說自己出師不利的事情。這回倒是交代了一些。

鄭老一心想着讓沈今嵐打入公主府內部，自己好立下大功勞，自然努力爲他出謀劃策。

“生死危機之間容易讓感情萌芽，或者我們幫你們製造出生死一線的危險時刻？”

沈今嵐說道：“元寶姝在家十分受寵，外出時身邊的護衛少說也有二十人，很難。”

這裡是天子腳下，他們羌國能夠安排的人手有限。而且也不可能爲了製造出一個機會，就把人手全都折了進去。

鄭老沉默了一下，元寶姝的身份太過特殊，好不容易沈今嵐能混到她身邊，他們說什麼都捨不得丟下這塊肥肉。

“慢慢來，會有機會的。”

如果能夠成功的話，折進一點人手還是可以接受的。

“喵嗚……”

窗外貓的聲音響起。

鄭老皺眉說道：“這畜生又鬧春了。”

然後便是貓奔跑時撥動瓦片的聲音。因爲聽到了貓的聲音，他們並沒有懷疑，也沒派人查看。這附近不少商鋪養了貓，貓常常爬上爬下的。

沈今嵐和鄭老商議着這事，渾然不覺他們的根底就這樣被泄了出去。

……

蘇悅靈聽着珍珠的彙報，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

果然不是隨便出門就能撿到美男的，除非是糖衣炸彈。

如果是羌國的話，那應該是衝着隨風或者衛徹來的。

嘖，當內奸她能理解，畢竟立場不同。人沈今嵐屁股是站羌族那邊的，但通過欺騙小姑娘感情的方式，就很無恥了。蘇悅靈最慶幸的是，寶姝並沒有愛上對方，不然現在還不知道要多難過。

不過沈今嵐的長相，其實更偏向於大夏，又比大夏人更立體一點。難道他是混血兒？

蘇悅靈略一沉吟，說道：“等寶姝回來了，讓她過來見我。”

寶姝並不是小孩子了，而且這事還和她有關，也該讓寶姝知道真相纔是。